屍體在林澤腳下成堆,可袁術的人前赴後繼,萬兩黃金,萬戶侯,這可是改變自己階級的東西,他們不想再當社會最底層之人。
這群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今天一定要把林澤拿下了,他們狂吼著:「殺呀,他血都要流幹了,他沒力氣了!」
從開戰伊始,簡紅簡白簡藍兄弟三人就一直在混,衝鋒的時候,他們躲在人群的最後方,要跟著人們走。
此刻,他們看到了林澤和劉錦兒都是強弩之末,陷入了絕境,眼看就要死在敵人的刀下,他們三個渾身發抖得更加厲害,把頭埋在懷裡,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猛然,簡白狂吼了一聲,拔出刀來,朝著林澤沖了過來,他狂吼著,大叫著,發出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發出過的聲音,進入了敵陣,和這些賊人掰命,一刀換一刀,一劍換一劍,他從出生時失去的所有勇氣,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出來。
簡白從不說話,十分內向,永遠是躲在別人身後最不起眼的那個,他終於被刺中了要害,卻沒有倒在地上,用盡最後一股子力氣卻撲在了林澤身前,要給林澤當肉盾。
簡紅和簡藍看到兄弟戰死,同樣發了恨,簡紅沖了出去,提著繡春刀一刀將一個人劈成了兩半,他眼睛血紅,就像一頭聞到了血腥味的猛虎。
一群人朝著他撲了過去,他被死死壓住,手中的刀也被搶去了,可是他不屈不撓,一口咬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戰士的鼻子,生生咬了下來,從來沒有發現,他是天生神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將一個人摁在了地上,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面門,砸成了肉泥。
他的背後被捅了無數矛,在生命的盡頭,他竟然抱起了一匹馬,將敵人砸倒一大片。
臨死時,他面向著敵人,背後是對他有大恩的林澤和劉錦兒。
簡藍是學武最有天分的一個,和徐子午差不多,八卦刀早已經和他融會貫通,陰狠毒辣,殺了一片,奈何被一匹馬撞到,破了丹田氣,力不從心,他身上被砍了數十劍,捅了兩三矛,拼盡全力來到了林澤面前。
他口中噴著血沫,跪下,用盡全身力氣,道:「主,主公,我,我沒用,把蔡小姐丟了。」
林澤流下兩行血淚,捏著他的肩膀,顫聲道:「兄弟先走,主公隨後就到,去閻王爺那兒,咱們再打天下。」
簡藍看向了公主,說道:「公主,公主,來生,我一定,當個合格的侍衛。」
劉錦兒泣不成聲地捧著簡藍的臉,重重點著頭。
簡藍最終死在了劉錦兒的懷中。
三個懦弱的人,終於有了勇氣,終於支棱了起來,可這卻是他們的生命的盡頭。
林澤悲從中來,他開始燃燒自己的生命,將好不容易回過來的一股真氣提在上丹田,拿著簡藍的繡春刀再入敵陣,用上了自己的太極絕技,繡春刀如毒蛇,刀鋒瘋狂在敵人的脖子上舔血,如惡魔一般瘋狂斬殺著他們。
今日,就算死,也要成為你們的噩夢!
劉錦兒便將長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林澤倒下,她會毫不猶豫地割斷自己的喉嚨。
一人縱馬朝著她狂奔而來,長矛直刺劉錦兒的胸口,歡兒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擋住了長矛,被穿透了身體,喜兒則跳到馬背上將那個敵人拖下馬來,用短刃扎穿了這人的脖子。
隨後被馬蹄踩斷了脊樑,「咔吧」聲清脆,她們死前強忍著疼痛對劉錦兒笑了笑,她在說話,劉錦兒聽不清,但是劉錦兒看得出她的口型,她說:「公主,來生奴婢在伺候你。」
然後便再也睜不開眼睛。
她們盡了婢女最後的責任。
劉錦兒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急火攻心,嘴角血跡腥紅。
此刻,最為驍勇的,便是八百義從了,他們見到了簡藍三兄弟的死,見到了歡喜兩位婢女的死,都瘋了,他們知道,此戰,主公必死,他們要為主公報仇,瘋了一樣朝著袁術的方向殺去。
麻五放聲喊道:「八百義從,今天就算身死,也要取下袁術的項上人頭,為主公陪葬!」
八百義從個個眼神血紅,瘋了一樣朝著袁術的方向殺去。
袁術在大軍後方驚呆了,顫聲道:「魔鬼,他們簡直就是一群魔鬼。」
他的兒子袁耀道:「父親,快走吧,他們說不定真能衝過來。」
袁術也知道戰場再不能呆著了,縱馬便跑,反正林澤死定了,回頭再慢慢收拾你們。
八百義從無與倫比的殺氣,引得其餘兵馬也熱血沸騰起來,有了一種有敵無我的氣概。
此時此刻,他們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殺一個賺一個,都拼了命,拼著受傷,也得要一個人的狗命。
三十萬大軍的陣型,被他們這點兒人弄得亂糟糟的。
忽然,林澤聽到了一陣怒吼聲,「駙馬爺,別怕,俺張飛來也!」
聲如洪鐘,幾乎震碎了戰士們的耳膜,放眼望去,劉關張三兄弟竟然殺來了,在他們一邊的,還有典韋。
張飛最為兇猛,瘋狂往前沖,單手持矛,將五名戰士穿了糖葫蘆。
二爺手中的青龍寶刀閃動著嗜血的幽光,掄圓了揮舞,便有數磕頭顱沖天而起。
劉備的雙股劍神出鬼沒,為他的兩位弟弟掠陣。
最為出挑的則要數典韋,兩支鐵戟舞得密不透風,在潮水一般的人群中收割人命,他的面前,身首異處者不計其數。
三十萬大軍的士氣已經被林澤耗光了,他的援兵一來,頓時潰敗。
劉錦兒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看著搖搖欲墜的林澤,她急忙衝上前去,將他抱在懷中。
劉關張和典韋如入無人之境,殺到了林澤面前,關二爺下馬,青龍偃月刀狠狠下落,「鐺」的一聲,護在了林澤面前,丹鳳眼怒睜,誰敢上前一步,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徐子午,麻五八百義從迅速圍到了林澤的身邊,他們死傷近半,連這兩個帶兵將令身上都滿是傷痕,徐子午看著倒地不醒的林澤,怒吼了一聲,瘋了一樣吼道:「袁術的間諜,袁術的間諜呢?剛剛是誰在喊投降,給老子把他揪出來!」
一萬八千人,還剩下了五千人,他們都盯著那些間諜的位置,拎出來三十多個,徐子午看到他們就發了狠,提著刀往死了打。
然後坐在地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典韋麾下的軍醫急忙來檢查林澤的傷口,先將一片人參放在林澤的嘴裡,才開始處理他的外傷。
軍醫說了一句:「性命無礙。」劉錦兒就像是虛脫了,癱坐在地面,不停地流淚,不多時她又站起身來,在戰場中行走,把簡藍三兄弟的屍體擺好,可惜,歡兒和喜兒都被馬踏成了碎肉,連衣衫都變成了碎布。
典韋上前道:「弟夫人,不如隨我去投奔張邈吧?」
劉備道:「隨我投奔公孫瓚也可以。」
劉錦兒搖搖頭,道:「隨著袁術追殺我等,各路諸侯離心背德,雲波詭譎,別再連累了諸位,你們能來相助,我們夫妻感激不盡。你們先歸隊吧,我們自有去處。」
典韋知道林澤有一塊兒地盤,岳陽村是他們的世外桃源,如果沒有村中百姓帶路,誰也進不去,隨著林澤對入口的建設,沒有人帶路,出都出不來,回岳陽村避難,袁術肯定拿他沒辦法。
典韋道:「山高路遠,你們定要保重,待我二弟傷愈,要報仇,大哥必然相助一臂之力。」
赤兔馬就在一邊溜達,劉錦兒見到馬兒,道:「典大哥,你與我家相公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倒是關二哥,我家相公素來敬仰,這赤兔馬是呂布坐騎,呂布被斬殺,赤兔馬便送給關二哥,以表我夫妻的感激之情。」
關羽愣了一下,嘆道:「我林澤兄弟斬殺呂布,真乃當時英豪,日後,關某必有報答!」
「今日,多蒙二哥救命之恩,客氣的話不再說了!」
將林澤的傷口包紮完,已經是午時了,典韋的人確定袁術的人已經逃之夭夭,便帶兵走了,劉關張也走了,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麻五和徐子午來到劉錦兒的面前,道:「夫人,咱們怎麼辦?」
劉錦兒看了看這周圍的高山深谷,道:「我們現在要安全回家,兄弟們,把你們的兵器扔掉,把鎧甲脫掉,只留下繡春刀,從現在起,咱們只是一群流民。」
劉錦兒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戰士們全部流下了淚水,一片哀聲。
「哭什麼哭?」劉錦兒道:「當初我和相公逃出洛陽,一匹馬兩個人,帶了三十多個流民,短短數月,便成為了袁術的心腹大患,現在,我們有五千兵馬,我們把風陵渡邊上的那五十萬兵馬帶回去,我們仍然沒有輸,勝敗兵家真常事,卷甲重來未可知,等相公痊癒了,一定會帶大家雪恥!」
戰士們扔掉了手中的兵刃,放走了戰馬,雖然不舍,但是他們必然要這麼做,因為黃河流域已經大亂,各處刀兵起,每一支武裝,若不是被吞併,就會被剿滅,唯有流民,不會有人把他們當人。
去了風陵渡邊緣,混跡在了流民當中,等船來,西渡風陵渡,南下再過黃河,東過潼關,從弘農郡至河南尹,從析縣南下,千山萬水,終於到了南陽。
到了岳陽村時,徐大叔徐大娘和徐嬌嬌,早帶著全村百姓在等候。
離開一年多,徐大叔一直在等著林澤他們回來,千餘畝地豐收了三次,岳陽村現在非常富裕,男耕女織,他早想讓林澤看一看岳陽村的現狀,可惜,他們卻沒有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主公,只看到了一個昏迷的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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