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司馬家族還是無以逆反地登上了歷史舞台,針對荊州發生的事情,司馬家族開了家族會議,然而此刻,司馬懿卻沒有資格上台,他只能旁聽,聽著族長和族內成員的叨逼叨,他轉身出了門。
一群腦子有屁的人還在討論,怎麼拿下襄陽和南陽這個戰略要地,司馬懿聽都不想聽。
同樣不想聽的,還有他的幾個兄弟,司馬朗、司馬孚、司馬馗、司馬恂、司馬進、司馬通、司馬敏,和司馬懿合稱為司馬八達,可是這個時候,他們不過是晚輩,根本沒有資格參加司馬家族的家族會議。
因為之前司馬家族以司馬徽唯馬首是瞻,現在司馬徽死了,他們司馬八達兄弟幾個還都沒有掌權。
司馬朗怒不可遏地罵道:「還想圖謀襄陽和南陽,他們就是痴人說夢,以林澤的智慧,我們司馬家再別想圖謀他的一寸土地,我相信,林澤一定在考慮滅掉咱們,他們卻說林澤不敢?林澤怕死那幾百萬人?以他那狗咬他一樣,他回頭咬狗一口的性子,死一千萬人,他也得報仇。」
司馬懿卻坐在一邊笑了笑,道:「大哥,受人之辱,不動於色。察人之過,不揚於人。覺人之詐,不憤於人。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欲為蒼鷹,勿與鳥爭。」
「仲達,你是怎麼想的?」
司馬懿站起身來,道:「投奔曹操,這是司馬家族唯一的一條活路,郭嘉已死,林澤麾下的謀士,也就賈詡能看,別人我還真不放在眼裡,曹操若是聽我的,我一定能拿下林澤的所有地盤兒。」
與此同時,林澤也正和曹操聊司馬家族。
「孟德兄,最近我一直在打聽這個司馬家族,他們的祖上是征西將軍,聽說司馬家鐵騎衝鋒陷陣,攻勢如雷電,幾乎無敵,是真的嗎?」經歷過一次失憶,林澤氣質變得更為柔和,可是眼神非常犀利。
這麼多年過去了,林澤只是氣質在不停變化,而外貌還和當初一模一樣,歲月和江山的壓力,一點兒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曹操不由地摸了摸自己濃密的鬍鬚,道:「我也不曾親眼見過,只是聽說,多年前,征西將軍的軍隊銳不可當,所擊者服,威懾天下,是國家所倚重的柱石,也許是功高蓋主,當權者忌憚,慢慢削掉了他們的兵權,可是這也不足以撼動司馬世家的威名。」
林澤道:「世家?如此牛逼的嗎?」
曹操笑道:「司馬家族崛起四百年,經歷數代帝王屹立不倒,子子孫孫遍布朝野之間,在朝著出將入相,在野者為巨商富人,為一方豪族,這麼說吧,整個蔡家加起來的勢力,也不及司馬家族的一根支脈。除此之外,他們還有許多客卿,尊奉司馬家的號令。」
林澤沒有說話,而是盯著前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曹操卻感覺到了林澤的心態,道:「司馬家族,只能拉攏,不能滅。」
林澤輕輕點頭,任何人身處於這個時代,都會這麼想,如此大的家族,是可以幫助你爭奪天下的,可是任何人像林澤一樣,知道司馬家族拿了天下以後,八王之亂直接造成五胡亂華,就不會這麼想了。
林澤道:「孟德,我並非怕你的勢力強於我,我有個忠告,司馬家族,只有我能拉攏,你卻不能,大公子曹昂,我沒有保護好他,那是天命,曹丕和曹植,都不如你的小兒子曹沖。」
曹操看向林澤,問道:「你想說什麼?」
林澤道:「你若是拉攏司馬家族,就保護好你小兒子曹沖,只有曹沖,可以避免司馬家族禍亂天下,若是把司馬家族交給我處理,你的家事,我便不插嘴了。」
曹操皺眉道:「林澤,知道你最讓人可怕的地方是什麼嗎?是你仿佛總像是知道後世的幾百年。」
林澤眯眼看向了曹操,道:「何止幾百年?幾千年我都瞭然於胸!」
曹操斜眼看著林澤,道:「你比我還能吹牛逼!說到底,司馬家族就是強悍,我知道他們對子弟的培養方式,就是一個強存弱亡的叢林法則。」
林澤嘆息道:「怪不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天下英雄輩出,卻能打破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的宿命。」
後面有句話林澤沒敢說,這樣的家族,怪不得能在中華歷史上建立一個朝代。
曹操道:「你想怎麼對付司馬家?血洗?」
林澤大笑一聲,道:「現在天下都認為我會血洗司馬家,我林澤想幹什麼,哪裡輪到他們說了算?一群渣渣!」
一路向北,一直到了壽春,張昭帶領一眾文臣在等待,這是計劃之中的,平亂之後,林澤必須要對大家進行一次思想上的教育。
陳宮自然也帶著那兩個孩子過來了,林羽、林靈和林戎姊妹三個久別重逢,馬上膩在了一起,由陳宮的團隊照看。
這是很重要的一次會議,但是林澤卻沒有讓大家大肆地擺開什麼排場,人全了,就在一起聊天,說話唄。
曹操可以旁聽,林澤沒有避開他,因為林澤不像其他人,只是為了平天下,他們給百姓的所有思想,都是為了方便統治。
林澤則是放眼於民族傳承,打造一個強大,且永遠不會斷絕的文明。
統治階級用儒家維護統治,這沒毛病,因為現在社會的發展,以儒家來洗滌百姓思想,是最符合社會現狀的。
今天,就要讓儒家的思想升高一個層次,就是為了對沖一下司馬家族的世家文化。
林澤肯定沒有那麼深刻的思想,但是河汾之學直接造就了貞觀之治,他是知道的。
林澤的衣服都是劉錦兒幫做的,現在他這一身青龍袍,其實是特別扎眼的,可是沒有人敢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他們甚至覺得,林澤這身衣服挺好看的。
林澤立在城牆下侃侃而談,道:「任何時候,都要做到不忘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大家多是學儒學的,你們誰還記得,先秦時代,儒學的要義?」
張昭道:「孔子的『仁學』,目的在於通過『正名』恢復『周禮』,孟子的『仁政』說,說的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
林澤笑道:「對了,從我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權力高度集中,這樣的好處,就是天下以君王為中心,如此,就對君王有極高的要求,可如果皇帝昏庸呢?君權神授,扯淡,神明會將天下交到一個昏君的手裡?這是錯的!」
林澤此話說得直白,且振聾發聵,試問天下,有誰敢這麼懷疑傳承了四百年的思想?
曹操的臉色難看,林澤這話說的,簡直「啪啪」扇臉,這要傳出去,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挾個屁啊?
林靈靠在劉錦兒的懷中,道:「娘,爹在說什麼呀?」
劉錦兒小聲道:「安靜,聽你爹說。」
劉錦兒回頭想找找林羽和林戎那兩孩子,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圍了滿滿的人,都來聽林澤說話了。
劉錦兒自豪地想,相公的人格魅力,沒有任何人抵擋得住。
林澤環顧眾人,道:「治理天下,主要還是儒學,咱們的三省六部制正在實施,如果還信奉君權神授,那對我的權力,仍然沒什麼制約,還是那句話,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陳宮這麼多年著書立說,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他驚訝道:「所以說,儒學是發展偏了?」
林澤道:「是發展偏了,我華夏任何學說的目的,都應該是為了國家更加強盛,而不是皇權更加穩固,我認為,先秦儒學的內容體系充滿著濃重的、溫柔淳樸的倫理親情色彩,顯得『迂遠而闊於事情』,人性本善、天賦人性平等,民為貴軍為輕,才是最正確的。」
張紘思索了片刻,道:「主公,自古以來,俠以武亂法,儒以文亂法,不給大家上一個鎖套,也不大行啊。」
林澤道:「先生說得也沒錯,單一思想自然不行,儒家提倡德政、禮治和人治,強調道德感化;法家提倡「一斷於法」,實行法治,強調暴力統治;道家提倡順乎自然,「無為而治」,三者具有很大的互補性,我支持三教合一,再以縱橫、墨家、兵家這些思想,加以點綴,我們的國家便會百花齊放,變得更加豐富,有趣,有生命力。」
法正道:「主公有大胸懷,可包羅萬象,所言,振聾發聵啊!」
林澤笑了笑,道:「我也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說一說自己的意思而已,除了我之前說的那些,我再提幾點具體的,不以天下易一民之命;君王有道為合法,無道為不合法,可以諫,可以易位,可以誅,有道無道,體現為人民生活狀況的好壞。」
曹操受不了了,當今天子無道,而自己還算有道,林澤的此番言論要是傳出去,天下要是廢了劉協,那自己的地位不保,得想辦法。
曹操將荀彧拉了過來,道:「文若,你速速趕往洛陽,發一道天子詔書,冊封我為魏王。」
荀彧知道,林澤的這番言論,將曹操嚇壞了。
而此刻,林澤還在說,他道:「君臣之間以道義合,不合則去,臣的職責是規正君主,保護人民。」
話說至此,林澤喝了一口水,道:「諸位先生,今天我說的話,你們仔細推敲,認真分析,廢除君權神授之說法,先在咱們的地盤兒施行。」
林澤傳遞給眾人的思想,一次比一次先進,每次都會引起眾人的思考。
但是每一次,林澤都不會和他們說軍權。
不管歷史如何發展,軍隊肯定要百分百對自己服從。
思想什麼的,自己手裡有兵,說什麼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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