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見林澤開始去撿那些屍體身上的弩箭,她知道周圍沒有危險,便出去幫助林澤。
甄宓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真在正面戰場上幫助一個人作戰。
林澤看起來很輕鬆,但是甄宓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下意識地看向林澤被老虎抓傷的手臂,本已經包好了,因為作戰的強度,已經溢出血來。
發現甄宓在看自己的傷口,林澤笑道:「沒事兒,皮外傷。」
林澤將弩箭箭頭上的碎肉撕掉,說道:「不管是單兵作戰,還是小股部隊作戰,亦或是大兵團作戰,指揮官都必須要奇正相佐,剛柔並濟,奇而不正有失天道倫常,正而不奇,又達不到戰爭效果,所以,不能光藉助大自然的力量,自己有時候該動手,還得動手,如此可以擾亂對手思維,無法預測下一步,是大自然傷他們,還是我傷他們。」
甄宓興奮的眼睛都在冒光,道:「你要把我培養成一個女將軍?」
林澤笑道:「怎麼會,不過世事無常,說不定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又不得不領軍作戰,今天我說的,說不定還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甄宓搖搖頭,道:「我才不離開你呢。」
「但是你現在必須得離開了!」林澤憐愛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收拾好了弩箭,便將甄宓放在了黑蹄玉兔的身上,火候差不多了,他要準備徹底解決這場戰鬥。
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和這群人兜圈子。
林澤徹底出現在了這群人的視野當中,早看到自己手下慘狀的高覽又驚又怒又怕,喊道:「弓兵,弓兵呢,射死他!」
當這群人抬弩箭對準林澤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林澤的動作真的好快,根本無法瞄準。
在這山林當中一切都是他的戰友,他不斷藉助身邊的地形,飛速調整運動方向,一個動作周期不過一秒,這種軍事規避動作,連後世世界上最快的狙擊手都無法瞄準,何況是冷兵器時代的弓箭?
這些軍人發現,面對這樣的人,他們所有的自信都沒有了,這是人嗎?這是神!他們有一種感覺——自己永遠都殺不了林澤,繼續打下去,最終結果就是被他一個接一個的殺掉。
這便是林澤的計策,要徹底讓他們的士氣崩潰,這是他融合了太極拳理的兵法,他所理解的太極,並不是在彎彎曲曲中尋找勝利,「太」是什麼?「太」是比「大」還要大一點,極便是比「太」還要極端。
人要強大到別人無法望其項背,才可以四兩撥千斤,在後世的傳武界一直有個經典論述,就是你想四兩撥千斤,自己就得有千斤之力。
作類比的話,林澤想用計謀打敗這五千人,就得有正面打敗他們的本事。
林澤在高速運動中不斷射殺敵人,還會迅速衝到某個人的面前,順手擰斷對手的脖子,手法乾淨利落,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距離林澤較近的人,看到了他的那雙眼睛,實在太可怕了。
那是一雙什麼眼睛,冰冷到似乎沒有溫度,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這時出入了多少戰場才有的殺氣。
最可惡的,是他嘴角一直擒著笑意,很不屑。
這是穿越到此,最暢快的一次殺敵,他將自己曾經苦練的殺敵之術,淋漓盡致地揮灑出來,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沒有各個型號的槍械和爆炸物,若是自己有幾顆手榴彈,就不是陷阱了,他們面臨的將是一大片更可怕的詭雷區。
高覽麾下的兵終於受不了這個壓力,有一些腿一軟,大喊道:「我投降,投降了!」
林澤在這場戰爭中,沒有選擇去將高覽擊殺,即便他有這個能力。
只因他知道,袁紹和公孫瓚必有決戰,袁紹和曹操也必有決戰,自己已經殺了顏良,要是再繼續弱化袁紹的實力,破壞北方軍閥的平衡,說不定曹操會更快地統一北方,北方一統一,曹操必然會毫無後顧之憂地對自己下手。
三天時間,林澤連消帶打,五千人馬,死傷過半,剩下的士氣崩盤,再沒有勇氣敢在林子中繼續待下去。
很快,天下都驚呆了,林澤從山裡縱馬而出,懷中抱著那個極美的姑娘,身後還跟著大約五百人馬。
這是他媽的怎麼一回事兒呀?不是五千人殺林澤去了嗎?這傢伙,不但沒把林澤做了,還被林澤策反了五百人馬?
林澤是怎麼做到的?好傢夥,袁熙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呀。
曹操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沒有再大肆張狂地笑或者是說什麼,而是目光陰鷙地看著地板,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曹操心裡在想什麼,在這個世上,也許只有司馬懿才猜得透。
忽然,曹操喊道:「曹仁,曹仁呢?」
曹仁進前後,拱手道:「主公。」
「現在,令你派一支精兵,火速趕往白馬,去馳援典韋將軍,務必要配合著典韋將軍,將我林澤兄弟救出來,那是我的至交好友,和我有共同亡命之情,我得救他!」曹操抬起頭,緩緩站起身來,道:「荀彧,你給袁紹修書一封,告訴他,若是我林澤兄弟死在河北,我曹操就算只有三千兵甲,也要和他拼命。」
一眾文臣武將都懵了,主公是怎麼了,之前還憋著要弄死林澤,為什麼忽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都說林澤可怕,可是曹操的這個心智,才是真正的可怕。
這個消息像是插了翅膀傳回了壽春,郭嘉看著戰報,也是震驚,他原本盤算著,主公會將那些兵馬留在山中,他自己逃出來,哪想到,帶出了五百降兵,這說明,主公藉助叢林,徹底消滅了高覽的五千人馬。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郭嘉跟著林澤時間久了,大概也知道一些林澤的戰術,他在叢林中用的一定不僅僅是軍事技術,也利用了人性。
這仗雖然打得很好,可是主公還是沒有徹底脫離危險,想回家,他只有白馬這一條路,而白馬肯定早已經被大軍守住了,希望徐子午的反應能快一些,去接應。
林澤沒有去將那五百兵馬帶回來,累贅,而且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奸細?
不過林澤也沒有平白無故地把他們放走,而是進行了一系列的洗腦工作,第一個中心點是良禽擇木而棲,第二個中心點是當兵是為國家當兵,而不是誰的私人軍隊,被抓了壯丁那還行?第三個中心點是,任何人和百姓作對,就不是個明主。
只要思想生根發芽了,便會開枝散葉,若是自己又遭一日打過來了,說不定會有多少人揭竿而起,響應自己呢。
出了叢林,林澤沒有再見到大軍壓境,他的精神才一鬆懈下來,就覺得有些眩暈,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便找了一個背風可以擋雨的地方停了下來。
解開手臂上的羅布,果然,因為沒有及時換藥,傷口發炎了,林澤越發覺得迷糊,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道:「宓兒,你幫我找一些藥來。」
甄宓心慌了,道:「我,我不懂藥啊。」
林澤此刻臉色蒼白,身上沒了力氣,道:「你先記住,三兩當歸,一兩地榆,三兩生地,三錢黃芪,一兩三七根末,三兩麥冬。」
甄宓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可是她要上哪兒去找這些藥,馬背上有一些藥,那是自己的藥。
林澤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自己手臂上老虎的抓傷,便喝了一口泡著虎鞭的烈酒,盤膝而坐,運氣對抗虎爪的熱毒。
甄宓頓時手足無措,看著蒼茫的天地,不知道該往哪兒去,附近連人都沒有,上哪兒去找郎中呢?
最終她還是來到了林澤的面前,試探地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天吶,這麼燙。
下一秒,林澤軟倒在地,甄宓嚇壞了,急忙將他接到懷中,手足無措的她先哭了一場,後面她反應過來,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呆著了,繼續呆在這裡,林澤非死在這裡不可。
她想將林澤扶起來,可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力氣?根本扶不起他來。
黑蹄玉兔邁著馬蹄走了過來,臥倒在地,將馬頭鑽到林澤的身下,將他揍到自己的背上,它示意甄宓也上來,甄宓摸著它的臉頰,哽咽道:「馬兒馬兒,你背了太多東西了,我不上去了,我跟著你走。你若真的通靈,便帶我們找到郎中,治好他的傷。」
黑蹄玉兔自然聽懂了,發出一陣長嘶,起身後,緩步朝著外面走去,害怕甄宓跟不上,便緩步走著,它不時仰頭看著空中的蒼鷹,蒼鷹有方向,馬兒便有方向。
起風了。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烏雲便覆蓋了整個天空,前一秒還是炙熱的太陽,此刻被遮擋得嚴嚴實實,雲層越來越厚,仿佛要自己掉下來。
一道紫色的閃電曲折蜿蜒地划過天際,密集可怖,猶如人身體上的淋巴結在空中散開,「轟!」的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大地似乎都在顫動。
接著便是紛紛揚揚的雨滴,越落越大。
遙望而去,二人一馬,還有空中蒼鷹,如滄海一粟,在大自然的威嚴下,顯得那麼渺小。
蒼天仿佛生氣林澤改變了甄宓的命運,使勁將雨水倒灌在他們所在的大地上。
不一會兒甄宓渾身便濕透了,她不知道路,害怕自己跟丟了,便將自己的和馬兒的韁繩綁在一起。
他們一直走,一直走,在晦暗的天色中,蒼鷹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叫聲,馬兒也停下了腳步,甄宓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遙望而去,天吶,前面是一片大營,這馬兒,竟然把自己帶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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