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一名近侍上前稟報:「相爺,各位公子均已到齊,只有曹沖公子不在府內,一早就隨ru母出去了。」
曹cāo捋捋鬍鬚,不悅道:「倉舒他去了哪裡?」曹沖字倉舒。
那近侍人高馬大,舉止有度,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見主子不高興,也不急燥,躬身應道:「小人問過了,似乎小公子累ri念書念得悶了,今兒正好市集開了,便出去轉轉,隨行的還有許十七,安全應可保障。」
曹cāo哦了一聲,道:「讓他去吧。」
我暗暗稱奇,以曹cāo這般一貫扮演嚴師峻父的脾xing,居然將明顯逃學曠課的曹沖輕輕放過,這位後世以「稱象」著名的神童,果真甚得偏愛。
曹cāo轉頭對我說道:「倉舒這孩子,一宅就是十天半月不離書房,偶爾出去也是難得。」
..
我點點頭,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還勤奮,難怪ri後曹cāo甚至想把自己的衣缽傳給曹沖。若非英年早逝,曹魏王國的第二任主子,還真沒曹丕曹植什麼事。
曹cāo令侍從為他整衣束冠,然後起身,和我一道出臥室,去正堂。
父子相見,在古代那是大事,不可能衣冠不整,在臥室里隨意閒談打鬧的。尤其曹cāo還負有「君上」這一重更要緊的官方身份,絕對馬虎不得。
我隨便拍拍身上的浮塵,便算正容過了。一路上見曹cāo興致很高,便又繼續誇讚幾句曹沖,令曹cāo眉開眼笑,暢快非常。
順著曹沖的話題,我忽然想起那位可憐的神醫華佗來,便跟曹cāo提起請他為趙玉療毒的事。
估計許褚已經匯報過,曹cāo只是淡淡點點頭,說道:「此人醫術倒也不差,確有本領,但品xing頗有瑕疵。時有荒誕大言……既然阿飛你出面。讓他以後跟著你便是。」
區區一個方士,對曹cāo來說,毛毛雨而已。反過來,好出大言,對我也不是多為難的事。外科手術,能不用利斧破顱麼?
說著話,來到正堂。我二人分賓主落位。曹cāo令近侍招諸公子進見。
不一會兒,一眾公子分成三列,魚貫而入。
我遠遠一瞧,從五歲到十五歲,至少有十七、八個。這曹cāo到底生了多少兒子啊?
曹cāo見了我眼花繚亂的樣子,哈哈一笑:「阿飛。這方面你要努力了!聽說你連姬妾都沒有一個,很不像樣。我已經說過阿櫻了,這樣不好啊!」
汗!正事剛占到便宜,私事還要壓壓我,不帶這樣的。
「丞相可有合適人選推薦?」這方面雖然確實遠遠不及對方強悍,但我也不甘示弱。
「你不是有什麼清君姐姐、舊情人小妹妹,聽說有江南的大家閨秀哭著喊著自薦枕席都被你拒絕了,還需老夫多事?」曹cāo調侃道。
我心中一驚:「這人是在病中麼?我這點兒事。他閉坐屋裡。怎麼全曉得?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曹cāo道:「不過,你要小心。有些人別有來歷,能不碰還是別招惹了。」
「比如?」我試探著問。
「阿飛你這麼聰明,多想一想,自然明白。」
此時,一群公子已走至近前,在曹丕、曹彰和曹植的率領下,倒身大禮下拜。
「兒子們恭祝父親康健!」
曹cāo面容端莊嚴肅,待諸兒拜畢,抬手道:「都來見過飛帥。」
諸子應諾起身,沖我齊齊九十度一揖:「小子們見過飛帥!」
「免禮!免禮!」我擺了擺手,心想:「還好,曹cāo沒讓他們拜見阿飛叔叔,那我可就要大破財了,光每人發個紅包就得多少錢啊!」
正慶幸間,聽曹cāo說道:「其他諸兒就位。丕兒,彰兒,植兒,你們三人還不來見過師尊?」
「……」我頭上冒出三條黑線。這三個是要給見面禮的嗎?
眾少年依照年齒,有秩序地兩兩坐好。卻見三列首位的三個少年喜動顏sè,各自入懷,掏摸物什。
「師父,想煞徒兒了,我等,皆有大禮送上。」
聞聽此言,我頓時大喜,心想:「難怪這三個小子越長越清秀了,原來是都開了靈竅啊!」
中間的曹丕為首,當先上前,雙子捧著一卷似乎是圖紙什麼的,不過原料是絹布之類。
「師父,徒兒這卷《心經》,可是搜羅許久,絕對的全本。」
我臉一黑,這也叫大禮?斜眼一瞥曹cāo,他臉上似笑非笑,不知所思。
「經末還有十位仕女chun圖,師父你看這圖中,窈窕者三,豐盈者五,另有二人,乃是胡女,雖然姿容迥異,卻是chun蘭秋菊,各擅勝場……」曹丕得意地翻開捲軸,向我展示著。
你還能再無恥點兒麼?我已經聽不下去了,不枉先遭門客欺,又被老爹踢,腦子都長在豬身上了?這要把些花花綠綠的小娘兒們都帶回去,阿櫻還不生吃了我?你應該……嗯,私下請我過府去……傳授武藝。
隨便掃了一眼,扭去看向右邊體格壯健的:「子文,你倒是越來越雄壯了呀!」
曹彰嘿嘿一笑,雙子捧著一支黑sè馬鞭:「師父,弟子有名駒一頭,喚作『絕塵』,乃是西極名種,善能ri行九百里,願獻於師父。」
「西極名種?可是烏孫天馬?」
「正是此種。」
我微微動容。
西漢時,武帝好名馬,好事者張騫同學記著這事,就從烏孫國弄回數十匹好馬,武帝見之甚悅,賜名天馬。後來他舅子李廣利又歷經難苦大戰,從大宛得了一批汗血馬,其汗如血,更加神駿,武帝遂更名烏孫馬為西極馬,把天馬的名號讓給了宛馬。
曹cāo忽道:「子文,你真捨得將此馬送於飛帥?」
曹彰道:「孩兒愧無長物,僅此一馬,可表寸心。」
曹cāo轉頭對我道:「飛帥,此馬乃天子御馬,去年才賜給彰兒。其名聲雖不及汗血宛馬,腳力速度卻均屬上乘,實不下於天馬異種。吾歷年所乘,唯昔ri『絕影』堪可比擬。」
這麼珍貴?絕影我聽說過,那就是汗血寶馬呀!宛城之戰,要沒這匹馬死力相助,曹cāo早就死於張繡亂軍之中了。
「我也久聞絕影護主之名,願求一觀。」
「哦,絕影當夜疾奔數百里,又中了三箭,傷了筋骨元氣,不宜再上戰場,回許之後,我就不再騎乘,把它供養在御廄里。去年中,老病而故。」
「可惜!可嘆!」我嘆惋一聲,這等世所罕見的名馬,結局也不過如此。
「不過,這五年間,吾已讓其配種,存活三匹,」曹cāo摸著鬍子看我,「吾今所騎爪黃飛電,便是其一,飛帥若喜歡……」
「不,不,丞相你誤會了。我只是感概一下,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那等良駒,不能zi you馳騁,伴隨主人沙場決勝,想必也是抑鬱而終的吧?」
曹cāo愕然半晌,忽然道:「好!好一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一個清稚的聲音道:「師父雖不吟歌頌賦,卻妙悟音律,偶出jing言,遠勝一班漢賦名家,此言深知父親之心也!」
「不錯。子建評品有力,正得我意。」曹cāo大笑,「吾早說過,有飛帥為知己,此生大願足矣!」
聽得他們父子稱讚,我一時做聲不得。
至少在一年多以前,我就暗下決心,以後絕不在人前剽竊賣弄,以防微杜漸,免生意外之禍。想不到今天捅個大的,這跟偷了包之後直接跑到失主面前銷贓有何區別?
雖是無心之失,確有犯罪之嫌。
「師父允文允武,合為父親知音。」曹植上前一步,捧上禮物,「師父在上,弟子有天書秘笈一卷,名為《大道經》,獻於師父。」
「什麼天書秘笈?」曹cāo很感興趣地問道。
「數ri前,孩兒在書肆內閒遊,偶遇一遊方道士。那道士相貌不俗,但窮困潦倒,幾將倒斃。孩兒不忍,便資助他些許銅錢。他見孩兒天庭飽滿,眉生旺氣,近ri或逢貴人,便贈我這卷秘笈,以免我失了禮節,錯過機緣。不想今ri父親便招見孩兒,拜見師尊,孩兒恍然欣悅,這正是天意。」
他朗朗道來,有條不紊。我訝然不止,這不是現代騙子慣用伎倆麼,漢末時的騙子就已然如此厲害了?又一想,騙術有雷同,智力分高下。這年頭,人的見識或許不如後世,可是這智力,卻半點也不會遜sè。
「人家送你秘笈,你可回禮?」曹cāo面帶憫意,顯然是想知道,兒子被騙走多少。
「孩兒只是閒看,未攜多餘錢物,只得將隨身玉玦回贈。」
「也罷!」曹cāo一擺手,損失還在限度之內,他轉頭問我,「飛帥,你看如何?」
我道:「皆佳徒也!」禮物輕重不說,至少都是他們自己的心愛之物,這份感情必須收下。
曹丕兄弟三人均各大喜。近侍上前,自他們手中接過美人圖、馬鞭和秘笈《大道經》,躬身放在我身前的几案上。這是相府規矩,尊上一方是不會自己動手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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