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開似乎很在意這一天呢!
這個八月十五的日子裡面,蔡昭姬並沒有彈琴,也沒有吹笛。只是在院子裡面,看著那高高升起的月亮。一如洛陽那邊,蔡昭姬將自己的房間放在了院子一邊,而她的房間,有著兩個門。一個通往大堂室內,而另一個門則是一扇大大的落地門,對著院子。只是在輕輕推開的時候,卻不會見到那個經常爬著牆壁的人了。
那麼現在,他在哪裡呢?
漢朝的女孩,是不能明白「喜歡」這兩個字的意思的。自從開始了「男女有別」和「男女授受不親」這些東西之後,女孩便成為了養在深閨的人。她們在十二三歲開始來月事之後便可以定親,然後等到十四歲的時候就會嫁過去。她們的身心剛剛開始成熟,還沒有經過青澀的愛情,便開始了家庭的生活。然後像是在家裡面,如同聽父親的話那般聽著丈夫的話,然後是長大了的兒子。這就是「三從四德」中的「三從」。女孩,其實就是男人的附庸,幾乎一個女孩在一生之中是體會不到愛情的滋味的。
所以卓文君那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被司馬相如一首「鳳求凰」打動了。
蔡昭姬是不幸的,沒有真正的入門做別人的媳婦,就成為了一個寡婦。而且還因為這個克夫的原因,而不能入衛家的門。而她又是幸運的,因為這個樣子,她不需要做別人的老婆,因為一切正常的話,現在她已經成為了母親這個角色,而不是現在一般,是一名念著少年的少女。
所以,對於這第一個闖進她的世界的人,總是會特別關注的。至於這是不是喜歡,又是不是愛情,誰會知道呢?
「月亮上面真的住著神仙的話,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他是不是在看著同樣的你?」蔡昭姬看著那月亮,似乎沉迷在那灑下的朦朧月光中,無意識說道。
「如果月亮真的住著神仙,那麼她會告訴你。我並沒有在看她,因為,我在看著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石不開坐在牆上,輕輕地擺著腳,並沒有看著那八月十五的月亮。
並不是這個時候的月亮不美,而是因為這裡還有著月下那美麗的她。
如果月亮真的有神仙,現在一定是很生氣,因為這兩個人雖然是在問她,實際上說的卻是另一個他或她。
「你的傷,好了?」兩人相望著,許久之後,蔡昭姬說道。
「嗯,好了。是你將我搬回去的?」
「當然,那時候也沒有別人了。不過,你還真的是重,就像個死人一樣。我是好不容易才將你拖回去的。」
「拖?那麼暈著還是挺好的,醒了的話更慘。」
「對啊,死人睜開眼睛,是很可怕的。」
「整天咒我死的,你是想要當寡婦嗎?」石不開笑道。
「寡婦?我可沒有說要改嫁!」蔡昭姬泛起一絲紅暈,只是在月色之中,並不能看清。
「改嫁?嗤嗤,你都還沒有嫁過人呢。我喜歡的是白衣少女,而不是披麻少婦。」
「你找打!」
「哈哈……」
時間,是一種不討人喜歡的東西。因為它在不應該的時候,過得很慢。在應當的時間裡面,卻是過得飛快。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月亮周圍的天空,已經不再昏暗,來襯托出月亮本身的潔白。
「你什麼時候肯嫁?」
「那你確定了,你喜歡的是我,而不是別人?」蔡昭姬說道。
石不開想起了那個身在涿縣的人,那個可愛的女子。他說道:「我搞不清楚,對於她,我是什麼樣的感情,是一種什麼樣的喜歡。但是對於你,卻是想把你娶回家的那種喜歡。」
「你這個人。」蔡昭姬說道:「你要知道,你只要說自己只喜歡我的話,我就會被你騙回家,然後你就算在外面招三惹四,多娶兩三個老婆的話,我大概也不能做些什麼了。」
「是啊,我知道的。」石不開笑道:「你的性子,就是不高興了,也大概會因為這個家,或者因為我的,而輕易不會表露出來吧。只是我卻不願意見到強顏歡笑的你,因為你,可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蔡昭姬啊,將你變成一個大漢中隨處可見的家庭大婦,我可是不願意的。」
「這可是你說的。」蔡昭姬說道:「守孝三年,現在才過了一年多,要是兩年後,你還是想要娶我的話,那麼我就讓你娶好了。畢竟,也是需要給多一些時間貂蟬和我們。而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娶我,是不是因為只是曾經一起共生死的原因。」蔡昭姬說道。
「是嗎?」石不開看看那發白的天空,忽然解下了義字劍,連劍帶鞘遞給貂蟬,道:「給我你的一束長發如何?要比琴弦要更長的。」
「怎麼了?」雖然口中帶著疑問,但是蔡昭姬的手上卻沒有閒著,直接拔劍出鞘。解下束著頭髮的一條絲帶後,一頭青絲披在身後。然後割下一束長發,用絲帶綁起,將絲絹疊成一個小小的布包包住,遞給石不開。
「沒什麼,結髮夫妻嘛。既然現在娶不了,就收些利息好了。」石不開笑道:「況且你這個樣子,挺好看的。」
「頭髮還沒有梳起來,有什麼好看的。」蔡昭姬說道。
「就是這樣才好看,一想到以後能再次看到,我就很高興。」石不開說道:「對了,我似乎還沒有聽你吹過笛子呢!不如吹來聽聽?」
石不開的理由總是很充分,卻又是不切實際的,但是蔡昭姬去依舊拿出了那支柯亭笛。
悠然的笛聲傳來,與琴聲不同,笛聲的聲調要更高,更加輕快,如同現在蔡昭姬的心情一般。只是在這一曲過後,雖然餘音繞樑,但是牆頭那人已經不在了。而蔡昭姬不知在什麼時候,淚水開始浸滿了眼眶,在一曲終了後,淚水也落了下來,不知道是在高興還是懊悔。
笨蛋!說什麼兩年時間,想嫁就嫁過去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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