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別苑的二層工坊,可謂是黃月英的奇妙工坊,這裡是許多奇思妙想變成現實的地方,如近段時間的龍骨翻車和打稻機。
工坊二樓是相對私密的地方,工匠們都不被允許進入這裡,這裡不僅有許多珍貴的圖紙,靠牆的木架上,還擺滿了各種精緻的小玩意。
中間的空地擺著一張木靶,諸葛亮有些吃力地掰動著撥杆,待撥動到位,只聽「嗖」的一聲,一根箭矢飛出,正中靶子邊緣。
「成功了!」黃月英驚呼一聲。
諸葛亮沉著氣,按捺住心頭喜悅,繼續撥動,一連射出三根,重重呼出一口氣。
真的成功了!
諸葛連弩!
能連射三根,就能連射十根!
「月英姑娘,真的成功了!」諸葛亮也難掩喜悅,兄長的思路,果然行的通。
「嗯,接下來,只需在連弩基礎上,增加弩臂石數,配備弩矢,就可以實裝軍用了!」
黃月英突然腦袋一歪,眨著大眼睛看了眼諸葛亮,接著道:「諸葛君有何打算?」
「當然是儘快量產,兄長可等著呢。」諸葛亮順口一說,突然又覺得黃月英話裡有話。
諸葛亮頓時想到,連弩是一件大殺器,是毫無疑問的殺手鐧,這不像利民的農具,傳播是好事。
連弩傳播的越廣,其戰略價值就越低,且不說貿然傳出去,會遭人覬覦。
諸葛亮意味深長地看了黃月英一眼,忽然想到黃氏不僅替劉表打造戰車,黃祖江夏水軍的戰船,也是黃氏打造的。
真不愧是黃氏之女,絕不僅僅是痴迷機關構造術這麼簡單,連弩一經成功,她甚至比諸葛亮更快意識到它的戰略價值。
諸葛亮與黃月英四目相對良久,看著黃月英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還是他先敗下陣來,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黃月英嫣然一笑,旋即說道:「荊襄四族,除土地部曲財富眾多之外,皆各有所長,龐氏以名馭人,蔡氏掌兵甲鑄造,蒯氏引弓弩為豪,黃氏主車船打造,黃氏戰船,荊襄無二。」
諸葛亮何其聰明,立馬意識到黃月英是在提醒他,將連弩作為諸葛氏立身荊襄之本。
他又聯想到兄長說過的另一個叫家族綜合力的理論,土地,財富,部曲,文化,名氣,兄長還說,一個家族,一方勢力,乃至一個國家,都不能單一發展,否則就走不長。
「諸葛連弩這個名字,還是蠻不錯的嘛。」黃月英清亮的嗓音打斷了諸葛亮的遐想。
這個名字,是諸葛巡寫在第一版圖紙上的。
「月英姑娘所言甚是,只不過連弩是你我二人攜手創造的,亮焉能據為己有。」
「你娶了我,不就不成問題了?」
諸葛亮腦轟的一聲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臉燒得通紅,心臟砰砰直跳。
她,她怎麼如此直接,一點不像個名門女子!
雖然平日行事也沒一點像女子的。
可這種事情,是女子自己能開口的嗎?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麼!
「阿父已經同意了。」黃月英突然道。
諸葛亮再度一驚,好似心思被人看穿,表情有些窘迫,再說還沒和兄長提這事呢。
「你不願意嗎?」黃月英聲音再度問道。
「不!」
諸葛亮連忙否認,他向前走了數步,心中自顧說到,他還是很喜歡黃月英這活脫的性子的,而且諸葛亮也清楚兄長也在有意無意地撮合,諸葛氏與黃氏關係也日益密切,無論出於心意,還是家族考量,諸葛亮與黃月英最後的聯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當然願意!」諸葛亮回頭一語。
突然發現,身後閣樓已空空如也。
直到回到襄陽家中,諸葛亮也是心事重重的,完全沒有了諸葛連弩成功的喜悅。
諸葛巡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諸葛亮的異常,在書房,諸葛亮也是毫無保留地將白天發生的事告訴兄長。
諸葛巡:???
諸葛巡一頭問號,富家千金主動表白,且全心全意為夫家計議,這是什麼科幻片?
畢竟你又不是龍王。
諸葛巡笑笑,「三弟,月英姑娘年已及笄,你也到了婚配年紀了,原本為兄打算家族底子再厚一點再為你提親,不過既然月英姑娘自己都開口了,這事就不能等了。」
「可兄長你……」
「誒,一碼歸一碼,兄是兄,弟是弟,正好諸葛山莊也差不多了,等走完三媒六聘的流程,正好入住,哈哈,明日為兄便去找黃老提親。」
「這麼快?」
諸葛巡拍了一把諸葛亮後背,「少女純真不可負,多少人的婚姻都是為家族利益考量的,三弟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諸葛亮若有所思,表情認真地點點頭。
翌日。
諸葛巡硬著頭皮去了黃氏別苑,其實他對這些不是很懂,再者不同地方,習俗也是不一樣的,這方面只能先請教黃承彥。
在隱亭,黃承彥笑得意味深長,似乎也知道了昨日之事,如今兩人坐在一起的身份,倒成了雙方長輩。
「子謙今日若是不來,這事可就懸了。」黃承彥似乎對諸葛亮那個憨憨昨天的表現有些不滿。
聽機靈不羈的一小伙,怎麼到月英面前就蔫了,兩家早就相互看好心照不宣,只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
諸葛巡賠笑道:「黃公莫怪,舍弟也是情竇初開,接觸的女子,只有兩位阿姊,難免無措。」
「子謙倒是明白人!」黃承彥笑道,話鋒一轉,「不如我替子謙也打聽打聽,襄陽城中也是有不少適齡姑娘的。」
「黃公莫取笑巡了。」諸葛巡為難一笑。
「聽月英說,諸葛連弩,很了不得,將會作為諸葛氏秘器,真是羨慕得緊。」
這事諸葛巡也聽說了,初聽時還是很意外的,黃氏竟然對此物不動心,回過頭想想,黃氏連龐然大物數十丈的樓船都能打造,區區連弩不放眼裡,也不足為奇。
說什麼羨慕的話,也是故意說給諸葛巡聽的。
「諸葛連弩如此順利,還多虧月英姑娘。」
黃承彥臉皮一抖,輕笑一聲,「呵呵,等月英過門了,你這個諸葛氏家主,可得照看好我女兒!」
似敲打,似警告,總之,黃承彥同意了,接下來,就是走流程。
諸葛巡肅然起身,對著黃承彥作了一揖。
「黃公且寬心,黃老視月英為掌上明珠,諸葛氏亦會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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