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季漢劉璋 第328章 關中形勢

    建安元年五月初,關中。

    一道益州牧劉璋曉喻關中父老的檄文,在這片秦之故地流傳開來,上到郡府,下到縣亭,這道檄文皆是為人所知,其中的內容更是通過口口相傳,數日之內令關中父老都知曉了,同時引發了各方勢力廣泛、激盪的討論。

    長安城外,驃騎將軍張濟營壘的中軍大帳之中,就因為這道檄文產生了議論。

    「此行關中討賊,璋以大河、泰山起誓,但誅李榷、郭汜二賊,其餘降者不問」離了段煨、跟隨張濟一起抵達長安的賈詡,語氣平淡的念完了檄文,然後他半眯起眼睛,靜候中軍大帳內的眾人思考以及某人先挑起話頭。

    這裡雖是受邀西行,從弘農郡陝縣抵達關中長安,明面上前來助陣李榷、郭汜,但自抵達長安後一直按兵不動的驃騎將軍張濟,他對檄文前面謾罵列舉李榷、郭汜二人罪行的文字全然忽略、沒有放在心頭上,他只喃喃複述了檄文末段的一句:「此行但誅李榷、郭汜二賊,其餘降者不問」

    張濟露出深思的表情,片刻後他的臉上跳出一縷喜色,他之所以答應李榷、郭汜的邀請,前來關中助陣,一則是因為軍中乏糧,不日就要斷炊,到了存亡的關頭,二則是擔憂益州牧劉璋若是擊敗李榷、郭汜,奪取關中,會和故司徒王允一樣、不打算放過他們這群涼州的將領,一味的趕盡殺絕。

    只是如今看來,這位益州牧劉璋不是好殺之人,沒有像故司徒王允那般對著涼州諸將趕盡殺絕,也或許是益州牧劉璋吸取了故司徒王允敗亡的教訓,但不管如何,即是劉益州無心誅盡涼州諸將,他倒是沒有什麼必要去和那位益州牧抗衡廝殺、拼命到底。

    在張濟思考的同時,他麾下的都尉胡車兒,聽完賈詡念誦檄文內容後,下意識的問上了一句:「真的假的,這益州牧劉季玉只想著誅殺李榷、郭汜?不會是為了順暢拿下關中的虛言吧,等後面拿下了關中,再食言而肥,把刀子架到我們頭上。」

    無怪乎胡車兒道出這番言語,沒由來的揣測起劉璋真實的用心,畢竟胡車兒出身涼州,而信義和誓言在混亂不堪的涼州,是多餘的東西,也是希少的東西,背叛和謊言才是涼州人骨子裡浸潤的東西,是涼州的主題。

    是以胡車兒聞言猶疑,以為劉璋別有用心。

    而隨著胡車兒的這番揣摩的話脫口而出,中軍大帳內的眾人皆是搖了搖頭,表達出不認可的態度。

    驃騎將軍張濟雖是也出身於涼州,但他多少知一些詩書,明一些道理,遵循當世的文化習俗,對誓言還是看的比較認可的,尤其是廣為傳播的誓言,他自認若是益州牧劉璋敢違背誓言、食言而肥,將是喪盡顏面,為天下之人唾棄,宇內無立足之地。

    權衡利弊,張濟料定,那位益州牧劉璋還不至於這般不智,冒天下之大不韙,去違背自己許下的誓言,且是廣為人知的誓言。

    「當是不會。」張濟的侄子張繡開口發言,他直接否定了胡車兒的揣測:「劉益州以大河、泰山起誓,且誓言傳遍關中各地,三輔之地盡皆知曉,此外若是再過一段時日,估摸著天下諸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益州何等的膽量、何等的不要臉,才敢負天下之人,使天下之人失望。」

    「說不定劉益州就是這麼不要臉呢?」胡車兒嘟囔了一聲,他並不太服氣張繡的話,以他的生平認知,對誓言這種東西,只當做和廁籌一樣,清清污穢、用完即扔的玩意。

    賈詡聞言斜掃了一眼胡車兒,覺得邀請胡車兒參與會議,實在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如胡車兒這般矯健的戰將,只合先登沖陣、臨戰廝殺,卻是不合攪擾會議、所出非言,眼下當是令胡車兒出營巡視,不要擾亂了會議。

    然而賈詡的心思並沒有從口中透露出來,對胡車兒言談的不屑也只是藏於眼底,他的面色上依舊平淡,無有波瀾。他沒興趣去駁斥胡車兒,依他涼州名士的身份,懟一名武將,既用不上,也沒必要。

    只是賈詡沒有出言,上首的張濟卻是開口了,道出了同賈詡一般無二的意圖:「胡車兒,你且去巡視諸營,監督士卒,讓士卒不可懈怠關中紛擾,還需謹慎小心一些。」

    「諾。」胡車兒應聲領命,頭腦簡單沒想太多,他立即踏出了中軍大帳。

    待到胡車兒走出了中軍大帳,張濟才開始正式的會議:「賈先生,你怎麼看?」

    賈詡聞言,他斟酌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近來詡收錄了一些劉益州的行事,可知劉益州之為人,其人信義昭明,不是虛言扯謊之人,此外詡觀劉益州志向,只怕不小,即是其志不小,必當恪守信義,不做出奸偽之事,示天下之人以至誠即是劉益州以大河、泰山起誓,自是如小將軍方才所言,輕易是不會違背的,劉益州此行關中,除卻誅殺李榷、郭汜二人,和一些頑抗到底的亂賊,他人只需歸降,便可保全身家性命。」

    「先生所言,同濟心相合。」張濟拊掌應和了一句:「我意劉益州所制檄文即是宣言關中,遍傳四方,當不會做出食言的舉動來,以致遺笑天下。」

    接著張濟皺眉問詢道:「先生以為,劉益州只追究李榷、郭汜的罪過,如此寬仁的放過我等涼州諸將,用意何在?」

    賈詡不假思索的說道:「劉益州當是顧慮我等涼州諸將合兵一處,共同與蜀兵抗衡,擔憂這種情形下關中難下,是以明示寬仁,只求誅殺有殺兄之仇的李榷、郭汜,而對其餘將領、渠帥寬大相待如此一來,這心中不定的將領,便不會想著同李榷、郭汜合兵一處,可削弱李榷、郭汜招誘聚攏的士眾,而且說不得會有我們涼州的將領,私底下同劉益州溝通往來,對著李榷、郭汜倒戈一擊。」

    說到『心中不定』四字時,賈詡的眼睛精光綻放,掃了一眼張濟的神色,他意料之中的瞧見了張濟眸子深處的活泛心思。


    「先生說的極是,當是會有人念著劉益州的寬仁,又想著依附勢大的劉益州,做出相助劉益州的事情來,反倒不與李榷、郭汜站在一起。」張濟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

    再議論的一會,眾人散去,而張濟端坐主位,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他瞟了一眼賈詡的身影,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樣。

    入夜。

    張濟一面吩咐親信士卒守在帳外,不讓外人靠近,一面遣人喚來了賈詡和張繡。

    不多時,有些惑然布在臉上的張繡,以及面色淡然、只掛著一如既往淺淺笑意的賈詡踏入了張濟的營帳之中。

    一見賈詡,張濟就隆重拜下,向著賈詡問詢道:「今日濟心中有一件事猶豫不定,還請先生教我。」

    賈詡一邊避開張濟的拜禮,一邊伸出手扶起張濟道:「將軍如此禮重,教賈詡惶恐,將軍請速速起來,有什麼事,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濟面露喜色,他拉著賈詡的手,將賈詡送到席位上,然後馬不停蹄的開口言道:「濟雖是受李榷、郭汜之邀趕赴關中,可非是我本意,我實是無意相助李榷、郭汜,不過軍中乏糧、不得已來之,眼下時局紛亂,我常恐行錯一步,致使三族夷滅是以敢問先生,以當今的局勢情形,是相助李榷、郭汜為好,還是服順劉益州為上。」

    聽的張濟的言語,面帶惑然的張繡頓時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張濟深夜邀請他和賈詡到來,避開旁人,且令親信士卒帳外守衛的緣故了,原是他這位叔叔有意摒棄相助李榷、郭汜的打算,轉而投效那位益州牧劉季玉。

    賈詡聞言,他沒有立即給出一個回答,而是扯起了天下之人對李榷、郭汜的態度:「李榷、郭汜二人,上至天子、中及公卿、下於黎庶,無一不是對二人慾殺之而後快,相助或追隨李榷、郭汜二人,莫過於孤魂隨野鬼,縱使一時僥倖得生,然早晚必禍及己身、殃及三族。」

    「嗯。」張濟默然的點了點頭,面前賈詡雖是沒有明言,但態度偏向已經非常明確了。

    自從聽聞南面的益州牧劉璋攻取陳倉、有北上關中的可能後,關中諸將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紛紛自疑了起來,他們擔憂劉璋攻取三輔之地時,將他們一一吞沒,致使他們失卻了割據一方、橫行州郡的權柄。

    不過事情還沒到關口,前面蜀軍大眾沒有動靜,也因此他們面對正在攻取陳倉的李榷、郭汜二人的招誘,皆是按兵不動,沒有領兵前往陳倉,打算先觀望下局勢再說。

    直到一道傳遍關中的檄文,確定了益州牧劉璋今歲會兵發關中後,關中諸將李堪、候選、程銀、梁興等人覺得不能再靜候下去了,須得合兵一處,商議一番才行。

    因此關中諸將匯聚到了扶風郡、武功縣中,此刻武功縣的官寺中,匯集在一起的關中諸將,討論起了面前這道傳遍關中的檄文。

    李堪率先開口,他撫著長須猶疑道:「益州牧劉璋這道檄文,上面言明他這趟攻伐關中,只誅殺李榷、郭汜二人,似乎同我們沒什麼干戈,我們沒有必要趟這灘渾水。」

    李堪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太想去助陣李榷、郭汜,前面他可是聽聞了,李榷、郭汜久攻陳倉不下,斬獲無幾,且反被陳倉城內的蜀軍大將甘寧趁著夜色襲營,致使前營沮壞、胡封被斬,看上去李榷、郭汜處於劣勢,正所謂幫優不幫劣,眼下也就沒必要相助李榷、郭汜,陪著李榷、郭汜一併送死。

    身健體壯、虬髯滿臉的候選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這益州牧劉璋發兵關中,雖說是打著上報國家、下報兄仇的由頭,但依我看,不過是貪圖關中之地的形勝,想著效仿高皇帝,一舉吞併關中,然後東向以爭天下,不是簡簡單單的只求誅殺李榷、郭汜二人。」

    「候兄說的對,我看那益州牧劉璋的胃口當不止於李榷、郭汜,而是有意全取關中。」身形矮小的程銀認可的道了一句:「眼下李榷、郭汜就是嘴唇,我們就是牙齒,等到李榷、郭汜喪於益州牧劉璋的手裡,沒有嘴唇,這牙齒還能獨存嗎,豈不聞唇亡齒寒到那時,我們恐怕要由著益州牧劉璋拿捏,生死掌於他人之手。」

    「況且就算是益州牧劉璋只打算誅殺李榷、郭汜,無意於攻伐我等立足關中的軍頭。」候選繼續言道:「可李榷、郭汜一沒,蜀軍踏足關中,這猛虎在側,我們只怕睡覺都不得安穩了,哪能像現在這般快活,無有朝廷管制,自由肆意,權柄在握這受制於人,何如制於人。」

    李堪聽得候選、程銀的話語,他陷入了思索,眼下宇內大亂、他無人拘束,於地方上肆意妄行,人生之快意,簡直難以言說,他當然不願意為他人掌控自家性命,過上俯仰他人面色喜怒的日子。

    一番思索之後,李堪拱手向候選、程銀致意道:「二兄之言,確是正論,小弟卻是失於計較了。」

    關中諸將中兵力最為強大的梁興,國字臉的他端坐主位,見著諸將議論紛紛,不過大抵是不願放棄手中的地盤和權柄,等同於不願那位益州牧劉璋踏足關中之地。

    眾儀即是有了共同一致的意思,梁興開口言道,一錘定音:「如是諸君沒有別的意見,我們就即日啟程,前往陳倉助陣李榷、郭汜,看看能不能拿回陳倉,堵住蜀軍北上的道路,將蜀軍堵死在蜀地,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蜀軍擾了我們的快活日子。」

    諸將聞言,紛紛應和,作為割據一方的軍閥,他們對手中的地盤是極為珍視的,不管是何人前來搶奪,不廝殺纏鬥一番,休想他們放棄手中的地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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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關中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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