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把錢掙了?
就…就這玩意?
陳登有點懵,他感覺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感覺…程昱正在把他的腦子按在地上摩擦!
因為…程昱擺在他面前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張紙!
沒錯,就是紙!很普通、很純粹的一張紙!
是…
陳登倒是聽說過,近來太學工房研製出了造紙術、印刷術,可以記載任何文字,現如今…一卷竹簡能記載的東西,只需要用一張紙就足矣。
甚至,同樣的內容,經過「印刷」,可以複製成百上千份,前段時間…許都城發來數以萬計的…所謂的「報紙」不就是這樣麼?
《袁紹·十罪疏》、《十勝十敗論》、《四勝論》…
小小的一張報紙上,印滿了文字。
這徹底的顛覆了陳登對竹簡的概念,也顛覆了許多士人對文字傳承刻板的印象…
也打破了昔日裡那「蔡侯紙」中所謂的「洛陽紙貴」、「一紙值千錢」的刻板印象。
那麼…
程昱這是什麼意思?
啊不,準確的說,陸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賣紙麼?
雖然行倒是行,可…需要時間哪,再說…紙,這不過是文人墨客玩的玩意,再賣又能賣多少呢?
想到這兒,陳登的眼眸凝起,滿腦門露出的均是大大的問號。
「陸公子的意思是販賣紙張?然後獲取大量的錢糧麼?」陳登看著程昱問道。
程昱「呵呵」笑著搖頭。
這怎麼可能呢?
雖然也不失為一個籌糧的方法,可,周期太慢了, 想要用它換前線急需的糧食需要太久了!
陸公子的方法雖然有些冒險,可一旦成功, 那…斂財, 啊不…籌糧的速度簡直恐怖!
究是此刻的程昱想到這個方法也覺得膽大至極!
「元龍啊, 你就莫問太多的為什麼了,按照陸公子交代的做, 准沒錯…」
程昱勸道…
「那…」陳登急問。「第一步,需要做些什麼呢?」
程昱開口道:「我聽聞,太學報刊已經開設於此間徐州, 造紙廠與印刷廠也已經建設完成,咱們的第一步,就是造紙廠與印刷廠擴大規模!連帶著…再把這麼一番話張貼告示,給張貼出來,印於整個下邳城!」
說話間, 程昱從懷中又取出一張捲紙, 徐徐展開遞給了陳登。
陳登一看, 原本表情還頗為平常, 可…隨著文字的深入,他愣住了…整個人呆若木雞一般,他的面頰上就寫滿了一行大字我看不懂, 但我大為震驚。
…
…
從冀州常山郡出發, 經過青州, 再渡黃河南下, 進入兗州的泰山郡。
呂玲綺的行程不慢。
將近十天,她帶著楊修, 就趕到了此間。
時隔四年, 又見到了父親昔日的兄弟臧霸與泰山軍的兄弟……
說起來…
自打臧霸與泰山軍潛入泰山之後, 曹操先後派了幾波使者前來招撫, 拋出的條件也足夠誘人。
琅琊國相!
軍隊獨立!
糧草補給!
儼然, 曹操的態度很明朗。
只要臧霸一句話, 不用他交兵權, 甚至曹操掏糧食養著他們,朝廷為他們洗白, 只要泰山軍不投靠袁紹, 且…能守住泰山這一處戰場即可。
當然了, 臧霸也不是沒考慮過投靠袁紹。
只不過,一來大小姐學藝尚未歸來,臧霸不敢私自做主;
二來…袁紹那門楣,素來看不起草根,到北境也勢必處處受人白眼。
一來二去。
臧霸索性接受了曹操的糧草,既不投袁紹,也不投曹操,保持著微妙的中立。
偏偏…
在泰山這麼一處地形,無論是曹操與袁紹都奈何不了這支泰山軍…索性,也就放任他們不管。
不過…
總而言之,官渡之戰時…因為此間戰場的封鎖,防止了袁紹從泰山南下徐州的用兵,對曹操更有利一分。
此時…山寨之中。
「大小姐…」
無數泰山甲士齊呼一聲。
呂玲綺回來了…
眾人視線之處,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徐徐走來,四年前臉上的平靜稚嫩,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的莊重與凜然,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裡仿佛永遠都涌著殺機。
更加矚目的是她身後的長槍…
這是昔日裡,繳獲龍驍營的兵刃後,特地熔煉鍛造而成…鋒芒處不時的湧出洶湧的煞氣!
面對眾人的齊呼,她略微點頭,算是示意…緊接著便步入了這山寨的正堂。
門外戒備森嚴…
可此間正堂內,唯獨臧霸與呂玲綺兩個人,這些年…臧霸是唯一一個能與呂玲綺書信往來的人。
「臧叔叔,探查清楚了麼?」
沒有過多的寒暄…呂玲綺開門見山。
臧霸重重的點了點頭,旋即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簡遞給呂玲綺。
「竹簡中記載著的,便是他們如今的位置!」
臧霸口中的位置,自然便是,呂玲綺袖口處紋著的那些名字的位置魏續、侯成、宋憲、成廉、劉備、曹操、陸羽!
在呂玲綺看來,這些都是殺死她父親的兇手。
呂玲綺沒有慌著展開竹簡,而是轉頭瞟了眼身後的楊修, 當先吩咐道:「我帶來的這個傢伙, 待會兒…派人將他關起來,按時給他吃的,別餓死了!我有用處。」
「好!」臧霸答應了一聲。
呂玲綺口中的那個傢伙,自然便是楊修, 她本是奉童淵之命來此救回顏良,當然…也可以是用楊修的命換顏良的命。
只不過…
在此之前,呂玲綺打算先了結幾個仇人。
譬如…
展開竹簡,呂玲綺的眼眸凝望著竹簡上的一個個名字。
曹操,身處官渡,周遭虎賁軍林立,想近身難如登天;
劉備身處荊州襄陽城,與關羽、張飛坐則同席,寢則同床,想刺殺更是困難;
這兩個名字,呂玲綺一閃而過,現在…想殺他們太難了。
不過…後面的…
侯成成為了徐州東海郡郡守;
魏續成為了徐州琅琊郡郡守;
宋憲則是廣陵郡太守;
成廉為東莞郡郡守!
好傢夥,這四個叛徒,竟都在徐州!
呂玲綺的眼眸中驟然放光,只是…這一抹光芒中飽含著無限的殺氣!
嘴角微微的勾起,儼然,呂玲綺已經考慮好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了。
等等…
呂玲綺猛然想到了什麼,張口問道:「陸羽呢?他在哪?」
是啊…
這個一肚子陰謀詭計,一肚子壞水,謀算害死父親的始作俑者!
怎麼竹簡中,沒有他的名字?他的位置呢?
「這個…」臧霸頓了一下。「如今陸羽向曹操請命也趕至徐州籌糧,只是,龍驍營行蹤詭異,我尚未探明,他如今在何處!」
呼…
聽到這兒,呂玲綺輕呼口氣,舌頭微微舔動了下嘴唇。
「也在徐州麼?那…正好!」
驟然,她眼眸中的殺意更濃郁了,手中的鋼槍也握的更緊了幾分。
哪曾想…
就在這時。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呂姑娘,我奉勸你,莫招惹陸總長,否則…」
呂玲綺與臧霸扭頭望去,吟出這麼一句的,卻不是楊修,還能有誰?
不等楊修把話講完…
「你敢威脅我們?」
嗖的一聲,臧霸的佩刀拔出,朝他走來。
這驟然的拔刀,嚇了楊修一哆嗦,本想喊出的話,一下子全都收了回去,不誇張的講,楊修感受到了一抹死亡的氣息,眼前這魁梧大漢…一定不會講什麼武德的!
哪曾想…
呂玲綺一把拉住了臧霸。
她邁步走到楊修面前,好奇的問道:「否則什麼?本姑娘讓你把話說完!」
「咕咚」一聲,楊修咽了口口水,他壯著膽兒,大聲道:「侯成、魏續、宋憲、成廉,這些人首鼠兩端,你殺了也就殺了,可你若是敢動陸總長,我…我…」
說到最後,楊修再度磕絆了,主要臧霸的刀,太嚇人了!
「你怎麼樣?」呂玲綺嘴角揚起,帶著些好奇,可更多的是嘲弄與不屑…她提高了聲調。「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能怎麼樣?殺了我麼?」
「我…我自是打不過,也殺不了你!」楊修豁出去了,「可…有一個人能把你屁股打開花!那就是…你…你…」
楊修本想說「你爹」,哪曾想,「爹」字還沒脫口,「嗖」的一聲,槍出如靈蛇出動,呂玲綺一槍抵至楊修的脖頸。
「信不信,你再敢胡說,我一槍就刺破你的喉嚨!」
長槍的鋒芒距離楊修的脖頸只有零點零一寸。
可楊修已經說嗨了,根本停不下來了。
「我是不是胡說,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奉勸你,不要妄動陸總長,這是為你好…否則你爹…」
呂布把呂玲綺許配給陸羽這事兒…
別人不知道,楊修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倘若,呂玲綺真的敢傷到陸羽,那就不亞於謀殺親夫了…且不說,在大漢,謀殺親夫的罪行足夠浸豬籠了,單單…依著呂布的性子,至少…呂玲綺的屁股估計得開花!
「你再說…」
呂玲綺儼然怒了…
這一次…楊修的脖頸已經被微微劃傷,呂玲綺把握的度恰到好處,只是劃傷,並沒有鮮血淋下。
罷了…
索性楊修也不說話了,他一攤手,心頭嘟囔著。
「這妮子,跟他爹那暴躁性子真是一模一樣…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
…
徐州,下邳城。
距離程昱與陳登見面已經過了六、七日。
似乎,此間下邳城頗為平靜。
甚至。
很多下邳城的富豪商賈都得到了風聲,中原鬼見愁程昱來了,下意識的,他們渾身的某個地方突然一緊…
然後,下意識的…
一個個就要捂好手中的錢糧,要知道…這位程昱跟鬼都不講武德,別說跟人了…
對於商賈而言,見到程昱…不亞於見到鬼了。
防火防盜防程昱!
可…連續的平靜,讓大傢伙兒有點疑惑,到底…啥情況啊?
終於,在第七日,大動作來了!
這一日,清晨拂曉…徐州城大門洞開之時,早已經等候在城門口,無論是出城還是入城的百姓已經排起了長龍。
然而…就在城門處的守軍還沒有開始放行的時候,一隊隊甲士便張貼著告示,來到了城門口的位置。
足足上百人的守軍,任憑誰也能意識到…這是要出大事兒了。
緊接著…
在無數百姓好奇的目光中,一張張白紙粘貼在了城門處的告示板上。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名大嗓門的官兵拿著一個簡易的木製擴音器,大喊道:
「你有夢想麼?」
「你想要一夜暴富麼?」
「你想要坐著豪車,懷抱著最漂亮的女人麼?」
「你想要在下邳城買闊院豪宅麼?」
「靠種地?靠打工?靠那微末的收入?那還是洗洗睡了吧,夢裡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是不是絕望了?是不是很想打我?是不是覺得生活沒有希望了?是不是在外面打工累了一天,回家還要面對黃臉婆的嘮嘮叨叨?」
「如果你感受到了絕望,如果你想改變,如果你想屌絲逆襲,如果你有成為高富帥,迎娶白富美的夢想,那麼就來吧…」
「大漢福利彩票,今日正式於徐州下邳城試點發行,下邳城四個城門處均設有專門的彩票銷售坊!東、西、南、北、四個集市也設有固定攤位,每注彩票只需要一斤糧食,如果中獎便是一萬斤糧食!」
「沒錯,你沒有聽錯,只要一斤糧食,稻、黍、稷、麥、菽五穀雜糧均可…一斤糧食買不了吃虧,一斤糧食買不了上當,一斤糧食便有機會獲得一萬斤糧食,大漢朝廷發行,司空府、司徒府承辦,徐州治粟內吏監督,加蓋徐州牧印綬,下邳太守印綬…朝廷、司空府、司徒府保證,童叟無欺,每天傍晚關門前一個時辰開獎,中獎者隨時可以到各個攤位兌換獎勵!」
「還在猶豫嘛?還在彷徨麼?還在等什麼?心動不如行動,還不為了人生的逆襲而奮鬥一把?再不奮鬥,我們就老了!」
「瞧一瞧,看一看,官方直營,一斤糧食,便有機會獲得一萬斤糧食,朝廷保證、信譽保證、治粟內吏監督,童叟無欺…」
這一日,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喊聲充斥在下邳城的各個城門!
不光是城門處,各市集,還有鬧市區…乃至於,無數甲士挨家挨戶進行宣傳。
什麼情況?
啥意思?
這是瘋了麼?
不少下邳城的大家族湊在了一起,議論紛紛。
「一斤糧食就可以投注?然後等待開獎?一等獎是一萬斤糧食?只…只需要購買彩票的人…他所購買的數字與開獎的數字吻合?就可以獲得一萬斤糧食的大獎?這,這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這是賠本賺吆喝呀?」
「你方才說的只是一種玩法,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還有第二種玩法呢,這第二種玩法終極大獎漲到了十萬斤糧食!十萬斤哪…只是…只是七天才會開獎一次,且一張彩票得兩斤糧食!」
「這…咱們的徐州牧瘋了麼?一斤糧食能換一萬斤糧食,兩斤糧食能換十萬斤糧食,就是…不會做生意也不會這麼胡鬧吧?這哪裡是做生意,這是敗家呀?」
「嗨…這哪裡是徐州牧的主意啊,你們忘了…陸司徒答應曹司空要來徐州籌糧,聽聞那龍驍營的司馬程昱已經到了咱下邳城了,這主意多半是陸司徒,是程司馬定下的?」
「那咱?到底買不買呀?」
「別慌,再觀望,觀望…總覺得這玩意,沒有這麼簡單!」
不光是這些豪門大族的族長紛紛議論…
整個一天,整個下邳城,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的都是這「大漢福利彩票」…
當然了…
彩票已經開始銷售了。
整個下邳城,共計三十二處銷售的地點,有各個城門,有東、西、南、北各個市集,還有衙署、馬署、醫署…只要是能與官方掛上關係的位置,均在售賣此大漢福利彩票!
為了醒目,程昱特地命匠人用硃砂在木板上雕刻,然後將整個下邳城的城內地圖繪製其中,特地用醒目的紅點,標記出…彩票在哪裡會有售賣!
同時,每一處售賣彩票的地點,均有少則五名、多則十餘人的官兵,負責維持秩序!
只不過…
往往新事物的發展是要經歷一個曲折的過程。
這「大漢福利彩票」也一樣,觀望的多,真正花糧食去購買的,少之又少。
更多人還在觀望,至少…看看今日城門關閉前,開獎時是個什麼情形,再決定試與不試。
此時…
有一個肩上挑著扁擔的中年男人恰巧路過此間。
他叫王柱,因為人老實,又沒什麼錢,娶不起媳婦…四十多歲了,人稱王二柱!
此刻…他的耳中,不斷的響徹著,那大漢福利彩票的宣傳語一斤糧食就能夠換到一萬斤糧食!
一萬斤糧食啊?
萬一中了,就是一萬斤糧食啊!
乖乖的…
他要有了一萬斤糧食,似乎…那就不是能不能娶到媳婦的問題了,而是娶幾個媳婦的問題!
淳樸的王二柱心裡嘀咕著…
至少也得娶三個,一個自己用,一個讓老娘用,一個給老爹用…啊不…老娘、老爹怎麼能是用呢?得是照顧…一個照顧自己,一個照顧老娘,一個照顧老爹。
嘶…
咋總感覺哪裡不對?
王二柱撓撓頭,算了…暫時不想這些了,這是一個幸福的煩惱。
下意識的,心思單純的他從筐子裡拿出一些粟米。
試一試麼?
試一試唄!
萬一就中了呢?
當了這麼久的農民,他手裡掂量能大概掂出這些粟米的斤兩…他取出了兩斤的粟米!
「大人…」
他走到一處彩票售賣處的前面,張口道:「俺,俺就問一下,若是俺中獎了,是不是真的能換一萬斤糧食啊?」
帶著些許害怕…可更多的卻是渴望…
他的眼光「啵林啵林」的,眼眸中滿是光…
就像是對這該死命運的抗爭,對成為了一個窮逼的抗爭,對從娘胎里就單身,都單身四十多年…還沒碰過女人的抗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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