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龍休走,殺!」
「弟兄們,給我追!」
大魏青州兵不要面子的麼?
被一個趙子龍七進七出,眼瞅著就要殺至長坂橋,這要真的放走了他,那大魏青州兵,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殺…」
喊殺聲再度燃起。
無數青州兵朝趙雲追逐了過去。
此時的趙雲披頭散髮,就連白馬的身上也染上了多處瘡口,鮮血汨汨,甚是恐怖。
糜竺也很狼狽,這個昔日裡徐州的大富豪,此刻亦是蓬頭垢面,頭髮披亂,頭冠早已不知在何處?
此刻的他尤自驚魂甫定,可總算是殺出了一條血路,糜竺不由得長呼一聲「子龍,真乃神人也!」
「過橋!」
趙雲再度呼喝一聲,兩人兩馬…不,是三人兩馬再度急行至長板橋。
「別讓他跑了!」
「哪裡走!」
「站住,抓住它!」
無數大魏騎兵的喊殺聲震天動地。
「子龍兄弟…殺的好啊!」
張飛站在長坂橋上目睹了趙子龍這神勇的一幕,連聲咆哮。「子龍快過橋,子龍真英雄啊!」
「翼德救我!」趙雲疾呼。
張飛讓開了橋上的一條道,「子龍兄弟快快過橋,我來抵擋曹軍!」
說話間…
趙雲與糜竺飛馬過橋,張飛則一人一騎守在橋上。
曹軍趕來時,看到張飛都停下腳步,不是因為認出了守橋之將,而是因為對方一人一騎太過蹊蹺。
「停住,有伏兵?」
夏侯惇招呼道…
不多時,魏軍中讓出了一條大道,曹操騎著「爪黃飛電」快速行出,他將手搭在眉頭處,眯著眼望向長板橋,乃至於眺望長板橋後,追隨著劉備的百姓已經不多了。
趙雲與阿斗也安然過橋。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且計劃進行的頗為順利。
曹操正想吩咐…
突然,一道驚呼,猶如震天雷響。
「我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聲如巨雷,所有大魏將士聽到,無有例外的雙腿一個踉蹌,下意識的向後一步。
曹操這才看清楚,守橋之人倒豎虎鬚,圓睜環眼,手綽蛇矛,除此之外…橋東樹林之後,塵頭大起,儼然那裡埋伏著伏兵。
「故弄玄虛!」
曹操心裡暗道一聲。
夏侯惇欲上前。「聽聞這張翼德比關雲長還要厲害,大哥,我去會會他!」
說罷,夏侯惇橫槍立馬就欲迎上。
「回來…」
曹操當即喊停,他巴不得找個合適的理由退兵的。
趙雲與阿斗都已經送回了劉備那邊,百姓也迎回的差不多了,沒必要再繼續追了。
就在這時。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來決一死戰?」
張飛再度嚎出一聲,曹操故意輕勒戰馬,讓爪黃飛電先後退了一步,他這退了一步,整個大軍陣型均向後退了一步。
「哇呀呀呀呀…」張飛提起丈八蛇矛。「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
這話脫口,曹操下意識的回望身側,正巧年輕的將軍夏侯傑在身邊。
曹操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吩咐道:
「墜馬!」
話音剛落…
「咚」的一聲,夏侯傑就翻身墜馬。
該配合魏王演出的夏侯傑,不能視而不見哪!
「咚…咚…」
隨著這一道墜馬的聲音。
曹操則急勒戰馬。
「有伏兵,撤…撤!」
這話脫口,一眾將士只以為敵人的埋伏就要殺過來了,當即調轉馬頭望西奔去。
「哈哈…」
張飛頗為得意的狂笑。「黃口孺子,怎聞霹靂之聲,哈哈哈,來人拆了這長板橋,走了!」
一言畢…
張飛嘚瑟的騎著馬兒,徐徐而去。
反觀曹操這邊,夏侯惇凝著眉。
「大哥?這是何故?這麼多人,難道…還擒不到一個張飛麼?趙子龍不能放箭,張飛這兒?也不得放箭了。」
「噓…」曹操連忙比出食指,示意夏侯惇安靜一些。「元讓,若是擒住張飛?那之後呢?」
「之後?」夏侯惇儼然沒有料到曹操會有這麼一問。
「之後再去追逐,萬一傷到子龍,那當如何?」
呃…
曹操這一問,夏侯惇方才全懂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哈哈哈…」曹操笑道,「目的已經達到了,該送回去的人送回去了,該送出去的功勞也送出去了,當務之急,咱們不是在於追擊劉備,而是在於坐穩荊州,走了。」
一句話說罷…
夏侯惇似乎經歷了一個短暫的腦迴路,方才回過味兒來。
「大哥…」他連連喊道。「咱們接下來去哪呀?」
「襄陽城!」曹操笑著回道。「只顧著追逐劉備,還沒顧得上去接收那荊襄九郡。」
言及此處…
曹操大喊道:「全軍聽令,急行軍,襄陽城!」
…
…
新野通往江陵的官道上。
「主公…」
諸葛亮騎著馬,一邊輕揮羽扇一邊輕聲道。
「軍師有何見教?」哪怕是如今這般狼狽的模樣,可劉備依舊對諸葛亮十分尊重。
「主公。」諸葛亮眉頭凝起,語氣頗為內疚。「這次的失利,不論如何,當是我的失職,還請主公降罪。」
諸葛亮不是一個不敢面對失敗的人。
只不過…從博望坡起,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就好像…每一個地方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事態的發展一般。
沉吟了許久,諸葛亮還是有些自責。
何況…
如今,兩位夫人失去蹤跡且不提,單單阿斗與趙子龍、糜竺也不知生死,這些都讓諸葛亮的心情沉重萬分。
「軍師這是什麼話。」
「勝負乃兵家常事,我劉備漂泊半生,既已經認定軍師,一時之勝敗,又當如何,至於子龍與阿斗,軍師亦無需自責,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劉備連忙寬慰著諸葛亮,甚至說話間,眼中還帶著一絲閃爍的淚花。
「主公…」
「臣必定忠於主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著眼前,並不責怪他的劉備,諸葛亮的眼眶紅了起來,十分感動。
倒是劉備…
他補了一句。
「孔明,我一直有一個疑惑。」
「主公但講無妨。」
「整個荊州的圖謀,均是軍師授意子龍去接洽蔡夫人的,子龍又是從北境歸來,若然他…」劉備能說出這話,儼然,已經有些懷疑趙雲。
諸葛亮眉頭一緊。
打從心底里,他還是願意相信趙雲的,何況…陸羽殺掉了童淵,殺師之仇不亞於殺父之仇,這是不共戴天哪!
可…
如果順著劉備這話去想,真的去懷疑趙雲,那蔡夫人一事,的確是有跡可循的。
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主公…」
諸葛亮正想張口與劉備好好的復盤一番。
就在這時。
「主公,軍師…」
無比沙啞的聲音,細若遊絲的語調。
劉備與諸葛亮抬頭,卻見遠處,一個渾身是血,不知道受了多少處傷的「紅袍」戰將翻身跌下馬來。
他迅速的撐起地…「噗…」的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
「子龍…」
劉備趕忙去扶起趙雲。
出現在他眼前的,除了趙雲外?還能有誰?
「主公…」
「子龍,子龍,你回來了。」
所有的猜忌,因為趙雲渾身的血痕,登時一掃而空。
劉備心疼的看著趙雲,甚至為自己懷疑他,而懊惱不已。
卻見趙雲用儘自己的最後一分力氣,解開了鎧甲,襁褓之中…一個嬰兒乾淨的面頰躍然而出。
「少主,我…我們回家了。」
趙雲的聲音細若遊絲。
「哇哇…哇哇…」似乎是因為驟然看到光,劉禪猛地哭了起來,趙雲則是笑了,他半跪下身子將襁褓中的孩童遞給劉備。
「少主回來了,少主回來了…主公…少主回來了!」
趙雲宛若喜極而泣一般…
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是血水還是淚水。
「哇…哇…」
偏偏劉備抱起阿斗就往一旁砸去,諸葛亮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就要落地的劉禪。
趙雲則是驚問道。
「主公?你這是幹什麼?他是阿斗啊…」
有那麼一刻,趙雲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識破了?
因為他「拙劣」的演技?
還是…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可劉備接下來的行為,一下子讓他長吁口氣。
「子龍,子龍…」劉備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為了一個孺子,幾乎損我一員愛將啊!」
「主公!」
趙雲「啪嗒」一聲就跪下了,劉備也跪下,兩人泣淚交加,不能自已。
「主公,趙雲就是肝腦塗地,也難報主公恩情。」
「子龍啊,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戰創,有多少劍痕哪!」劉備哭了…他方才有多懷疑趙雲,這一刻就有多內疚?
這一縷縷內疚化為了對趙子龍無窮無盡的信任。
呼…
一旁的諸葛亮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他把劉禪交給軍士,自己則抹了把眼眶。
他可以懷疑天下人,唯獨不該懷疑趙子龍啊!
這時糜竺也匆匆趕來,原來方才,他是去湖邊洗下身上的血跡。
此番…
看到劉備與諸葛亮,糜竺當即道:「主公,軍師,你們可知道子龍方才有多神勇?於曹營中七進七出,奪曹軍將領寶劍,百萬曹軍竟無一人能奈何子龍!」
聽到「大舅子」這話,劉備再度拍了下趙雲的肩膀。
感嘆道:「子龍一身是膽!」
…
…
荊州,襄陽城下。
結束了這南下的第一仗,曹操大軍抵達襄陽。
城門口,蔡夫人領著所有荊州文武奏樂列陣迎接,百姓圍觀如堵。
踏!
踏!
曹操踏步走到城門之下,蔡夫人呈上印綬與荊州戶薄。「丞相攜天威而至,吾等安敢不降。獻荊襄九郡,圖一世之安。」
此言一出,曹操當即將接過的印綬與戶薄遞給身旁的夏侯惇。
他則溫柔的扶起了蔡夫人,不忘抓住了蔡夫人那芊芊細手,握住劉表夫人手的感覺,讓曹操心頭一陣激盪。
當然,蔡夫人有孕在身,曹操又哪裡捨得她久跪呢?
「夫人快起,孤已奏請天子,這荊州牧還是夫人與劉琮公子的!」
此言一出,蔡夫人邪魅的看了曹操一眼,心裡嘀咕著,死鬼,誰要當荊州牧,妾要做魏王妃呀!
哪怕心中已經得意洋洋,可蔡夫人嘴上卻說。
「劉氏失德,今後我等還仰望魏王扶持!」
「那是自然,孤當扶夫人一世。」
說話間,眾目睽睽之下,曹操牽著蔡夫人的手一併上了那五輿馬車,馬車之上,華蓋傘遮住耀陽,露出了蔡夫人那絕美、妖艷的容顏。
曹操一生有過緣分的女人不計其數,可如此邪魅妖艷者,唯獨此蔡夫人一人。
曹操偷偷的瞟了她一眼,有那麼一瞬間,曹操竟生出一個感覺。
這婦人,不會能吃了他吧?
…
…
新野城,醫館之內,蠶房之中。
「華神醫,師兄,你們還是去歇息吧,我一人在此照料即可,料想醒來也得到明日了。」
張仲景提議道。
華佗搖頭。「不看到他痊癒,我心裡一直不踏實,還是守在這裡吧。」
陸羽頷首。「龐士元乃是荊州豪門望族龐家小輩中的翹楚,襄陽有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如此鳳雛在此,我看其涅槃重生,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說著話,陸羽還提了下身邊的被褥。
「華神醫,師弟,我可把被褥都帶來了,咱們就將就一下,在一旁的耳室里歇息好了。正巧,我還有一些疑問,想要請教華佗神醫。」
華佗笑著說道。「請教不敢當,我與陸醫仙說是互相切磋,都是老夫高攀了。」
「華神醫莫要這麼說,難道你忘了,我有病的!」陸羽笑著說道。
幾句話把這蠶房冷然的氣氛給烘熱了。
不多時,華佗與陸羽到了蠶房邊上的耳房。
在這裡,蠶房內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陸醫仙要問我什麼?」華佗饒有興致的問道。
「利斧開顱!」陸羽反問。「我聽說華神醫做過剖腹取子,也跟我一道做過開膛破肚切除盲腸,那麼…利斧開顱?華神醫試過沒有?有幾成的把握?」
這…
問到利斧開顱,華佗眼眸凝起。
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感慨道:「上一次提及利斧開顱,我可是被魏王關入牢獄,要不是陸醫仙救我,怕如今的華佗已經是一方枯骨。」
這邊…陸羽與華佗在進行深度的醫學交流。
另一邊…
似乎是因為麻沸散的效果過去了,龐統眼睛睜開,他有點懵,緊接著是劇痛感傳來。
「我…疼,疼…胳膊疼!」
先是吟出這麼幾句。
可緊接著,龐統注意到,他的臂膀竟是接上了,厚厚的繃帶下接上了,每一處小臂傳來的痛感無比真實!
這…
這…
第一次,儘管疼,可龐統樂在其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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