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董卓決定遷都長安起,便開始對整個河南尹乃至三輔之地發動了大規模強遷,百姓無不怨聲載道,背地裡整日對著董卓的女性十八代祖宗輪番輸出。
虢亭作為滎陽治下,自然也不例外,大量人口被遷徙而去,使得本就民生凋敝的虢亭變得更加荒無人煙。
但好在還是有些人僥倖留存了下來,所以張遼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者,並帶了過來。
「老丈,在下有禮了。」
張恆面帶微笑地對老者拱手一禮道。
老者突然被官兵帶過來,心中自是無比惶恐,但見到為首的張恆面帶笑意,並不像是要加害自己的樣子,這才面前定了定心神,趕忙行禮。
「小老兒參見使君。」
「老丈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張恆沒有糾正老者稱呼上的錯誤,而是趕緊上前將其攙扶了起來。
「此番請老丈過來,皆因在下有些困惑,煩請老丈解答一番。」
說著,張恆對張遼揮了揮手,後者會意,馬上拎出了一大串五銖錢,遞到老者面前。
老者卻壓根不敢去接,直到張恆親自把錢塞到他手中,他才揣入了懷中,眉間隱隱有些激動。
「使君請問,只要是小老兒知道的,保證全都告訴使君!」
張恆伸手,指著眼前的汴水道:「老者,這汴水水流可是一直都如此平緩?」
「自然不是的。」老者搖了搖頭道,「使君別看此時水不多,但每年卻總有那麼幾次水流竄急時,有時水位上漲,連兩岸的莊稼都被淹了。」
「幾次?」張恆目光一凝,連忙追問道。
「許是三次,也許是四次,小老兒也說不好。」
「是每年都會有幾次嗎?」
老者點了點頭,「對,每年都會有幾次,只是有大有小,有時會淹到莊稼,有時不會。」
「都在什麼時候?」
「這……」老者苦笑道,「小老兒也不知道具體的日期,但大概在二三月份有那麼一兩次,八九月份又有幾次,具體時間實在不好說。」
聽到這裡,張恆滿意的笑了。
老者的說法,與他的猜測基本能相互印證。
「多謝老丈解惑!」
張恆對老者又是拱手一禮,隨後命人將他又送了回去。
等老者離開後,張遼才皺著眉頭開口道:「主簿,末將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您為何要詢問汴水之事?」
張遼知道,張恆詢問之事多半跟接下來的戰事有關,只是他卻看不透其中的關竅,便虛心求教道。
「文遠,你真想知道?」
張遼趕緊嚴肅抱拳道:「懇請主簿教我!」
「好,那我便與你說道說道。」
剛剛得了破敵之法,張恆正是心情大好之時,自然不會拒絕張遼的請求。
「時下敵強我弱,董賊大軍來襲,僅靠咱們手中的這點人馬,就算能守住滎陽,也必然損失慘重。想要破敵制勝,就得想些別的辦法。」
張遼望著眼前的汴水,眼中露出了一絲明悟。
「主簿的意思,是利用水攻?」
「不錯,常言道水火無情,大水襲來,敵軍如何能擋。」
「可是……汴水水流平緩,如何能用作水攻?」
張恆笑道:「方才那老者不是說了嗎,每年都會有那麼幾次漲水,應該也夠了。」
「但咱們並不知道漲水的確切時間,再者,敵軍若見大水來襲,必然撤往地勢高處躲避,水攻如何生效?」
「那就突然發動水攻,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避無可避!」張恆冷笑一聲道,「至於漲水的確切時間,那老者不知道,但我卻知道。」
「這……」
張遼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張恆。
「文遠可知,這看上去無比平緩的汴水為何會突然漲水?」
「末將不知。」張遼搖了搖頭。
「那我就告訴你。」張恆目光陡然明亮起來,「確切來說,每年汴水會有兩次漲水。其一是在二三月份,其二便是在八九月份。八九月份那次漲水,是因為秋雨延綿,致使黃河水暴漲。汴水乃黃河分支,自然也會跟著漲水。至於二三月份的漲水,亦是同理。」
說著,張恆伸手,在水中撈出了一小塊碎冰遞到張遼面前。
「文遠現在明白了嗎?」
張遼望著張恆手中的冰塊,在春日的暖陽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我明白了,二三月份的漲水,是因為黃河開河,堅冰融化,下游水位自然暴漲,這才引起了汴水漲水!」
「不錯。」
張恆讚許地點了點頭。
「可即便知道必然漲水,咱們又如何控制漲水的時間,怎麼才能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張遼不解道。
「此事好辦,派人時刻關註上遊動靜即可。天色漸暖,不出十日,黃河必然開河,凡有堅冰破碎之跡象,便命士卒在上游修築堤壩。敵軍殺來,為方便取水,必然在汴水之畔安營紮寨,屆時咱們掘開堤壩,大水傾瀉而至,敵軍皆為瓮中之鱉矣!」
聽完張恆的計劃,張遼不由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寫滿了驚嘆。
「主簿神機妙算,此計若成,咱們就能兵不血刃拿下賊軍!」
「想要以少勝多,總得藉助天時地利。能可用於破敵者,無外乎水火而已,善加利用,可勝十萬雄兵。」
張遼心悅誠服道:「主簿所言極是!」
張恆伸手,在張遼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為將者,萬般變化,存乎一心,如此方能不受制於人。文遠,你是大將之才,玄德公對你給予厚望,今後還得多多琢磨用兵之道才是。」
「主簿教誨,末將記住了。」
張遼神情一肅,連忙拱手道。
「既如此,修築與掘開堤壩之事,便交由你去做了,切記一定選好時機。」
「唯!」
……
下午,張恆回城後,第一時間便趕赴縣衙拜見劉備,不料卻在門口遇到了張飛。
「子毅何往啊?」
見張恆行色匆匆,張飛不禁好奇道。
張恆笑了笑,「有事求見玄德公,翼德今日怎麼如此得閒?」
「哪裡得閒了!」張飛馬上不滿地大叫起來,「子毅你是不知道,這些天我都快忙死了。練兵也就罷了,可是就連後勤給養這等小事,兄長也讓我去做,當真是……」
話說到一半,張飛忽然緊緊閉上了嘴巴,因為劉備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縣衙門前。
「翼德,你方才說什麼?」
劉備望著張飛,似笑非笑道。
「什麼,我方才什麼也沒說啊,兄長你一定是聽錯了。」張飛滿臉嚴肅道,「兄長,子毅尋你有要事,我還是不打擾了。」
說罷,也不等劉備反映,張飛立馬撒丫子就跑。
「翼德啊,你何時才能穩重一些……」
劉備望著張飛的背影,搖頭輕嘆一聲,隨後又扭頭看向了張恆。
「子毅,城外景致如何?」
見劉備拿自己出城郊遊之事打趣,張恆也不尷尬,反而笑道:「回稟玄德公,初春乍暖,城外風景怡人在下此來,正是想邀玄德公一同前去賞玩。」
子毅這些日子臉皮見長啊。
劉備沒能打趣到張恆,便只好攤手笑道:「城中軍務太多,我就不去了,子毅你玩得開心就好。」
「不,在下以為,玄德公還是親自往城外看看為好。」
張恆笑著把自己想到的計策說了一遍,聽得劉備目瞪狗呆,和剛才張遼的反應一般無二。
他本以為張恆這幾日全在摸魚,誰知道卻不吭不響整出了這麼一條絕計!
而且這也太天馬行空了,自己等人都全然沒往這方面去想,敵軍就更不可能料到。
「子毅謀算深遠,有此妙計,何愁不能克敵制勝!」
劉備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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