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郡,福祿城。
即便漢軍在成長發糧,當地的百姓依舊對他們充滿敵視。
畢竟出去迎擊漢軍的不少人,都是他們的親人朋友。
朝廷管不到福祿,活人總不能餓死,只能自己想辦法生存。
甭管偷蒙拐騙,還是打家劫舍,整個酒泉郡根本就是個沒有規矩的地方。
興許在漢軍士兵眼中,他們是拯救了酒泉郡的英雄,讓他們重歸大漢榮光之中。
不過在酒泉郡百姓眼裡,這些漢軍都是些酒囊飯袋,只會欺負殺害他們的親人。
「滾開!老朽不要你們的糧食!」
「你們只是為了收買人心,根本就沒有為我等百姓想過!」
「這糧食我等拿著燙手啊,呵呵!」
就連小孩子,甚至會在漢軍的糧車上撒尿,氣得張苞火冒三丈。
若非關興在一旁阻止,張苞一定要給熊孩子點顏色看看。
「諸位父老鄉親,老朽也是涼州人!」
「老朽知道你們一次又一次被朝廷拋棄,所以根本不相信官府!」
「但諸位要知道,如今已經不再是三國鼎立,大漢重新一統天下!」
「無論汝等願不願意,都改變不了自己是大漢子民的事實!」
賈詡大呼一聲,卻遭到了百姓們的口誅筆伐。
「老東西,酒泉郡自然有規矩,用不著你們這些朝廷走狗關心!」
「滾出酒泉,汝等都是殺害我們親人的兇手!」
「帶把的,跟我一起殺了他們,為親人報仇!」
賈詡雖然毒計頻出,但嘴皮子功夫,實在是有些捉急。
劉芒聽聞此言,都忍不住搖頭嘆氣。
「看到沒?神明在惡毒上為賈詡打開了一扇門,就會在口才處為他關上一扇窗!」
「大哥,那俺呢?」
張苞忍不住詢問,畢竟讓他保護賈詡,還不如置身事外。
「興國你跟三叔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啥意思?大哥你說俺衝動易怒,還喝酒誤事?」
「興國,看來你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
劉芒豎起大拇指,眼看賈詡要被一眾百姓圍毆,身為皇帝他不能視而不見。
唰!
陳到大手一揮,白毦亮出諸葛連弩,對準了要上台毆打賈詡的百姓。
「都讓開!誰敢再靠近一步,休怪陳某人手下無情!」
酒泉百姓不傻,他們知道城外馬賊亂軍,有不少人都死於這支精銳步兵手中。
箭如飛蝗射馬賊,刀影寒芒斬亂軍。
白毦也算是大漢帝國之中,最無懼騎兵的步卒。
「諸位,不如讓我說兩句?」
劉芒話音未落,就聽到下面人大聲謾罵。
「你算什麼東西?還不如剛才那老頭!」
「你以為自己是皇帝不成?」
放肆!
陳到瞬間紅了眼,誰敢羞辱劉芒,就是跟他這個白毦首領過不去。
眼見白毦亮刀,百姓們一個個縮起了脖子,根本不敢說話。
「呵呵,我還真就是皇帝!」
「你們都覺得,自己的親人死了吃虧,是朕痛下屠刀的結果!」
「那朕倒是問問,汝等都是善男信女,良善之輩不成?」
劉芒一句話,直接令福祿城百姓沉默。
誰都清楚,涼州自漢羌戰爭以來,便一直被朝廷鄙視,甚至也管不了。
尤其是張掖以西的地盤,毗鄰西域,更是淪為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存在。
想要在這等環境中生存下來,肯定大多數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你們的親人,殺人越貨,打家劫舍是為了養家餬口。」
「朕殺他們,是為了重新立下規矩,讓酒泉能夠按照大漢律法行事!」
「錯的不死你們,也不是朕,而是當時桓靈二帝昏庸無道,使得大漢羸弱不堪,無法估計涼州!」
劉芒一番話,算是說到了百姓心眼裡。
他們本就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完全看今日有沒有商隊往來,能劫掠多少人。
劉芒連桓靈二帝都罵了,可謂是讓百姓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朕送給你們糧食,不是為了所謂的名聲和口碑,是讓你們重新活下去!」
「福祿城耕地不少,朕會委派官員,將耕地一一分開你們!」
「以後你們男耕女織,還是放養跑馬,都不用再做打家劫舍的勾當!」
劉芒目光直視眾人,嚴肅道:「之前你們是亂軍馬賊,但朕殺了主力部隊,就代表對你們既往不咎!」
「想報仇的人可以隨時過來,朕也不會坐以待斃!」
「到底是安居樂業,還是活在仇恨之中,你們自己選擇便是!」
劉芒說罷,直接看向眾人。
「媽的!若是朝廷公正,能夠派遣官員駐軍管轄涼州,我等何必從賊?」
「拿糧食,老子要先吃飽了再說!」
「媽的,皇帝開口了,我們照做便是,以後你不管了,咱們在造反便是!」
有人帶頭取糧食,就代表對漢軍的妥協和接受,劉芒自然也不會小氣。
「老登,你看還是陛下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這些百姓搞定了!」
張苞貼心地摘走賈詡頭上的菜葉,後者則狼狽不堪。
「我看陛下分明是故意為之,讓老夫接受百姓的怒火!」
「等他們在老夫身上發泄完了,這才去跟他們談條件!」
「老夫就從未見過如此雞賊的皇帝!」
賈詡感慨世風日下,隨後嘆氣回到郡守府。
「文和,生氣了不成?」
「陛下,老朽哪敢啊!」
「呵呵,人在做天在看,你之前所作所為,今日也算是報應。」
劉芒淡然道:「我就不信,你賈詡這麼聰明的人,在長安亂武,令十餘萬百姓喪命,背井離鄉後,從來沒有後悔過。」
「此番進攻西域,抗衡貴霜,就是給你一個洗脫惡名的機會。」
「有句話說得好,挨打就要立正,你賈詡敢做就要敢為!」
賈詡一時間愣在原地,他赫然發現,劉芒帶他重回涼州,並非只為背負罵名。
從政一方,衣錦還鄉,是多少人的夢想。
可他賈詡回到涼州,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報出來,這是何等悲哀?
「陛下,老朽真的還有機會?」
毒士也愛名聲,也得接受劉芒的cpu。
「放心,拿下西域,戰敗貴霜,我看誰還罵你賈文和!」
賈詡心中感動,卻聽到劉芒自言自語道:「當然,朕還是想罵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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