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外人聲鼎沸,漢水之上戰船雲集。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除了此前已經運送去巫縣的大批糧草外,趁著大軍集結的時刻,又有一批運糧船,在錦帆軍的護送下,率先朝巫縣駛去。
襄陽城牆上,才送走張松的劉備和張明都在。
看著城下漸漸增多的士兵,劉備回顧張明,笑道:「知漢,你說等子喬發現,我們不是明年開春出征,而是即刻出征後,會是什麼表情?」
張明也笑了,「子喬會理解的。」
劉備頷首,心中仍有顧慮,「不過知漢,這冬季用兵尚屬首次,確定三日後大軍開拔嗎?」
張明知道劉備擔心什麼,安慰道:「請主公放心,按照之前既定計劃,這個冬季,我軍的目標只是巴郡,問題不大。」
「試想,冬季用兵,子喬都沒有想到,那劉璋就更想不到了。」
「而且興霸不是運糧去巫縣了嗎?等咱們到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話,魚復已經在我軍手中。」
「拿下魚復,等於打開了入川的口子,接下來沿江而進,直取江州!」
張明的分析恰如其分,劉備讚賞之餘,也微微一笑。
「知漢考慮周全,孤就可以放心進兵了。」
主臣二人,在襄陽城牆上,相視一笑。
隨後兩人一同返回府衙,本來準備召賈詡、諸葛亮等人商議一下關於後勤保障的事情。
不料剛剛回到大堂,屁股都還沒有坐下,就有人來報。
「漢王殿下,軍師!」
「有交趾太守,安遠將軍士燮,派使者求見。」
劉備一愣,怎麼這個節骨眼上,交州派人來了?
下意識的,劉備看向張明。
張明同樣有些意外,說實話,交州這個地方,他壓根就沒有想起來。
主要是士燮這個人吧,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個挺佛系的人。
雖然他讓自己的兄弟當了交州各郡的太守,相當於把交州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但是卻一直沒有上表請為州牧或者刺史,就擔任著交趾太守而已。
這也就算了。
關鍵朝廷派誰去當交州刺史,他都沒有意見,也悉心聽令,只是朝廷一連派去兩名刺史,都把自己給作死了罷了。
現在士燮竟然派使者來襄陽,第一時間,張明大概猜到,這士燮應該是想向劉備示好,表示願意尊奉襄陽朝廷。
「主公,這是好事!」
「若我所料不錯,士燮應該是想要歸附。」
聞言,劉備也是大喜,連忙命人將士燮使者請上來。
不多時,一名文士緩步而來。
文士走得近了,劉備和張明一看,發現是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文士。
個子不低,眼神銳利,看他的樣子,在交州必然也是權勢人物,這一路從南海而來,也不顯絲毫疲態,想來不是無名之輩。
文士也看清了劉備和張明,當即遠遠行禮。
「鄉野閒人許靖,拜見漢王殿下,司隸校尉大人。」
聽到「許靖」二字,張明心中高呼:「好傢夥,竟然是他!」
許靖是誰?
這個人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許邵的大名,相信大家不會陌生。
開創月旦評,給了曹操一個「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評價的人,便是許邵。
而許靖,則是許邵堂兄。
至於月旦評,實際上是許靖、許邵兩兄弟,共同創建的。
和許邵一樣,許靖同樣擅長評選人才。
並且許靖有一個優點,那便是喜愛人才,獎勵提拔後輩,品評清談不倦,深得世人才俊愛戴。
這樣的人,不正是天生的中正人選嗎?
因此在聽到對方說自己是許靖的那一刻,張明已經打定主意,要讓許靖做陳群的好幫手!
除此之外,許靖還有一個出名的地方。
他是劉備建立蜀漢政權後,任命的第一任司徒!
也就是說,許靖也是蜀漢的一位重臣,張明倒是知道他是因為躲避戰亂,才逃到交州去的,去了交州也一直沒有出仕,只是作為士燮的門客。
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士燮派來使者,竟然把他給派來了。
或者說,是許靖自己主動要求的?
正在張明思考的時候,許靖主動說道:「這次來襄陽出使,是我毛遂自薦的。」
「太守本來去歲就欲派使者來襄陽,想要和漢王永結盟好,不料新任交州刺史張津行為荒誕不羈,令交州道路阻塞,不得成行。」
「幸好不久之前,張津多行不義,被其部將區景殺害,道路復通,靖才得以成行。」
許靖大名,劉備自然也有耳聞。
聽了對方的描述,劉備一邊看座,一邊忍不住問道:「不知文休此來,可是代表士太守結盟?」
許靖搖了搖頭,說道:「本來是如此打算的,但漢王已迎陛下於襄陽,故太守願意歸附朝廷。」
張明微微皺眉,這歸附朝廷,和歸附漢王,還是區別很大的。
他可不想,因為沒有明確清楚,而給劉協又招一外援。
想了想,先是拱手一禮,然後問道:「敢問先生,交趾太守士燮到底是歸附朝廷,還是歸附漢王?」
此言一出,許靖也是微微皺眉,問道:「有何區別?」
張明知道,有些話劉備不能說,只有他來說。
為了避免麻煩,張明直接道:「當然有區別。」
「若是歸附朝廷,先生該是在朝會之上,當著陛下的面,請求歸附。」
「若是歸附漢王,那麼交州的兵權,將不再歸士燮所有,這一點,先生可能做主?」
聞言,許靖大駭。
雖然他也是猜測,劉備扶持劉協,最終為的也是自己稱帝,但是他沒有想到,張明竟然當著他的面,變相承認了這一點。
實際上,他不知道,張明是因為了解他,才敢直接說的。
因為歷史上,許靖就是漢中王勸進表的十一位代表人物之一,正因為這勸進表,劉備才稱漢中王,繼而稱帝。
所以說,許靖並不迂腐,也不是死忠。
果然,冷靜之後,許靖躬身道:「當然是歸附漢王,不過兵權一事,我做不得主,請容我返回交州,稟報太守定奪。」
見許靖表態,張明放下心來。
劉備此時才笑道:「哈哈,此事不急。」
「剛好近日孤將對益州用兵,文休大可多在襄陽住上些時日,再回交州。」
「等下次文休再來襄陽的時候,希望能夠聽到文休的好消息。」
許靖神色一震,秒懂劉備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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