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在張任和泠苞二人的攙扶下,艱難的走出左將軍府。
當他跨出左將軍府的大門時,他的後背竟是完全被汗濕浸透。
可他卻還是覺得身軀發冷。
他轉過頭,對著張任說道:「張任,我做得對嗎?」
張任沉默良久後,方才說道:「公子,龐司馬畢竟是你岳丈,於私而言,你做得對。」
「呵呵!」
劉循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道:「你也說是『於私而言』了,於公,我是做得不對的。若是將實情告知左將軍,內人的父親鐵定會人頭落地,若是不告知,對我益州百姓而言,只怕是有利無害,說不得以後益州又會起內亂,到時,苦的還是益州百姓。」
「唉!當時父親向左將軍投降,也是擔心百姓受累,可我卻要顧及內人的感受,不得不向左將軍隱瞞實情,真是不忠不孝!」
劉循搖著頭,嘆息著,顯得很是落寞。
張任沉默。
三人緩緩的向前走,沒曾想,前方卻有一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砰」的一聲,撞在了劉循身上。
二人即刻倒地。
「你真是好大膽,竟敢撞我家公子,真是不想活了~」
泠苞出手,看也不看的,便將來撞之人拎起,手中暗暗使勁。
「不得無禮。」
張任見狀,立即出手阻止道:「他是蔣琬蔣別駕。」
泠苞一看,果然是蔣琬,忙鬆手,將蔣琬扶正,小心賠罪道:「蔣別駕,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你,還望你莫要見怪!」
蔣琬,雖說是蜀郡太守的別駕,可在蜀郡太守府內,除了龐統外,可以說是一人之下、眾官之上,可以說,蔣琬還是他的上司,他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無妨無妨~」
蔣琬揉了揉被泠苞抓疼的手臂,焦急說道:「廣漢太守張存在驛站飲鳩身亡了,我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告知龐太守,張任,你身為賊安掾,可得趕緊去看看,那兒圍了好多百姓,可得將現場保護好。」
「什麼?張存死了?」
劉循、張任、泠苞三人面面相覷。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
張存,可是廣漢太守,是一方大員,這樣的一個人突然死去,必然會引起無限的風波。
而且,他們三人剛剛從劉備的左將軍府里出來,知道張存與刺殺龐統的刺客和縱火的王二麻子有關。
這張存突然死去,很明顯,是與刺客案和縱火案牽連得極深了。
「蔣別駕,你說張存飲鳩身亡,是他殺還是自殺?」
劉循緊接著問道。
「不知道。」
蔣琬搖頭,道:「這不需要張任去查嘛。」
「不說了,龐太守在哪,我得趕緊將這個消息告知他。」
蔣琬向著三人詢問。
「左將軍府。」
泠苞答。
「好,我馬上去主公府里。你三人快去驛站吧~」
蔣琬邊說邊往劉備的府邸跑去。
張存,作為廣漢太守,卻在驛站無端飲鳩身亡,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都是一大事件。
蔣琬不敢怠慢。
劉循、張任、泠苞看著蔣琬逐漸遠去的背影,很是震驚。
「張任,你一向足智多謀,如何看待此事?」
劉循當即向著張任問道。
「怎麼說?」
張任答道。
「你覺得張存之死是他殺還是自殺?」
劉循追問。
張任沉默。
他還沒去現場查看,怎麼知道是他殺還是自殺?
不過,瞧著劉循急切的眼神,張任瞬間明白了,開口回答道:「公子,你懷疑是龐司馬下的手?」
「噓~」
聽見張任這般說,一旁的泠苞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插話道:「公子、張任,你倆說話小聲一點,可別被有心人聽了去。」
此時,他們還是站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們三人很是醒目。
劉循聽到張任的話,半餉無語,良久後,心中似乎有了主意,才對著二人說道:「泠苞,你去驛站先把現場保護好,張任,你隨我去左將軍府。」
「遵命!」
張任、泠苞二人回答。
隨即,三人分成兩個方向,泠苞去了驛站,劉循和張任則折返左將軍府。
劉循、張任二人剛走到半路,就見劉備、諸葛亮、龐統率領著大批護衛聯袂而出.
護衛前頭,正是蔣琬在領路。
蔣琬見劉循和張任擋在路中間,不由得怒道:「循公子、張任,你們不是去驛站保護現場了嗎?怎麼還在這?」
他以為二人故意怠慢公務。
然而,劉循卻是不理他,徑直走到劉備面前,雙膝「嘭」的一聲跪下,泣道:「左將軍,劉循有罪,還望你寬恕!」
劉備、諸葛亮、龐統三人見劉循這般模樣,立即明了。
劉循這是想明白了。
「劉循,你何罪之有,可速速道來,我做主,可恕你無罪!」
劉備說。
「謝左將軍!」
劉循重重一叩首,說道:「啟稟左將軍,我知道刺殺龐太守的刺客是誰府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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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繼續說。」
劉備點頭道。
「稟左將軍,刺客是劉循岳丈龐義龐司馬府里的人,卑職之前曾有一次去岳丈家,曾見過此人一面,故有些印象。之前未向左將軍說,是因為年代久遠,記憶有些模糊,不敢確認,所以未曾說。」
劉循說道。
劉備沉默。
劉循的話,正與他跟諸葛亮、龐統的猜測不謀而合。
劉循走後,他們一直在分析龐義的為人,結合一些消息,也猜測到,是龐義令刺客下的手。
他們剛想派人去捉拿張存,以便從張存口中套出龐義派人刺殺的罪證,沒想到,蔣琬卻是突然到來,將張存在驛站飲鳩身亡的消息,告知了眾人。
張存一死,也就斷了線索。
可是,張存作為廣漢太守,一方大員,他的死,是不能不引起劉備重視的。
「怎麼辦?死無對證!」
諸葛亮攤了攤手,有些無奈。
這龐義下手太快了,快到他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劉備也很惱怒。
這龐義,心思實在歹毒,不僅對他的肱骨之臣下毒手,更對苟且過的張存也不放過。
他有心想派兵去抓。
可無憑無據的,就抓一個在益州之地頗有聲望的權貴,難免不遭人非議。
而此時,劉循的出現,恰好彌補了這個缺陷。
「龐義!」
「果然是龐義!」
聽到劉循的話,龐統氣得咬牙切齒。
這龐義,真是狗膽包天。
為了一己之私,居然對自己下手,當真是十惡不赦。
可是,現今張存一死,想必龐義也做好了死無對證的準備。
若是沒有劉循的話,他們想要光明正大的捉拿龐義,只怕很難實現。
而今,有了劉循的口證,那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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