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城下。
無數漢兵悽慘的喪命在城下的護城河和平地上。
這些死去的漢兵面色發青,簡直就是青面剎羅在世,可惜,「剎羅」卻是永遠不會再動彈。
不遠處,還有不少的漢兵捂著胸口、手臂、大腿哀嚎,夾雜著死死黑跡的鮮血,淌淌的在他們的傷口流出。
此時的他們顯得異常痛苦。
不過,在他們面前,杜度帶來的兩三千醫學院學徒卻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在這些學徒的照料下,一眾傷兵得到了較好的安撫,傷兵傷情才不至於繼續惡化。
看著一眾忙忙碌碌的醫學院學徒,劉循、張任、李嚴等人不由得再次佩服起龐統來。
有了這兩三千學徒的照料,受傷的士卒有很大的可能會好起來。
這對於南征軍和士卒本身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之事。
這些傷員,雖然暫時不能再上戰場了,可傷好之後,成長過後,則是難得的老兵。
老兵,很是難尋。
他們對於一支軍隊的作用,是難以估量的。
而士卒本身,由於得到了醫學院學徒的照料,身體那肯定是要比自己胡亂用藥要好得太多,身體方面也不至於落下太大的殘疾,無論以後他們是繼續戰鬥還是歸於市井,健全的身體才能保證他們繼續活下去。
「張任,你看這些醫學院學徒,分門別類,一人負責一樣,有人負責包紮、有人負責敷藥、有人負責轉移;各司其職、各負其職,這種新穎的醫學教法跟軍隊的管理方法很是相似啊!」
劉循不無感慨的說道。
「不錯。」
張任點頭:「犍為守衛戰時,我已經注意到這些醫學院學徒的重要性了,若非有他們存在,犍為城的守軍堅持不了那麼久。」
「嗯。」
一旁,石苞點頭道:「戰場上,這些醫學院的學徒,別看只是簡單的醫治包紮,可對於普通士卒堅定守城的信念,那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普通士卒會想,受傷了有醫學院學徒照料,當然了,醫學院學徒中不乏有些漂亮的女學徒,為了在那些漂亮的女學徒面前展現自己的英雄氣概,那是會捨生忘死守城的。」
石苞想到犍為守衛戰中的種種,嘴角不由得微微含笑。
「哈哈哈~」
劉循、張任聽到石苞這樣說,亦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守衛戰中,他倆可沒少利用那些女學徒,張任曾對守城士卒說過,誰英勇受傷,便優先送往那些漂亮女學徒處去醫治。
一眾守城士卒聽後,都是年輕氣盛之輩,激動得熱血上涌,個個爭先奮勇,從不主動退避,只為博得美人的青睞。
也正是由於此,只有不到一萬的犍為守軍,才屢次打退孟獲數萬蠻兵的攻擊。
「這這這...」
馬謖指著眾多的醫學院學徒,說不出話。
醫者,他是不大看得上的。
他以為,戰場上戰事激烈,醫者醫人見效慢,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可此時看來,人數眾多的醫者,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根本不下於正規作戰的士卒。
「士元,還真是深謀遠慮呀~」
一旁,李嚴內心不由得感慨萬分。
當初龐統率領九千南征軍出征,光是醫學院學徒就占了兩千,其餘三四千是老弱病殘和一些火頭軍,在他看來,真正能上戰場的,也就三千人數而已。
沒想到,在犍為守衛戰和現今進攻三江城的過程中,卻是那些非戰鬥人員在發揮著無與倫比的作用,這很令他吃驚。
同時,他心底深處又對龐統敬畏了一分。
他抬頭,望向神秘莫測的右軍師龐統。
可是,此時的右軍師龐統臉色卻是很凝重,這讓李嚴也感到揪心起來。
他不知道還有何事,能令算無遺策的右軍師龐統頭疼。
此刻,龐統面色鐵青的站在傷兵中間。
在龐統身後,張翼跪拜在其身後。
「右軍師,是末將之錯,末將指揮失誤,貪功冒進,中了敵人毒箭,請右軍師治罪!」
張翼誠懇請罪。
這些受傷的士卒,都是他之前擔任成都守衛營時,從守衛營中帶出來的兄弟。
此番他們受傷,張翼自是感到心痛和自責。
然而,龐統看了看張翼,搖了搖頭,道:「張將軍請起,此事不怪你,是龐某之錯。龐某低估了孟獲此人,以為憑藉我軍戰力,攻破三江城容易之至,誰知孟獲此人竟然尋得了毒箭,以至於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是龐某疏漏了,怪不得你!」
龐統上前,忙將張翼攙扶起。
「可軍中弟兄身上所中箭毒,皆是拜我所賜呀~」
張翼依舊自責:「他們身上之毒一日不解,末將一日難安!」
「切勿擔心。」
龐統立即回道:「此間有杜度和孟節兩位先生在,他們不會解不開此毒的。」
聽到此話,張翼心中頓時寬慰不已。
杜度和孟節兩位神醫的醫術,他是信服的,能醫治各種疑難雜症,各種小毛病更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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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啊~」
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只見杜度從一傷員旁站起身,眉頭緊皺,道:「軍中弟兄所中之毒,是南疆特製之毒,杜某慚愧,對這類毒物接觸較少,暫時解決不了此毒。或許,孟先生或許可解此類之毒。」
眾人忙把目光轉向附近的孟節。
孟節也從一傷員身旁站起。
孟節面上也是一臉凝重。
「怎麼?孟先生也解決不了嗎?」
龐統心中十分焦急。
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只能耗在三江城,這對盤活整個荊益兩州戰局可謂是毫無用處。
「不是解決不了。」
聽見龐統問話,孟節想了想,回道:「軍中弟兄所中箭毒,乃是取自南疆蛇蟲和部分有毒植物混合而成,我雖有法,可我之法,只怕軍中弟兄承受不住。」
「為何?」
龐統又趕緊詢問。
「右軍師~」
孟節向著龐統抱拳,躬身說道:「我之法,先是將射中士卒身上毒箭取下;而後要用清水不斷的清洗傷口,儘量減少毒物殘留;最後需要我特製的解毒藥粉敷於傷口之上;如此一來,軍中兄弟身上之毒可去個七七八八;再調養十天半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而我所特製之解毒藥粉,山中原料足夠,應是不缺。」
「可是,我觀軍中弟兄,有些毒箭射得頗深,倉促之下拔出,只怕他們難以忍受痛苦;還有清洗傷口時,軍中弟兄若是不能忍受那刺骨的沖洗之痛,即便有我那解毒藥粉,只怕也是無用。」
聽到孟節此話,龐統和眾將沉默。
依照孟節所說之方法,老兵老將尚好,足可忍受。
可跟隨龐統而來的南徵士卒,之前大部分都是未經歷戰事的農夫和守城士卒,鮮少經歷如此激烈的戰鬥。
即便上次經歷了犍為守衛戰,可對於不少士卒來說,一些刺骨的疼痛也還是難以忍受。
畢竟要忍受那不斷向著骨頭沖刷的感覺,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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