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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曉君:「大聲叫!我等陣殺個痛快!!」
「……顛倒啦,系虧疊打個痛快——至少給我扎扎裙子。」
沒有繩子可以用來綁裙子的,那根捆音箱的發繩還留在公路上,馮婷只好把頭上最後一根發繩取下來,至於滿頭的亂發,她先用雙手把頭髮抓成兩股,然後像擰麻花般,把一邊的頭髮擰成長長的一束……
瞥見馮曉軍在看自己,她轉過身,朝馮曉軍做了個鬼臉——舌頭長吐,眼皮外翻,掩蓋了眼珠,看上去真有些瘮人。
當她再次轉回來時,她的頭髮已經紮好了——一個低雙丸子頭,一根發繩也沒有。
馮婷堅持自己倒立行走,不用馮曉君"幫忙"。
馮曉君走路很快,三步作兩步,馮婷便說:"公主就在前面,痴漢哥哥快快走,拋下妹妹的傢伙,我碟果帶叫白眼狼,白眼狼有忘恩負義的意思,舉個例子……"
馮曉君只好慢下來,而馮婷則迅速"走到"馮曉君面前,"呼哈呼哈"地裝作一副竄不過氣的樣子,說:"哥,別挨著,我不笑,要不我們賽跑咯,放心,我讓你兩隻腳。"
馮曉君氣得推了一把她膝蓋,馮婷卻順勢打了個筋斗,兩腳著地,站穩,轉頭朝馮曉君做個鬼臉。
真是幼稚!
鬼臉嘛,就幾個三四歲的孩子,吐著舌頭,拉扯著臉皮,妄想嚇唬別人,但在其他成年人,甚至同齡孩子看來,這簡直是侮辱眾人智商的惡意賣萌。
不過馮婷這鬼臉——嘴巴大張,能塞下一隻拳頭,宛如脫了臼,眼睛瞪大,兩手遮住眼框,眼眶黑洞洞的,像沒了眼珠。
馮曉軍嚇得怔了一會,背部冷汗直冒,他還以為馮婷被石頭什麼的硬物撞到了下巴,沒留意面前的土坑,一腳踩下,猛的一個踉蹌,差些把腳給崴了。
馮婷「咯咯咯」的笑得開心,邊笑還邊拍手,聽著很有節奏「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西南方幾百米外有一間遊樂園。
這遊樂園出現的很突兀,像剛從地下鑽出來的,滿是泥土的腥氣。
馮婷一路飛奔過去,馮曉軍只看見一隻黑影,「忽」的略過自己,飛向那隻碩大的跳樓機。
遊樂園裡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呼呼的風聲響起,帶來一股霉味,像是是腐爛木頭的氣息。
遊樂園門前立著兩個「人」,看上去就像兩隻按真人比例紙紮的孩子,手持著兩根長條狀的引魂幡,而那聳立著的十字形的跳樓機,就宛如一個巨大十字墳墓。
應該是停電,只有牆上的應急燈孤獨地亮著。
馮曉軍忽然感到鼻子酸溜溜的。
很鬱悶!
那塞滿了一車的屍體,血淋淋的,聞著就令人作嘔。
自己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尤其是一些灌木草叢之類的,能藏住人的地方最令人擔心,下一秒就可能射出一發子彈。
看著那像陵園的遊樂園,馮曉軍甚至想大哭一場——整個蕾申國就像這陵園般狹窄與黑暗。
……是停電,光線不足,悲觀的情緒便從馮曉軍的心裡油然而生。
馮曉軍父親那間房間的光管壞了,陳玉珍也懶的去修這間空蕩蕩的臥室,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圍牆,採光不足,白天一樣昏暗,不管馮曉軍一天裡有多興奮,一旦他踏進這間房,他總要憂心忡忡,內心沉重,張老頭慘死在公路上,與董巫焱如夢魘般的決戰,馮婷去了晶貝,音信全無,這些心酸的往事總會在昏暗的房間裡一股腦的湧出來,可偏偏眼淚就堵在心窩裡,一滴也沒掉。
……
至於馮婷,她正玩弄著一根撿來的樹枝,衝著遊樂園的鐵柵門,她「鐺鐺鐺」的連敲三下,邊敲邊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防賊防盜防警察,三歲必抓,兩歲湊數,關門得關窗,大家看好自家孩子嘍~」
遊樂園裡仍然靜悄悄的,落葉颯颯響。
馮婷突然指著愣在一旁,黯然傷神的馮曉軍,大喊道:「詹姆斯來啦——」
……
園裡還是沒動靜,
馮婷嚷了句:「好耶!」隨即就爬起了鐵門,翻進了園內。
真的非常巧,巧得就像一場細心籌劃的驚喜派對般,就在馮婷的雙腳剛落地那時,遊樂園立即燈火通明起來。
馮婷一路小跑,人行道兩旁的飾品店一間接著一間被點亮。
那看起來像墳頭十字架的跳樓機被燈光點亮了,這東西亮著橙紅色的霓虹燈,看起來溫馨可愛,再不成就是驚險刺激,馮曉軍即使在它後面畫個墳墓也不由覺得像塊饅頭了。
過山車的軌道被點亮了,這東西馮曉軍現在才發現,剛才他還以為是一座廢棄的電塔。
u形滑板車的軌道被點亮了,剛剛馮曉軍一直好奇這個大u形的龐然大物……他想到了飛機墜落後,那巨大的機頭殘骸。
馮婷雙手興奮地亂舞一通,並大喊:「有電啦!有電啦——」
來電的那一刻真是振奮人心,不僅馮婷,就連一些大老爺們也會不由自主地亂嚷上幾句。
馮曉軍來到遊樂園門前,剛才他眼中那兩個「紙紮」的人,其實是兩隻熊本熊,由真人穿著人偶服在招攬顧客,他們手中提著的是兩隻長條狀的燈籠,看見馮曉軍來了,他們像企鵝般搖搖擺擺地迎過來,說:「六一特惠,雙人票……」
馮曉軍猛然想起今天是國際六一兒童節。
小學時的六一,馮婷在唱歌遊戲中小試牛刀,音樂老師激動地不斷翻歌詞薄,讓馮婷「接著唱,接著唱」,馮婷身後是一排躍躍欲試的歌手,都等著領糖果,自己也在隊伍里,排到了最末尾,一旁的老師也在附和道:「其他人不用唱咯~」
「……今天是遊樂園最後一天,明天就要閉館了。」熊本熊說,「三大要來了,這裡得建學校。」
馮曉軍進了園。
他覺得腦袋迷迷糊糊的。
自己是怎麼摸到這裡來的?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遊樂園就這樣出現了?
好像是這樣。
嘩!全是孩子,人頭攢動的。
他往遊樂園大門看去,家長牽著孩子,正絡繹不絕地湧進園內。
真是奇怪,難道這些家長就不怕士兵來抓人,竟然還有心情帶孩子來這歡度六一?
馮曉軍掃視了一圈,發現馮婷就在一個藍色帳篷下「跳飛機」,帳篷中還傳出音樂聲,是一首愛爾蘭踢踏舞曲「大河之舞」的配樂,樂曲夾雜著非常有節奏的跺腳聲——原來跳飛機也能這麼高大上!
馮婷身邊圍著幾個抓著棉花糖的小孩,他們一臉不服氣地沖馮婷大喊:「失去平衡!失去平衡!」
這傢伙真是丟人現眼!
多大個人了,還搞這玩意。
馮婷突然朝馮曉軍招手大喊:「哥——快來,一起料……」
馮曉軍背對著馮婷玩手機,裝作沒聽見。
馮婷便提高了嗓門,對店老闆嚷道:「獎品我要白玫瑰!」
白玫瑰!
馮曉軍猛的抬起頭,他仿佛看見一個純白色的身影,金色的長髮反射著燈光,像鏡子般亮晃晃的,一閃身便消失在人海中。
馮婷揮舞著手中的那朵白玫瑰,望著發痴的馮曉軍,捂著嘴,「吃吃」的壞笑,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副陰謀得逞的表情,哪料她沒抓緊手中的白玫瑰,把白玫瑰拋向空中……
一個孩子坐在馮婷隔壁的石凳上寫生,畫板上畫著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正向一個小男孩送玫瑰,他把女孩的臉塗成了紅色。
就在這時,天上掉下朵白玫瑰,正巧砸在他的頭上。
這是一隻六月的重瓣玫瑰,開了花,花徑有半個手掌大,水靈靈的,一隻蜜蜂忽然從花蕊中飛出。
當他把地上白玫瑰撿起時,正好與馮婷那紅通通的臉對上。
「我們一起跳,要拉手哦!」馮婷細聲細氣地說,揉搓著手指說,低著頭說,不過眼睛卻瞥向了馮曉軍。
馮婷在上小學那時,沒有幾個男生敢跟她搭腔,當然男孩害羞是一個原因,但他們更害怕的還是馮曉軍的拳頭,有三個高年級的學生剛轉學過來,初來咋到,還沒認識馮曉軍,不知道「校規校紀」,便膽大包天地將紙團扔進教室去戲弄馮婷,傍晚放學時,那三人在一條巷子中碰到了馮曉軍,在家長面前對質時,他們是這樣描述馮曉軍的:沒穿上衣,沒穿鞋,就穿了條短褲,肩上扛著一把劍,用葵樹枝幹做的,有一米長,他用劍指著我們,說是誰也別想走,一是要我們伸手出來,都剁了!二是挖個坑,讓我們自己跳下去!
看見那毛頭小子「色眯眯」的眼神,馮曉軍再也憋不住了,幾步衝過去,一把抓住那傢伙的手,說:「來來,我同你跳!」
聽那聲音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程度了。
馮婷這才醒悟過來,懊悔得用拳頭使勁敲著腦袋,嘴裡嗚嗚哇哇地叫了一通,念叨著:「就你聰明!就你聰明!!」
是啊,她有時就是太機靈了,一蹦三尺的人固然有能耐,但當他翹起了尾巴,閉起眼睛,從彈簧床上蹦得個五六七八尺的時候,便會摔得個漫天金星,摔傻了腦袋,摔成了植物人,那真是不折不扣的「弄巧成拙」了。
馮曉軍把那孩子拽到一旁,指著水泥地那些用粉筆畫成的方格,喝道:「操!快跳!!」
那孩子抖成一團,抓著胸前的畫板,嗚嗚的哭出聲音,聽起來非常淒涼,且揪心。
旁邊的一些遊客駐足觀看,有的家長則是牽著自己的孩子快速逃離——現在的校園霸凌者真是越來越猖狂,那些僻靜的胡同,幽暗的廁所角落已經容不下他們的野心了,他們已經張狂到要在總目睽睽下,犧牲一個僅僅十二三歲的小孩,宣傳這種可恨的霸凌主義!
一對熱心的夫婦走上前,想拉開這位可憐的受害者,馮曉軍便要抓著那孩子的手腕,喝問:「你們就是他狗屎爸媽是不!」
「你別狂,會有人收拾你!」
中年婦女給他丈夫使個眼色,意思是——「你跟這操蛋的放啥子話,充啥好漢,快走!」
馮曉軍對那男人說:「你仲是收拾好你的王八蛋,他下次再敢欺我妹,我就當你面拗斷他一隻手,他要是敢欺負其他女仔,我也會當你面,拗斷他手,再拗斷你的手,聽清了嗎!」 馮婷聽得最清楚,此時她的臉火辣辣的疼,仿佛被馮曉軍惡狠狠地甩了十幾個耳光,一邊甩,一邊罵:「就你聰明!就你聰明……」直把她腦袋打得暈乎乎的,馮婷只得傻乎乎地蹲在原地,都忘了站起來,更別提出主意收拾這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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