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正北,是大燕,大燕的北方,是一望無垠的沙漠與草場,這一望無垠的沙漠與草場,孕育了這大路上最堅韌的民族之一,他們被中原的九州十三國統一稱之為:「北狄」
所謂北狄,就是北方的沒有開化的野人。
在中原人眼中,北狄是一群披著鳥羽獸皮,只會追逐牛羊群,食用生肉的野人。
所以又有南方的門閥世家,將其蔑稱為北獸。
每當聽聞北狄南下劫掠,他們就會將其戲稱為獸潮。在南方幾國眼中,一群未開化的野人,要不是有一手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邪法,那就如同牛羊一般,完全是任人宰割。
只有地處北方的燕國才能明白,這群南方各國眼中的兩腳羊,是怎樣的勁敵。
先王被刺之後,燕國的孤兒寡母撐起了大燕這群男人的脊樑,讓這些男人的熱血流動的,是那個號稱青衣可敵萬甲的蕭遠。
只是如今,蕭遠再次重複了王兄的路程,死在了刺客手中。
與王兄死在宮中,可以謊稱疫病暴斃不同,王弟蕭遠,這個撐起了燕國半壁江山的男人,死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一群大燕甲士從邊關到國都近乎被一人殺個乾淨,一群術士,當街攔不住一柄刺殺的長槍,整個大燕的臉面,就這麼如同被人拋棄的抹布,丟在塵土裡,又狠狠的踩了幾腳。
數日前,當那柄刻著秦國暗衛代號的寶劍放到燕國太后手中的時候,本就因為自斷一臂而體弱多病的苦命女子猛然一口鮮血噴出,撒了身前捧劍侍衛一身。
又是秦國,又是秦國。當初大王就死在了那秦國劍聖顏士卿弟子的手中,如今,光天化日之下,王弟蕭遠又死在了秦國暗衛秦丙申的手中。
那太后恍惚後退三步,跌入平日裡的軟裘暖墊中。接連三個好字。
捧劍的侍衛慌忙上前,卻被獨臂太后一巴掌扇開:「王天護死沒死,沒死讓他提頭來見我!」
片刻功夫,一群渾身帶傷的軍士抬著奄奄一息的王天護踏入這寢和殿的大門,那王天護見到太后,渾身經脈近乎斷絕帶來的痛苦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淚的漢子猛然嚎啕道:「太后,王天護對不起太后、對不起先王、對不起大燕列祖列宗,是王天護無能,辜負了薊侯,是王天護無能,沒能護得薊侯周全。王天護該死啊!還請太后速速發兵救援北方的弟兄們,北狄大軍南下,再不救援,弟兄們就真的死絕啦!」
說罷,王天護拿出不知何時藏在手中的短刀,勁直插入自己胸口,口中喃喃:「薊侯,屬下無能,到地府再伺候您。」
抬木板的六人,紛紛喊道:「薊侯,屬下無能,到地府再伺候您」六把短刀,插入六顆先前還滾燙的心臟。
鮮血流淌一地。
跌坐暖墊中的太后伸手摸了一把,是如此溫熱粘稠。
「太后,鳳體要緊,這地上髒,您快起來。」伺候一旁的宮女試圖拉起滿手鮮血的太后。
「髒?我大燕勇士的鮮血怎麼會髒!我大燕勇士的鮮血怎麼能髒!」獨臂太后試圖撐起自己,過去看看這七名曾經捨身救主的勇士。
卻手下一滑,徹底趴在了鮮血中,那尚且溫熱的血,染紅了她的衣冠。
太后取下頭上鳳冠,單手捧著,披頭散髮坐在血泊中,神情淡然:「王天護護主不利,全家逐出京去,但念其雖無功勞卻有苦勞,與其餘六人一同,葬入薊侯陵寢。」
殿內諸人愕然。
太后接著吩咐道:「把我這身衣冠給陛下送去,告訴陛下,這,就是我大燕的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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