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敲門聲響起,沉浸在往事的韓珮一下驚覺過來,有點惶恐地應答了一聲。隨著門被推開,兩個穿制服的年輕警察將兩把椅子搬了進來。
黃確和古一明兩人進來後就坐在椅子上,看見床邊的韓珮有著紅潤的臉色,嫻靜的表情,黃確有些詫異。
「韓珮,看來現在你的氣色不錯,身體恢復得還算好吧?″
「謝謝,恢復得還算可以。″韓珮小聲答道。
「三個人中,我看蘇里和劉曉雪中毒的症狀都比你嚴重。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就比他們兩人都輕呢?″
「可能是因為我當時吃得比較他們稍遲一點,看見劉曉雪把巧克力吐了出來,就即刻把它噴出,也許就是這樣,中毒程度就輕一點吧。″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比他們兩個人吃遲一點,還是你怕變胖,不想吃巧克力?″
「巧克力是一種高糖高熱量的食品。你這樣說也可以,我為了保持體形不變,對這類高糖高脂的食物,真的有點不敢吃。只是看到劉曉雪和蘇里都拿了一粒放進嘴裡,以免拂了劉曉雪的好意,才不得不吃。「
「呃,是這樣。我好像感覺你對劉曉雪的安危非常關心。剛才還到警察那裡詢問了她的情況,卻沒有問到蘇里。我想知道你這樣做,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你真的想知道?如果我說劉曉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不會覺得好奇了吧?″
「你說的最好朋友,指的是哪一方面?是不是現在隱喻地帶點曖昧關係的兩個女性朋友在一起那種,也就是閨蜜?″
「也可以這樣理解,我和劉曉雪之間就是這種閨中蜜友。怎麼,難道我們這樣交朋友不可以嗎?″
「我是一個刑事警察,就目前來說,只會全力偵破徐光柯被害案。提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和這件刑事案件有關,希望你明白,我並非想打聽你和劉曉雪之間的隱私。″
「那就好,你問吧。″
「從我的調查中,知道你和徐光柯曾經有過三年的交往,是什麼原因使你離開他的呢?″
「其實這事很簡單,徐光柯是想過和我結婚。可我那時剛從大學畢業不久,就進了出版社。徐光柯那時的名氣還不大,很欣賞我編輯的嚴謹態度,就把他寫好的稿子交給我校對,一來二去對他也有一定好感。
說實話,徐光柯當時還沒有離婚,因編輯工作關係,接觸多了,我覺得這人也不錯,也就自然在一起了。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後,曾試探過他有沒有結婚的打算,他卻以各種藉口推託,我一氣之下,就把孩子打掉,並毅然和他分了手。
當然在分手後,我仍然還是答應做他的編輯,一直到他在影院被害。我承認在給他做編輯的過程中,有時感到寂寞,也會偶然和他在一起,但只是出於生理需求。其實說到不想結婚,是我不願意早早就被困在家庭里。″
「你是和徐光柯分手後,才認識劉曉雪的,是這樣吧?″黃確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是我無意中看見劉曉雪寫的一本小說,覺得她是個有獨特創作靈魂的女孩。和她認識後不久,就把她介紹給徐光柯當了小說模特,並利用徐光柯的影響力和資源,替她在媒體上作過一些推介。所以我們就成了很好的閨蜜。″
黃確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韓珮的眼睛,慢慢說道:「我們檢測到,在徐光柯隨身攜帶的倍他樂克藥瓶里,有一粒膠囊上發現了你的指紋。
也就是說,你曾經接觸過他的藥瓶,並拿起過這粒膠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可以詳細給我說說這個過程嗎?″
韓珮望著病房的天花板,表情似是有點迷惘,想了想,說道:「是有這事,十七號那天中午時,我從出版社那邊過來,想把徐光柯讓我編輯校對的一本小說存在的問題,和他說一下。
可當時他和蘇里,劉曉雪都在辦公室那裡,徐光柯和蘇里坐在沙發上,他拿著財務報表,在向蘇里詢問一些數據。劉曉雪就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
好像是徐光柯想起服藥時間到了,就讓劉曉雪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幫他拿藥。她從藥瓶里給徐光柯倒藥時,有一粒膠囊掉在桌上,彈到桌子的中央。我看她一手拿著藥瓶,一手拿藥,就站起來,幫她把那粒膠囊撿了起來,然後看她拿水和藥交到徐光柯的手裡,我才把那粒膠囊讓劉曉雪放回瓶里。也許就是這樣,膠囊才會留下我的指紋。″
「可就算這過程是這樣,經過鑑定室做微量分析,你當時手上的油脂分泌也有點多,是不是心裡有點發慌,而導致這異常的情況出現呢?″黃確銳利的目光似要把她的內心看穿。
韓珮心裡明白眼前這個刑警副支隊長的厲害了,他竟然是憑著手上的分泌物,而判斷出自己當時心裡曾經一度出現過慌亂的矛盾心理反應。
「是這樣,我這個人的內分泌很旺盛,就算是在平時,也容易滿手汗。其實不是由於我當時心慌,只是碰巧手汗多而已。″她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我幫劉曉雪撿起的那粒膠囊,不會也是有劇毒的吧?″
「經過鑑定,那粒有你指紋的膠囊,確實是從徐光柯服用的倍他樂克藥瓶里彈落在桌上的,這也得到了劉曉雪的證明。我想知道,在她去取開水前,你為什麼不把膠囊先交到劉曉雪手裡呢?″
「我當時也沒有想到那麼多。可能劉曉雪也並沒有注意到有一粒膠囊掉出來,就去開水機取水了。怎麼,就因為這樣你就懷疑我?″
「徐光柯晚上在映廳吃的有毒膠囊,應該就是從這瓶藥里倒出來的。在案子尚未調查清楚前,我們警方對你那天接觸過這粒膠囊,確是有過將膠囊掉換這樣的懷疑,希望你明白。″黃確的臉色嚴肅起來。
「明白,我真的想不到,就是撿起一粒膠囊,也會與徐光柯的被害而牽連上,真是的。「韓珮自嘲地搖了搖頭,心裡似充滿了懊悔。
黃確淡淡地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認識路媛媛這個女孩吧?″
「認識,怎麼了?″
「路媛媛在徐光柯死亡前兩天,曾經到他家裡找過徐光柯,兩人為什麼原因吵起來,你知道嗎?″
「我聽蘇里說過,是為了徐光柯要和劉曉雪結婚,路媛媛曾為他懷孕打胎,心裡不服,就到徐光柯家裡,找他吵鬧。最後還是蘇里把她勸回家的。″
「那天你在哪裡?″
「我和徐光柯,蘇里和劉曉雪在酒店吃飯時,蘇里接到路媛媛的電話,說是讓徐光柯和蘇里馬上回去,否則,她就要在他家裡自殺。他們就只好匆匆走了。″
「那就是說,你和劉曉雪當時並沒有和他們一起走,對吧?″
「對。″韓珮遲疑了一下,低聲地回答。
「好,我沒有問題了。你看過這份筆錄後,簽個字就可以。″
黃確在走出病房門口時,又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道:「耽誤了你養病,對不起了。你要是再想起了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吧。″
黃確和古一明走後,韓珮終於長吁了一口氣,腋窩和手心裡只覺得有點潮濕,她苦澀地笑了笑,穿起鞋走到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用水擦洗一番走出來,韓珮感覺全身清爽了許多。她出到走廊里,卻發現原先坐在鋼椅上的那個年輕警察已經不在那裡。
韓珮很想此刻就能見到劉曉雪,走到她的病房前,卻又猶豫了,終究徐光柯被殺案尚未有結果,現在到她的病房,讓人看到會引起懷疑,也會對自己不利。
稍為躊躇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見劉曉雪為好,免得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韓珮毅然轉身向電梯走去。
在醫院的花園裡,韓珮在殘陽的映照下,沿著小徑踱起步來。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湖邊的水榭里,攀著亭里的木欄杆,吹著晚風,看著那一眼可望到頭的一汪湖水,她竟啞然失笑起來。
這那裡可以稱得上是湖,如果和從劉曉雪家能看到的龜目湖相比,這只能算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可在這偌大的醫院裡,尚且能保留下這方水面,也算是非常難得的了。
此時從湖對岸的柳樹上,一對灰鷺似乎是受到了遊人路過的驚擾,瞬間從樹上飛起,拍打著翅膀,掠著水面悠然地向北岸飛去。隨著飛鳥消失在遠處,久坐無聊的韓珮不由得又聯想起初到劉曉雪家裡時的難忘一幕。
那天的落日時分,劉曉雪和韓珮穿著泳衣依約來到了泳池邊,露天泳池的水溫在太陽暴曬了一天後,正好適合下水游泳。
可能是劉曉雪有意識地在韓珮的面前,展現她在游泳技能上的過人本事,二十五米長的泳池裡,修長的身軀在水中變得有如游魚,已經往返兩次,韓珮也只能勉強到達對面,且已是累得面色緋紅,氣喘吁吁。
上岸後,兩人躺在藤椅上,甪毛擦抹著水漬,互相對視著笑了起來。劉曉雪看著眼前韓珮曲線優美,微已豐滿的身軀,調侃地問道:「服是不服?「
韓珮舒坦地笑了,「我哪敢說不服,想不到和你比起游泳來,我就像剛會下水的初練者。不過這也說明我們今生有緣,你這閨中蜜友,我交定了!″
「嗨!你要是沒提到閨蜜,我還一時想不起來,我把甘琪叫下來,給你做個全身按摩吧,她也是個很好的閨蜜啊。″
「甘琪?就是你說的那個按摩師?″
「對。我讓她給你全身調理按摩一下,放鬆放鬆。「劉曉雪隨即拿起手機,撥打了電話。
就像劉曉雪所說的,幾分鐘後,一位年齡和韓珮相仿,有著端莊的相貌,壯實身材,手掌稍長,穿著護士粉色衣服的甘琪就來到了。
劉曉雪笑著對韓珮介紹道:「這位是甘琪,你就跟著她去,保證會把你按摩得舒舒服服的。″
「這樣啊,甘琪,我是韓珮,那就多多麻煩你了。「
「沒事,″甘琪把韓珮全身打量了一下,臉露滿意笑容,說道,「韓珮,你確實是像曉雪說的一樣,有著嫵媚的美貌和優美的曲線,身材凹凸有致,真是羨慕你,請跟我來吧。″
韓珮在和徐光柯交往時,曾也去過兩次酒店的按摩房。可這次在劉曉雪家的按摩房裡,竟讓她見識到了那位甘琪按摩師獨特奇巧的按摩手法。
按摩房有特定的洗浴間,甘琪帶她進入浴房後,笑吟吟地說道:「韓珮,按摩前,我先給你洗個頭,好嗎?「
「你說幫我洗頭,我和劉曉雪不是剛游過泳嗎?還要麻煩你,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沒事,你是曉雪的朋友,我是按摩師,人體上有許多穴位,要一邊用熱水沖洗,一邊按摩,你不會是瞧不起我的手藝吧?″
韓珮也很想知道甘琪的按摩手法,她欣然答道:「那好吧,我聽你的。″
甘琪讓韓珮在洗頭專用椅上仰著躺下,從後面雙手輕揉地揉撥著長發。然後一手往她的頭髮上沖水,一手按捏她頭上的各個穴位。
當甘琪動手按壓著韓珮的頭部的穴位時,她習慣地半閉起雙眼,按壓時的的酥麻感覺,使她微微顫抖。幾分鐘後頭部穴位按壓完畢。她睜開眼,看到了那裡放著水床,有些好奇地問道:「就是要在這水床上做全身按摩嗎?″
「對。必須把身體各個部分都沖洗乾淨,讓緊繃的肌膚得以緩解。同時水療也會讓你全身放鬆,按摩後才會更愉悅舒坦。「
甘琪讓韓珮俯躺在循環水床上,從上到下用她柔和溫厚的手掌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細細洗了一遍,直到甘琪滿意為止。
在對她的頸椎和脊柱拿捏撥揉,往復打圈時,甘琪說道:「你的頸椎和肩膀的肌肉有點僵硬,容易酸漲,這樣經過搓揉,是不是舒服多了?″
「對。你的按摩手法確實挺好的,哎喲,頸肩推拿過後,有點酸麻的感覺,真的太舒服了。″
她從瓶里倒出一些精油,雙手在韓珮的背部都塗抹了一遍。然後,兩手叉開,在背後分推斜方肌和督脈,直到每個關鍵穴位都推捏到位。
甘琪讓她轉過身,仰躺在上面後,微笑著問道:「你不介意我揉搓按壓你的敏感部位吧?″
韓珮知道了甘琪話里所指的意思,這也正是自己盼望的,她搖了搖頭,笑著答道:「你是按摩師,我們都是女人,想怎麼做,我都不會介意,你放心吧。″
在手上又倒了些精油,甘琪在韓珮的身上塗抹均勻後,把她的兩隻手臂拉過頭頂,在腋窩和胸肌用大拇指不斷推按,說道:「你的身體肌膚白皙富有彈性,確是讓我著迷,讓我開了眼界了。″
想到這裡時,韓珮頓時感覺全身燥熱,心跳加速起來,她不由得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笑。把思緒收了回來。看看天氣已晚,韓珮走出水榭,沿著湖邊慢慢走回去時,涼風吹在她仍有點虛弱的身上,不禁打了幾個冷顫。
韓珮很清楚,現在面臨的現實是,警方的詢問將不會是最後一次,接下來會怎麼樣,也只能順其自然了。黃確在臨出門時,留下的那句話,就使她清醒地知道,警方對她仍持有懷疑,只是目前還沒有證據而已。
十七號那天中午,她確實尾隨他們到了徐光柯家裡,也親眼偷看到了蘇里有異常的舉動。雖說是心有疑惑,自己也無法向警方證明他就是兇手。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撿到的膠囊是有毒的,那就更說不清了。
今天雖說已經掩飾過去,難保警方不會調查到當時自己曾經在徐光柯家出現過,並且手裡還有一粒膠囊,那就…
韓珮再也想不下去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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