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相見不如不見
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要傷害仙蒂拉?那個孩子是無辜的,那個孩子不應該迎來這樣的終局。
「散斯緹大人,那個孩子的確在這裡。」卡蔓迪像往常一樣低著頭匯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的散斯緹,先是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漸漸像控制不住一樣發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端木蒼,你還記得當初對我說過什麼嗎?這一次,我也要讓你嘗嘗絕望的滋味!」
他一邊笑一邊說道,而後隨手牽起仙蒂拉的手,像跳舞一樣將沉睡著的仙蒂拉攬進懷裡。
因為仙蒂拉還沒有真正復活,散斯緹無法供給足夠她一直處於活動狀態的能力,所以散斯緹就讓她繼續這麼睡著。
「哼哼哼~?」
房間裡的灰塵被突如其來的躁動掀起,而散斯緹似乎並不在意。他一邊哼著圓舞曲的三拍調子,一邊自顧自地拉著仙蒂拉在煙霧一般的塵土中翩翩起舞。
「散斯緹大人,請不要這樣。」見到此番情景,卡蔓迪輕聲說道。
「你閉嘴!」聽見她的話,散斯緹收住了腳步,破口大罵,「一個巫女,連讓仙蒂拉復活這種事都做不到,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說教!」
「不是這樣的,散斯緹大人——」自然,散斯緹沒有把她的話聽完,就再次沉浸在和仙蒂拉的舞蹈中。
——散斯緹大人,是您錯了。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您選擇放手的話,本不應該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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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似乎傳來了一陣騷動。隱約中,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還有人在喊步小凡。
是慌亂失措的柳和一與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柏逡。
「雨齊快跟我來!」柳和一不管不顧地拽住我的領子往外拖,而我只好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在樓道里飛奔。
「和一哥,在說明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先放開我好嗎!」我雖然不會因為缺氧被勒死,但這種被束縛著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的學校里混進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可是,就算有再著急的事情,也不能把我像貨物一樣拖來拖去吧!
「雨齊,你認不認識個叫做端木北的傢伙。」柏逡用毫無起伏的句子問道。
「……」我認識那個傢伙,就在昨天,我還和他在聊天室里談論過學校發生的事。
——該不會有個叫做什麼凡的小姑娘在你們學校吧?
進而,我想起了他昨天的話。
他一定是想要來確認一下關於那個什麼凡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那個人絕不可能是步小凡。
不可能是那個孩子——儘管她帶著一絲來自那邊的憂傷。
兩個人一邊跑著,一邊向我敘述著自己的經歷,端木北來到了學校,並且向身為奇異屋社員的他們透露了關於那邊的人想要攻擊這個學校的事情。
我聽著這些,想起了昨天晚上夜雪遇見的那件過分的事。
那個人,把和那邊世界毫無關係的夜雪卷了進來。
——所有的一切都有我來用恨意使之化為虛無!全部——全部——撕碎給你看!
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想對這校園做什麼?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可是現在我卻無法繼續坐以待斃,我必須去做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衝出高中部教學樓之後,我隱約看見了一絲熾紅色閃身鑽進了綜合樓。
就在那棟樓裡面。
我們所要得到的答案就在那棟樓裡面。
想要知道就繼續走下去,不想知道就停住腳步。
本來應該是有這樣的選項的。
「和一哥,逡學長,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那邊的事情就像是被隨地吐在地上的口香糖,一旦被粘上就很難擺脫。
我被迫在這兩個選項之間選擇了走下去。
不是我的選擇,是曾經被我稱為父親的那個人在危急時刻落井下石的決定。
被人從背後狠狠推了一把的我,註定要伴隨著流血和犧牲繼續前行,而柳和一跟柏逡完全是可以避開這條路的。
那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荊棘之路,所以我不希望他們卷進來。
但是柳和一露出一副看小孩子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而柏逡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是在害怕我們被卷進來吧?」和一哥收起了平時那種少根筋的神情,「傻瓜,你難道還沒有反應過來嗎?
「我們早就已經卷進來了。」
原來他們早就有了進入那邊世界的覺悟,而我還在像傻瓜一樣糾結要不要將那邊世界的秘密告訴他們。
就像那時一樣,我為了不讓夏奈知道太多所以故意瞞著她,但是最後這種行為卻傷害了夏奈。
「那好,你們跟我來。」
我帶著已經有覺悟的二人來到了位於學校中心的綜合樓。
接下輪到我們鑽進樓里去了。
一股不祥的氣息在門板背面醞釀著,我不禁遲疑了一下。
為了查明真相,我必須走進去。
我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著,但是雙腳卻不受自己的控制,無論如何也不肯向前邁步。
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門板那邊等待著我,等著我掉進那邊的陷阱里。
「和一哥,等等——」
我想要阻止他們,但是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和一就毫無防備地推開了門。
——慢著!
我心中暗叫不妙,但是推開門的那兩人就像沒事人一樣邁步走了進去。
看到這幅情景,我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也許就像北常說的,我太敏感了。
在經歷了那種程度的完全失敗之後,我做什麼事似乎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然而這一次,絕對不是我太敏感了。
當踏進門的那一刻,我意識到了這一點。
——果然還是中了陷阱。
雙腳仿佛踏在了泥淖之中,我感到一陣眩暈,緊隨其後的是呼吸困難和噁心。
「咕——唔!」
那個術者竟然用自己的力量浸漬了整個空間,將自己的的位置隱藏起來,真是卑鄙的做法呢。
雙腿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我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喂,雨齊!雨齊你怎麼了?」察覺到我異常的和一焦急地抓住我的肩膀一通猛搖。
肩膀的疼痛讓我稍稍清醒了點,連忙在自己周圍展開一層術式,把周圍的氣息隔離開。
「和一哥,我快被你搖吐了……」稍微穩定下來後,我才注意到這種術法好像並不會在普通人身上起反應,也就是說,這是一種針對術者的術法。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著,和一在掐著我肩膀的手中注入了更大的力量,疼得我直咧嘴。
「雨齊,它在哪?」
比起這些,逡還是更關注那道身影的去處。
「現在碰到點麻煩,這裡到處都是那種味道,根本找不到它在哪。」
「你在說什麼啊,根本聽不明白。」和一哥現在肯定已經聽得滿腦子漿糊了。
「舉個例子,如果你把一杯水倒進一盆水裡那你還找得到原來那一杯水麼?」
和一看了一眼旁邊凝眉苦思的逡,嘆了口氣攤手道:「照你這樣說,我們就是白跑一趟了?」
我覺得逡一定是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想了想,說到:「也不見得,既然到了這樓里,我倒是很想去高處看一看。」
這個樓是整個學園裡最高的一棟樓,所以到了比較高的地方大概能看到整個校園的情況。
「但是,天台的門不都是鎖著的嗎?」和一哥立刻就指出了這一點。
「我去借鑰匙,你們稍微在這裡等一會兒。」逡學長馬上就提出了解決方案。
兩個人的關係好到讓人噁心。
從很久之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在我來到這個繪風學園之前,他們兩個的關係就已經這麼好了。
所以,我才是那個外來者。
但是他們卻並不在意我的身份。
即便我不是人類。
也並不在意我的經歷。
即便我曾經被家人背叛,辜負了大家的期望,使他人喪命。
但是當我在校長室見到他們的時候,逡學長對我點了點頭,和一哥向我伸出了手。
是他們將我從過去的沼澤中拉了出來。
似乎那些過去也沒有之前那樣沉重到像要致命了。
拿到鑰匙之後,我們順利地來到了天台上。和我印象中的一樣,在這裡可以看到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
初中部和高中部被縱穿過校園的雙向機動車道分開,然後,路被腳下的大樓截斷,折向兩個相反的方向。這棟綜合樓如同影壁一般,擋在了教學區和生活區之間。再往後走就是食堂、操場和宿舍樓。
當然,宿舍樓前還有一片花園。
因為是在繪風學園,所以沒有關係。
「雨齊,你看出什麼明堂了沒有啊?」才過了幾秒鐘,和一哥就等得不耐煩了。
「沒有,現在才剛要開始看呢。」
說著,我咬破手指,在地面上畫下了三個同心圓。
最後在圓心上滴下一滴血。
一瞬間,術式被發動了。屬於我的藍色光芒從圓心處綻放開來,如同湖水中的漣漪,掃過整個校園的上空。
因為畫了三個圈,所以學校將連續被這種波動掃過三次。
第一次,平靜的校園裡什麼都沒有。
第二次,花園的上空出現了一點點像電波一樣的雜波。
第三次,剛才出現過雜波的地方發生了一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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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又做了衝動的事。
小凡看看尷尬站在原地的夜雪,內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自責感。
我又搞砸了。
明明只是想保護她。
明明只是想替她說話。
明明只是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過去的記憶和眼前的情景重疊,想要保護好朋友,卻因此和青梅竹馬動手打了起來。
那是發生在大約五年前的事情了,里的老師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然後給蒼打了電話。
我又給蒼添麻煩了。
這種感想又一次從小凡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已經不見了的那個人。
已經無關了的那個人。
已經從生命中抽離了的那個人。
已經不在迷戀了的那個人。
——你一定在哭吧?
他曾經一度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自己的人。
最愛自己的人。
——想要再見到蒼的話,就不要妨礙我。
回過神來的時候,小凡已經跑到了宿舍旁邊的花園裡,嗚嗚哭個不停。
本以為心中的空洞一被時間填滿,但到頭來卻只是在洞口蓋上了一把稻草。
「蒼……你在哪裡啊……」
想要忍住淚水,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阻止那溫熱的液體溢出眼眶。
這種感覺已經多久沒有過了呢?至少已經三年了吧!
自從那天早晨起,小凡就發誓再也不掉淚的。
「你果然還活著呀!」
不知何時,小凡的眼前出現了一名穿著奇怪的男子,在看到這個人的瞬間,記憶之中出現了裂痕。
那是被刻意淡化過的,只有在接近那邊世界時才能回想起來的記憶。
小凡見過眼前的男子,而且不只一次的見過。
每一次這個人都突然出現,然後把小凡生命中一些重要的東西帶走。
「……散斯緹?」
「答對了,答對了!不愧是端木蒼的完美之作啊,有好好記住我的名字呢!怎麼樣,是不是每一天每一天都想著我的事,滿懷著恨意過活呢?」
「怎麼會有那種事啊!」
「那就是忘記了所有的罪,所有的痛苦,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著嘍?」
「為什麼總是這種非此即彼的答案呀!」聽夠了這套論調的步小凡,毫不遲疑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準確來說是拴在手機上的掛墜。
「啊啦?你是在用這裡面的力量啊!難道說,你還不是——」
「這與你無關吧!」說著,步小凡揮動手臂,在空中畫出一道橙色的圓弧。
那道橙色的軌跡像利刃一般直衝散斯緹飛過去。但是散斯緹卻不以為然似的微微側身,躲開了那道橙色的光刃。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省一省吧,那個端木蒼留給你的能量也不多,如果像你這樣隨便亂用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用光的喲!」
聽了這話,步小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盯著散斯緹的雙眼中漸漸滲出了一股恨意。
「昨天晚上就是你——」
沒錯,步小凡注意到了之前在宿舍門上纏繞著的青色藤蔓也是散斯緹的傑作。
「啊,對了,如果你肯乖乖跟我走呢,也許我就不會再找這個學園的麻煩了。」
小凡動搖了,她維持著手上的動作,卻遲遲沒有做出下一次攻擊。
如果犧牲自己,同學們就都能得救了……
——不要相信他。
如果犧牲自己,學校就會安全了……
——不要相信他!
雖然差一點就要傾向於散斯緹那邊了,但心中的那個聲音卻告訴小凡,這個人的話根本不可信。
散斯緹看著動搖不已的步小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放出術法織成的青色藤蔓,想要把小凡捆住。
——凡凡……
沒錯,自己能夠信任的人,在這世上只有一個。
「鬼才會信你的話呀!不,連鬼都不會信的!」說著,小凡再次揮動手臂,橙色的光刃將散斯緹的青藤齊刷刷地斬斷,隨著術法的互相撞擊,化作一團煙花一樣的火焰。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跟我離開,所以我不會放棄的。我要讓你明白,他不會再回來了,放棄他吧,跟我走。」
「閉嘴閉嘴閉嘴!」小凡追趕著散斯緹的身影,發狂一樣地甩出橙色的光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會信的!」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這份心意究竟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隨著他的話音,周圍的氣息像是被扔進攪拌機中一樣迅速扭曲,收縮,膨脹,最後爆裂。混亂的氣流將步小凡卷進去,然後又拋出來。
小凡被甩出去一米多,臉朝下狠狠摔在了地上。好在周圍都是軟綿綿的草坪,小凡只是被摔了一身泥土和草汁,並沒受什麼更嚴重的傷。
「咕——唔!」過了半晌,小凡感到身上的疼痛有所減輕,吃力地從草坪里爬起來。
「誒?」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不知為何不聽使喚,顫抖不已,根本吃不上力。
——凡凡,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如果那個人在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衝過來,神經之地將她檢查一番。如果有哪怕一點點傷,就會露出想要殺人般的表情。反之,只有在確定小凡毫髮無傷之後,才會溫柔地將她抱起來,帶回家去。
想起這些點點滴滴的小凡,心中傳來了一股酸澀,進而化作淚水,帶著體溫從眼眶溢出。
「誒?好奇怪……」小凡為自己的反應感到驚訝無比,平時雖然每每想起以前的事來也會時不時掉淚,可只要忍一忍就能止住了。但是這一次,無論自己怎麼想要講著淚水咽回肚裡,卻也止不住愈發洶湧的眼淚。
就像三年前的那天早晨一樣,步小凡失控地哭了起來。
不知為何,那份心意,突然變得鮮明起來。空洞的心像是一個黑洞,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填滿。
小凡緊緊捏著心口的那份空洞,以為這樣就可以緩解一些痛苦,但是過了一會兒卻發現這種做法一點用處也沒有。
如果沒有他,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六年前,剛剛和他相遇的自己就已經明白這種事了。
如果不是他,就算是青梅竹馬也辦不到。
那一天,是蒼讓她恢復了鎮定,而與自己同行的青梅竹馬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現在,他不在身邊。
沒有蒼,自己就會這樣壞掉。
「……救救我……」
小凡自言自語地說著,痛苦地將頭埋向心口。
就在她想要放棄抵抗,任憑那個空洞中的黑暗將自己吞沒的時候——
「振作一點啊!」
自己被人體的溫度所包圍。人與人之間的溫存漸漸流進了她的身體裡,流進了那個近乎將她吞噬的空洞中
——蒼,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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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趕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痛苦地近乎失去意識。
就像我發作時的那樣。
所以我想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幫助她。
肢體上的接觸往往可以比語言傳達更多的信息,所以當我碰觸到她那單薄的肩膀時,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情。
於是,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將她抱住。
此時此刻,只有這種程度的擁抱才能將她拉回來。
將溫度傳遞給她。
——你不是孤單一個。
我默念著,將這樣的想法與我的體溫一同傳達給她。
漸漸地,她的呼吸平穩了,身體也停止了顫抖。
「喂,好點了嗎?」我放開手臂,扶著她的肩膀小心地問道。
她看清楚是我以後,先是吃了一驚一樣瞪大眼睛,緊接著便露出失望的表情。
「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她小聲嘀咕著什麼,我聽不清。
「誒,你說什麼?」
「我……我是叫你不要多管閒事啦!」突然她皺起眉頭,站起來,躲得遠遠的,「為為為什麼要要要突然跑過來抱住我呀?你這傢伙就沒有一點廉恥心嗎!我我我才不會說謝謝呢!」
啊,我懂得,你就是不好意思向我道謝對吧?
看著這傢伙胡亂抹著臉上的鼻涕眼淚,我實在看不過去,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喂,用這個擦擦吧。」
「有這種東西為什麼不早拿出來?這麼想看我出醜嘛!」小凡就像搶一樣從我手裡接過紙巾,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臉頰上似乎帶著些許紅暈。
雖然知道她這是傲嬌,但那些話換做別人聽了,肯定是以為她是要找茬吵架。
「吶,我送你去醫務室吧。」見她差不多平靜下來了,我儘量用不動聲色地說道,「你看,還是有一點擦傷的,不好好處理一下的話也許會感染的。」
「我、我沒關係的,都說過讓你不要多管閒事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她卻沒有甩開我抓住她的手。
「哦呀,這不是雨齊嗎?」
推開醫務室的一剎那,我立刻產生了一種「世界真小的」想法。坐在那裡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剛剛聯繫過的那個術者——端木北。
我儘量維持著自己冷靜的表情,放開小凡,轉身準備離開。
「喂,是你小子先找到我的吧?怎麼連招呼都不打就想走啊!」
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語氣,看來我這次是躲不開了。
「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最終,我還是沒能像柏逡那樣,將面無表情貫徹到底。
「那種事待會兒再說,現在的問題是——」端木北坐在椅子裡,兩手抄在胸前,用下巴指了指步小凡,「這丫頭是誰?」
「步小凡。」
在我和北對話的時候,小凡似乎已經無法處理這麼大的信息量,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我只好替她回答道。
「這樣啊,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名字呢!」
端木北說著,湊到了小凡面前。
「你的過去,也許與我有關哦。」
我擔心步小凡會被嚇到,剛想向她解釋,卻發現她已經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來不用我解釋,小凡也知道他不是惡意。
「老師,我跟您很熟嘛?難道說我認識您?」
緊接著,小凡問出了比我想像中更加尖刻的問題。
北瞪了一眼憋不住噗噗笑出聲的我,繼續對小凡說道。
「你不是已經被卷進那邊的事情里了嗎?」
聽了這話的步小凡立刻變了臉色,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如果,現在告訴你我叫做端木北,你能想起來一些了嗎?」
小凡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皺著眉頭,一個字也不說。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祈禱,祈禱和某個人再次相見。小凡剛才露出失望的表情,恐怕也是因為發現不是那個人救了她。
那個人肯定是也曾經像我一樣將她從失控的懸崖邊拉了回來。也許小凡還認為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那樣救自己,所以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但是我個人覺得,現在並不是相見的時候。
此刻,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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