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畔的少女 第四話 一線之差便是歧途

    在漫長的生命中,大家一定會做一些覺得後悔的事情吧?不要說從來沒有,因為所謂從不後悔的狀態是不正常的。那種人要不就是生活在烏托邦的理想世界中,要不然就是重度中二病患者,他認為自己永遠是正確的。在此要做出說明,一般程度的中二病患者也會有後悔的時候。不過那些人在感到後悔之前,一直都在強調自己的正確性。比如眼前的這一隻。「為什麼你要把海報做成這幅鬼樣子啊?醜死了!」步小凡一邊看著雨齊把海報張貼在公告牆上,一邊毫不留情地貶低著他。「有本事你來做呀,而且這海報是逡找人設計出來的,你有什麼意見就去找他吧!」「這海報原來是彩色的吧?你把它印成黑白的,一點也不醒目,怎麼會有人往郵箱裡寄信啊!」「昨天本來應該你和我一起去列印的吧?放我鴿子的人沒資格說!我勸你最好別把話說的那麼絕,待會如果真的有人往郵箱裡寄信的話——」「要不要賭一局試試?如果要是沒有人往裡面寄信怎麼辦?」「如果沒人寄信的話,我就請你去吃大餐!」雨齊平時收入也算比較多的,在他看來,花錢能擺平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呀呀,那只要有一個人向我們的話,我就聽你差遣一次,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怎麼哭都別想反悔啊!你怎麼就這麼把自己賣掉了,真可惜呢……」雨齊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就特別讓你一步!看時間也該上課了,我們就約好,中午12點來看看結果吧。」「一言為定,你就等著被我吃窮吧,哈哈哈,我才不會哭呢!!」雨齊自然是不會被小凡吃窮的,而且剛才被他們兩人的爭吵吸引過來的同學們也不少,這樣剛好算是給郵箱做了一個宣傳。這樣一想,雨齊覺得自己的勝算又上漲了幾分。這之後,小凡好像看見了自己班的同學,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和那個苦笑著的男生一起離開了。當然,雨齊是不會像步小凡那樣說走就走的,再次確認海報已經確實貼牢之後,雨齊直起身子,長舒一口氣。「終於完成了呀!」正在此時,他身後響起了令人感到頭痛的聲音。「奴家的話,汝還是沒有聽進去呀。」冷白寒正笑咪咪地看著他,身邊跟著身材嬌小的柳和子。「你這傢伙,不要當著和子的面說這種事情!」「雨齊,小寒說的是什麼事情?你們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麼?」聽了雨齊和冷白寒的對話,柳和子把拳頭緊緊握在胸前,十分擔心地望著他們。「別聽那傢伙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做什麼危險的事情,相反的,我可是在做助人為樂的好事。」說著,雨齊把那張剛剛貼好的海報指給和子看。柳和子仔細閱讀上面的內容之後,立刻露出興奮的表情,緊接著高興地拍著手稱讚起來,感覺像個小孩子一樣。當然,雨齊是絕對不會把「和子=小孩子」這樣的話說出來的。「汝到底是怎麼了,忘記周末的約定了嗎?」柳和子剛一跑開,冷白寒就立刻湊過來小聲說,「說好要和奴家齊心協力保護小凡的可是汝,可是現在你在做什麼?」「現在,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小凡啊。」聽了周雨齊的話,冷白寒愣住了。「現在,單靠我們一介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小凡,雖然端木蒼對小凡的態度還不明確,但是他是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小凡的人。」冷白寒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哈……哈哈哈!」她又笑了起來,緊接著忍住笑,拍著雨齊的肩膀說:「明白了明白了,終於明白自己輸在哪裡了。比起奴家來更適合做頭領的人是汝啊,少年。」「喂,不要突然用老奶奶的語氣講話,反差太大了。」「沒有,突然想這麼說而已。活了三百多年,還從來沒有人像汝這樣說出讓奴家如此感興趣呢。在過去的十多年時間裡,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今天終於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失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一敗塗地,為什麼會那樣狼狽,為什麼會差點丟掉性命。——冷白寒這樣說道。「啊,還有一件事。」冷白寒走著走著,冷不丁地問道,「汝究竟是怎麼看待小凡和夜雪的?」小凡和夜雪?為什麼是她們兩個?「問我怎麼看……就是同學啊。」「這樣啊……奴家覺得你應該和他們說清楚比較好啊。」「說清楚?難道有什麼誤會!」「就當奴家是沒話找話吧,不過汝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千萬別再把無關的人卷進你自己的事情里了。」

    剛剛在教室里坐了一會兒,雨齊又開始擔心起小凡的事情。昨天自己匆匆離開,小凡是不是生氣了呢?一定是小寒的問題惹得!都怪她冷不丁問了這種奇怪的問題……整節課如坐針氈的雨齊,在課間我找到夜雪,想要問問有關小凡的事情。「步小凡沒有什麼異常狀況,但是我這邊有一點……唉算了。」「你不要話說一半啊!你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說清楚呀!」「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說出來的話,反而會讓你擔心,會給你添麻煩的呀。」雨齊心想,既然她本人不想說,即使追問下去也只會讓她為難,於是就沒有繼續追問。「那小凡的事就多多拜託你了,如果她惹上什麼麻煩,你一定得告訴我啊。」「好的,我明白了。」張夜雪點點頭,轉身走回教室。這時,雨齊感到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正刺向他這邊。雨齊扭過頭去的那一刻,那個人立刻跑去了別處,儘管如此,雨齊還是認出了那個人,如果沒記錯,他應該和小凡和夜雪同班。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但他的目光裡面寫滿了嫉妒,好像是想要抹掉雨齊的存在一般。雖然十分在意,但本人都跑掉了,雨齊也沒有辦法,只好轉身走回自己的教室。上午的時間在老師的口水沫中一閃即逝,期間雨齊用手機不斷查看著郵箱,雖然有好幾封郵件,但全部都是廣告和垃圾郵件,最後他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抱著聽天由命的心態挨到了中午。雨齊和小凡來到電子閱覽室,登陸郵箱,發現的確又多了一封未讀郵件。揭曉答案的時刻終於到了,不過因為一上午都在看郵箱,雨齊已經對自己能贏這場賭局並沒有多大自信。而小凡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從見面開始就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哼,我看這封信有九成九是垃圾郵件,就憑那麼一張海報,怎麼會有人來信嘛,如果要是放上十天半個月的話,我倒覺得大家會抱著試試看的心裡往裡面寄兩封信——」雨齊用力咽下口水,顫抖著按下了鼠標左鍵,小凡盯著電腦屏幕像卡住的錄音機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到此為止了,你輸掉了。」收件箱裡,有一封無標題郵件。「怎麼可能,肯定是惡作劇,惡作劇啦!一定是同學很好奇這個信箱的作用,故意寄來試探我們的啦!」——這個傢伙還真是不撞南牆不死心呀。「放心吧,就算你輸了,我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的。」「咕唔——」雨齊打開郵件,正文裡面只寫著五個字,其中有三個字是委託我們的事項,兩個字是委託人的名字。「石英這個傢伙是來找茬的吧!」小凡看了上面的名字之後,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想要找茬的話,也不會只發來這幾個字吧?」「你總這樣說,那傢伙可是個很**的傢伙呢,從上周開始就對夜雪糾纏不休,還總看我們幾個不順眼。」雨齊在聽了小凡的話之後動搖了起來,但是他卻又不能放著不管,因為石英拜託他們的事情是——救救我。這種事一般情況下是不應該和他們說的吧?照這樣看,石英肯定是在走投無路的狀態下才給他們發這種信息的。「我們該是姑且相信他吧……」「難道我們……還當真要去救他?」「不然你想怎樣?別忘了,這可是我們接到的第一個正式任務。」「說的也是,那麼就由我帶他去奇異屋吧!」小凡似乎已經放下了自己的情緒,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事件本身上面。雖然她平時一副難以捉摸的樣子,但關鍵時刻對「任務」還是有著獨特的執著的。此時此刻,她的幹勁很高,不過這也是一個危險信號,因為步小凡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不過腦子。與其說不過腦子,不如說她本來就是滿腦子漿糊,幹什麼事都跟著感覺走。所以雨齊覺得有必要在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之前,給她的行動中注入一些理智。「先聽我把話說完。」「有話快說,別囉里吧嗦的!」「聽好,這次最好給他留一張匿名字條,不要親自去找他。」「為什麼呀?」「你好好想想,如果寫求助信的不是他,你豈不是很丟臉?何況如果我們的奇異屋是那麼容易看透的組織——」「啊啊,我明白了,保持神秘感對吧?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然後,今天不要來奇異屋。」「誒?為什麼?」小凡偏著頭,露出一臉不解的神色。「聽我的,我不想讓你卷進這次的事件裡面來。」雨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剛才的某一刻開始,他就覺得這次的事件給人感覺很不好。「這算什麼呀,我們是不是搭檔,是不是同伴?如果是,為什麼要把我撇出去?」小凡聽了他的要求以後非常生氣,兩道細長的眉毛都快立起來了。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會聽雨齊的話的。事實上,雨齊早就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這樣,在確定你在這次事件中的角色之前,請做一個旁觀者。」「這種說法還比較好接受。做一個旁觀者是我的任務對吧?早這樣說不就好了。」她的判斷標準還是一如既往的詭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電波系吧。「總之就是這樣,你回去之後先給石英回個信吧。」「明白了明白了,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兩人就這樣在閱覽室門口道別了。這個時間點上,雨齊沒想到自己的預感竟然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

    下午的課,雨齊終於開始認真聽課了。一直到四點多,本來應該是放學的時間,但因為繪風學園的「差分補習制」,大概有一半左右的學生需要參加課後補習,所以當他聽到小凡受傷的消息時,教室里還剩下不少人,老師也正在講課。打電話給雨齊的是冷白寒。當時他正拿著夏奈的信發呆。手機震動的聲音嚇了他一跳,而老師也被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雨齊嚇得不輕。「你要做什麼去?」老師看雨齊從座位上站起來往門口走,試圖攔住他。「對不起老師,是奇異屋的工作。」聽他這麼一說,老師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奇異屋在繪風學園中的地位,並不只是一個社團那麼簡單。老師們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該死……先把她的腳治好再說那些不行啊!」電話接通以後,聽筒另一邊傳來的是一個粗魯的聲音。不過那邊的人似乎並不知道電話已經接通了。「知道了,死大叔!所以我才給那傢伙打電話呀!」果然,冷白寒只顧著和她的主人吵架,根本沒有注意電話已經接通了。事實上,在雨齊的印象中,這兩個人壓根就沒有什麼心平氣和的對話。「那個……小寒,電話已經接通了……」最後,還是小凡注意到了這件事,而在這段時間裡,雨齊已經來到了醫務室門口,小凡的聲音也是從沒有貼著聽筒的那隻耳朵傳來的。「行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雨齊推開門沖了進去,劈頭蓋臉地問道。「咦?沒有告訴你我們在這裡呀!」坐在床上的小凡見他推門進來,露出一副「我很震驚」的表情。「你們是笨蛋嗎?那麼大聲音,我在班門口都聽見啦!」其實雨齊所在的A班教室本身離醫務室也並不是那麼遠,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兩句話的時間裡跑過來。「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雨齊蹲下來檢查小凡的腳踝,那雙纖細的腳現在已經變得不對稱了。準確來說,是右腳腳腕整個腫了起來,變成了左腳的兩倍大。「呃……我剛才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扭到腳了。」說著,步小凡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再看著雨齊。是不好意思嗎?也許不是,但這孩子的思維是不能用常識來理解的。「扭傷的話就先去冷敷,再去熱敷,叫我來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不是……那個……」小凡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兩手來回擺弄著自己的裙角,頭深深地垂下去。「有話快說呀!」「所、所以——」她鼓起勇氣似的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對雨齊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就在雨齊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時——「來舔我的腳吧!」這個電波女是怎麼活到今天的?不,也許就因為他是個不在意他人目光的電波女才能活到今天吧。換做別人,早就自殺一萬次了。「冷白寒。」雨齊站起來,靜靜地說。「什麼?」「幫我把這傢伙丟出去!」「小子,你冷靜一點!現在你得趕快把這丫頭的腳治好。」端木北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雨齊,他在巨大的阻力下不得不停住腳步。「蒼還在學校呢,你想讓他把誰給清掉?」——「請你去死好嗎?」雨齊稍微想像了一下蒼的樣子,頓時感覺難以呼吸。「好了,我治就是了。」於是,他帶著百分之二百的不情願來到小凡身邊,蹲下去捧起她的右腳。乍看之下只是扭傷,但當雨齊真正碰到那傷處,他就立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扭傷,而是骨折。與此同時,他也發現這次自己又被卷進了棘手的事件。步小凡的腳踝骨完全碎掉了。「你——」我抬起頭,驚訝地望著她。「是扭到的啦!」她尖叫著,額頭因為疼痛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見她這幅樣子,雨齊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問下去。雨齊當然明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她的腳腕怎麼也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你又想一個人……」雨齊只說了這幾個字,就再也無法發出聲音,總感覺心裡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就算再怎樣嘆氣也難以順利呼吸。小凡總是想自己解決所有問題,是個完全不會向他人求助的傢伙。「當真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不要多問了好嗎?」這時,雨齊看見了綻放在小凡額頭上的那朵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雨齊忍著心中一陣陣酸楚,一言不發地在小凡的腳踝上畫下術式。「看起來和我們用的術法不太一樣嘛。」端木北看到我的術式以後說道。「因為你們的術式是要儘可能有效地利用自己的魔力,但是我並沒有那麼強的魔力。」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送到自己的嘴邊,然後不動聲色地咬破。「所以我的術法是依靠自己的治癒之血發揮作用的。」在北充滿疑惑的目光中,他將自己變色的血液滴在術式上。隨著那變色的血液流過術式的每一划線條,整個術式也發出了藍色的光芒。「唔——嗯……」「步小凡,我再警告你一次,就算你現在處於暴走狀態,也不要突然發出這種限制級的聲音,否則真的把你從窗戶扔出去!」這種程度的聲音,足以去給成人遊戲配音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它在動嘛——」「那只是骨頭生長的感覺,不要說得像什麼似的!」「哈——哈——」「適可而止吧,不要再任由你的形象崩壞下去了!」面頰發紅地喘息著的小凡,真是讓人無法忍受,雨齊敢對天發誓,他可沒給小凡喝什麼奇怪的東西。「這都是你的責任……因為你,我才變成這幅樣子……」「對不起,我會對你負責——才怪啊!差點上了你的當呀!」「真沒勁……還以為能多逗逗你呢~」雨齊及時清醒了過來,小凡這個樣子弄得他也非常不好意思。說話間,治療已經結束了,小凡的腳踝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雨齊試著幫她活動了一下,小凡本人也說已經不痛了。「雖然表面上沒有問題了,但這兩天還是小心為妙。如果有體育課的話,還是讓北給你開張條好了。」周雨齊這樣囑咐她,北也點頭同意。「等一下!」就在此時,冷白寒插話進來。「小凡,絕對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端木蒼。」「沒錯,算我求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端木蒼,否則我會死的很難看。」如果不是冷白寒提醒,大家一定會把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倘若端木蒼知道小凡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這幾個人肯定會被先消音再消音然後棄屍荒野的。最關鍵這樣一來,雨齊也會失去他的信任,進而失去他的支援。單靠自己的力量是無法保護小凡的,雨齊再次強烈地意識到這一點。「這樣啊……我不會告訴他的。」小凡點點頭,「因為我的任務是做一個局外人嘛。」果然,就算她再怎麼緘默不言,我也能聽出這件事很有可能與那個叫做石英的人有關係。「可是她腦袋上的花要怎麼辦?」端木北提出了這個嚴峻的問題。「……我會矇混過去的,你們放心吧。」小凡想了想,露出了一抹自信而令人安心的笑容,——是他幹的嗎?竟然把小凡的腳扭成那樣,不可饒恕!小凡輕輕撫上雨齊的臉頰,那溫柔的觸感讓他腦中一片空白。「我真的沒事,因為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也許他會受更嚴重的傷。所以,請不要露出這表情,現在你這樣子很可怕。」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薄煙,似乎只要輕輕一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不起,嚇到你了。」小凡現在的樣子,讓雨齊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夏奈。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他連忙換上了自己招牌式的笑容。「雖然笑得很假,但汝平時也就是這副樣子了。」「你就不能說一點中聽的話嗎,妖怪?」「如果奴家會說好聽的,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算了,多說無益。」雨齊還沒來得及品味冷白寒話中的深意,電話又響了起來。「喂,雨齊。」電話一接通,逡學長陰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是我,怎麼了?」「無論你現在在做什麼,請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到奇異屋來一趟。」

    「雨齊你終於來了,我們兩個的理解力已經到達極限了。」一看見雨齊走進活動室,和一哥想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撲了過來。而逡學長的臉,和雨齊想像中的一樣,比炭還黑。「你們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麼!」石英的情緒看起來非常激動。他無助地大吼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我們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不能離家,所以才幫你請來了這個傢伙。請你再把你的情況向這傢伙說明一次,他才是真正幹這行的。」逡皺起眉頭,用下巴指指雨齊。雨齊對逡的說法感到很不滿意,按照正常的手續,想要請雨齊幫忙可是要付高額診金的。「什麼,專家嗎?」聽了逡的話,石英總算平靜下來。「哦,我可不是什麼專家,頂多是個從業者罷了。」要說專家的話,其實另有其人。「專家或者從業者都無所謂。」說著,他撲到雨齊面前,嗵的一聲跪了下來。「求你救救我!」「你遇到了什麼?請詳細向我說明一下。」他用力點點頭,他接下來說的話,讓雨齊回想起了兩年前噩夢——「我正在漸漸變成喪屍。」變成喪屍?難道說這種悲劇又要在他身邊重演了嗎?瀰漫在家中的腐敗氣息……不能再彈奏樂曲的哥哥,不能再悠閒閱讀的姐姐……還有最後,那雙接觸我面頰的,冰冷腐壞的手掌……頭好痛,好想吐!「雨齊,雨齊!」和一哥的聲音好像隔著水一般,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腳下的地板變成了沼澤中的泥淖,身體不斷地下沉。「雨齊,你不能這樣,振作一點。」——聽不懂,聽不懂,逡學長在說什麼,根本聽不明白!「看來你們根本不能幫上忙,你們是來戲弄我的嗎?」——完全不知所云,現在必須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己安靜下來的契機,否則一切都將在這裡結束。「早就知道那個叫步小凡的傢伙不靠譜!」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雨齊的世界恢復了平靜。自己腳下是堅實的地板,周圍是含氧量百分之二十一的空氣。當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來了」這一點之後,他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雨齊微微笑著問石英。「我說我正在變成喪屍。」「不,我問的是後面的話,小凡那貨果然暴露了嗎?」「你是說步小凡?她根本沒想隱瞞什麼吧?先把我叫住,然後在作業本上面寫下活動室的位置,最後把那一頁撕下來,遞給我的時候還說最好等補習結束以後再過來。」石英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從作業本上隨便撕下來的紙給他看。雨齊一點也不想伸手去接那張紙條,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多花一點力量把那張紙燒得連灰都不剩。那個傢伙的思維迴路簡直太怪異了,看來以自己的道行已經沒有辦法左右她的行為了。不過,她還真是一意孤行,都說了不要暴露身份,結果卻把最後的底牌亮給了對方。而此時此刻,剛才那種想要找到兇手的心情也已經一掃而空。這根本就是她自作自受,就算是被腰斬了也是在預料之中的。「小電波還真是可怕呢……」「這孩子真有魄力。」看來和一哥跟柏逡也對步小凡的行徑很無語。「算了,她願意怎麼樣是他自己的事情,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無論在他人看來是怎樣,反正在雨齊眼裡,小凡只是一個不懂得團隊合作為何物的孩子罷了。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憑一己之力辦到的傢伙的確是很可怕。「那麼——石英,你可以把具體的症狀介紹給我們麼?」「事情是這樣的。」坐在雨齊對面的石英臉色一沉,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上周這個時候,我和姐姐來到學校。姐姐因為也是從繪風畢業的,所以想在開學之前順路看看自己以前的老師。所以在我收拾好床鋪的時候,姐姐還留在學校里沒有離開。在她的引薦下,我見到了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那個人好像認識姐姐,所以在聽說了我的體質之後給了我一些所謂的特效藥。」「然後你就吃掉了?」「嗯,吃掉了,那些白色的藥片。」這是何等可笑的行為呀,因為和姐姐認識所以就可以信任麼?「但是,在吃掉那些藥之後,我的身體開始變得奇怪。像手指上的這個傷。」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左手食指伸給大家看。那條細長的傷痕看上去並不像是刀片割傷的。「這個傷是上周四的時候被紙頁劃到的,但是直到現在一點癒合的跡象都沒有。」「上周四到現在也並沒過多長時間吧?」「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不覺得像這樣不癒合也不會痛的傷口很可怕麼?而且指尖這裡的皮膚也變得奇怪了。」「指尖?」仔細看的話,傷口周圍的皮膚,有些地方浮腫,有些地方則變幹了。「這種現象的確不太正常,但是你又有什麼明確的證據說明自己正在變成喪屍嗎?」「所以說,到頭來你還是——」「別激動別激動,你是會錯意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在變成喪屍而不是什麼其他奇怪的東西?」「今天早上,我發現自己身體各個部位的活動靈敏度都下降了。有時候如果不看著,就不知道自己的四肢都在什麼地方,最關鍵的,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就會有那麼幾秒甚至是幾分鐘,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種程度只是普通的發呆吧?我自己沒有什麼討論價值,但是那邊那兩個二年級的,平時也多多少少會有發呆的經歷吧?」雨齊這麼一問,柳和一與柏逡連忙點頭呼應。「但是,那是不一樣的!」「無論怎麼講,最近在你周圍還沒有什麼嚴重的事情吧?你的情況我們先記下來,因為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定性的線索出現,所以……」雨齊兩手一攤,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似乎也明白了雨齊的意思,不只是懷著擔心還是失望的情緒嘆了口氣。「我們待一會兒還要帶你去一下醫務室,你現在門口等我們一會兒好嗎?」「嗯,姑且信你們一次。」他沖雨齊點點頭,然後靜靜地站起來,離開了房間。「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門一關上,柳和一立刻問雨齊。「我在想,她的姐姐是誰,給他藥的又是誰,然後那通感又是怎麼一回事。」「通感是……」「就是一種有特殊體質的人,他們的感官之間是相通的,比如可以看見聲音,聽見氣味,嘗到顏色,聞到溫度,感覺鹹淡之類的……」「你能看出來?」「事實上,我昨天就聽小凡說過,而且剛才我能感覺得到。他那嘆氣不像是平常我們的嘆息,那種感覺,明顯就是在不好的味道散去之後,吸取新鮮空氣的深呼吸。所以我想他應該能夠聞到我們的話……」這種通感的症狀說是一種病,其實也算不上是一種病,比起人面識別障礙來,這種症狀不會給患者帶來生活上的困擾。不過就是——不過就是會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罷了。「通感什麼的……大概是明白了,然後就是他說的事情,那個變成屍體的事情,你怎麼看?」柳和一嘆了口氣靠進沙發里,似乎還是很糾結於那個變成喪屍的問題。「我覺得,那並不是變成喪屍。」「這樣說來,他說的就是錯誤的了。」「逡學長,雖然石英不是變成喪屍,但他充其量只是自己誤解了喪屍的含義而已。」雨齊深呼吸,以防自己再次失控。「他的症狀,不是變成喪屍的症狀,而是走上了治癒的歧途。」聽我這麼一說,原本低頭靠在門口的柏逡和坐在椅子裡閉目養神的柳和一都瞪大眼睛看向我。「這件事其實是和你有關的——嗎?」「拿出你的證據。」「第一,所謂的喪屍是什麼?」雨齊拋出了這樣的問題。「和殭屍差不多的東西吧,不能被殺死,可以長久的存活下去,而且如果被它們咬到的話……」「也會變成那樣子對嗎?和一哥,這可不是在拍恐怖電影,那種事情不會發生的。」「那會怎麼樣?」「頂多就是被他們撕碎啦!分屍案什麼的,聽說過嗎?」「好噁心。」「嘛,我也覺得很噁心,但是這就是事實呀,不會變成它們的同類。但是,不管是喪屍還是殭屍,歸根究底都是屍體對吧?也就是說必須要讓人先變成屍體,然後才能變成那種東西,可是石英現在毫無疑問還活著。」「仔細想想,是這樣沒錯誒!」「也就是說,如果是活著的人身上出現屍體的症狀,那就得用別的稱呼了?」「沒錯,如果對活著的人使用某種藥或者術法讓他們擁有不死的能力——」「那不就是治癒。」「沒錯,逡學長察覺到了呢。」雨齊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筆筒里的刻刀,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手臂上劃下去。「喂,雨齊你要幹什麼!」柳和一看起來想衝過來阻止他,但雨齊卻沒讓他那麼做。「不要緊的,和一哥。」雨齊舉起正在復原的手臂給他們看,「這就是第二點不同,無論是殭屍還是喪屍,都對屍體施術或者用藥什麼的,總之只要方法正確,就能成功,我們治癒,也是經過嚴苛修煉的,身體裡每天都會被注入不同的毒素和藥物,在精神上也不斷承受著打擊和折磨,每塊骨頭都會被反覆折斷然後再生。就像揉麵筋一樣,身體一點點固化,失去痛覺,最後捨棄人類的身份,成為不老不死的萬能藥。但是很明顯的——石英吃下了錯誤的藥。」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掛上微笑的面具。「不用那麼害怕,雖然當時被送進來的那麼多人之中,只有我們幾個活了下來,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可惜的是,夏奈最後還是死掉了。「總之,雖然同樣是變成不死之身,但是那個叫石英的傢伙卻沒有任何的復原能力也沒有任何藥用價值,是完全的廢品。」「原來是廢品。」「所以對於石英來說,不死的只有身體,而且因為藥物的毒素,新陳代謝會隨著感覺的流失一同停滯下來,沒有復原能力,傷口不會癒合。在加上根本沒有精神上的強化訓練,在整個過程中隨著肉體一天天的腐壞,屬於人類的脆弱精神會首先崩壞。然後,沒有了精神層面的約束,身體的本能都會被釋放出來,到了晚期會發生各種各樣的危險狀況。」「各種危險狀況?比如說分屍案什麼的?」「差不多吧,那種情況也許會發生在腦部死亡之後,是最壞的狀況。」「那現在的狀況豈不是很危險?那個蠢貨,居然隨隨便地吃掉了那些來路不明的藥!」「和一哥,現在應該不會那麼快變成最壞的狀況,我們應該樂觀一點,而且誤食了那些藥的石英,也是一個受害者。」「是因為他的姐姐。」「沒錯,因為他信任自己的姐姐,覺得自己的姐姐認識那個穿白大褂的傢伙——」說到這裡,一個想法突然閃過我的腦海。不過好像柳和一也想到了這一點。「那個給他們藥的不會就是上周那個……」「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上周,有一個瘋狂的術者潛入了我們的學校,並且試圖抓住小凡,將她變成治癒。那個瘋狂的術者似乎覺得不一樣的小凡成為治癒之後似乎可以使自己心愛的伴侶復活。但人死是不能復生的,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已經失敗了。「那個人曾經想讓小凡成為治癒,如果說石英是小凡之前的試驗品,那麼一切就不難理解了。」這只是一種偷懶的方法,所以那個傢伙根本沒有「小凡的身體會無法承受」這樣的概念。「但是他的姐姐,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呢?」和一提出了這個問題。石英的姐姐,究竟是欺騙者還是受騙者呢?這一點還是無法確定。「現在想要救石英的話,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逡皺著眉頭說道。「沒錯,只剩下讓他成為治癒這一條路。」☆★☆★☆★☆★☆★不知過了多久,盒子蓋終於被揭開了。一瞬間,慘白的燈光照得我什麼也看不見。條件反射似的閉上眼睛,只聽見旁邊有好幾個人在說話。「哇,真的是會動的誒,周老師您怎麼看?」「你這丫頭總是這樣,明明只是個助手,卻總要搶在周老師前面過來……別看他已經變成這德行了,路上還給本大爺折騰!」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被兩個穿白大褂的人一塊塊從盒子裡搬出來。視野的邊緣有一個穿著襯衫的男子,大概是他把我從馬路中間撿回來的吧?仔細一看好像是我們醫務室的老師……「哈嘍,哈嘍!」突然,一隻纖弱白皙的手掌出現在我的眼前。轉動雙眼之後,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臉。眼前的女性看起來不會超過20歲,但是看起來的確是比我大一點。一頭淺棕色的及肩長發,發梢在肩頭淘氣地翹了起來,而前發則以微妙的長度遮住了右邊半張臉。在我的視線中,她周身被一團鮮艷的黃色光芒籠罩著,大概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吧……「好了,夏希,別再鬧了。快來幫我搬東西,就算你對他說話他也不會回答你。」「周老師真是的,偶很好奇嘛,他究竟會講出什麼來呢?」「就算講出什麼,那些話也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這樣啊……把你修好之後,一定要把你的名字告訴偶喲!」說著,她笑了起來,並且用與剛才跟我打招呼時不同的那隻手遮住了嘴。金屬的骨骼,液壓泵製成的肌肉,由各種微型電機帶動的齒輪……那是一隻完全沒有生命的機械手。也許是看穿了我的驚愕,夏希小姐再一次把自己的左手拿到我面前,活動了幾下。「接下來,偶們要用同樣的方法把你修好喲。」不要這樣,姐姐,我不要這樣!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從天橋上跳下去的你們根本不知道!像我這樣的,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攻擊你們的怪物!就這樣已經夠了!讓我去死吧!讓我去死吧!「喂,你們不會真的想把這傢伙從新拼起來吧?」「是真的喲。」「端木北,你不就是為此而來的嗎?」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也起身向這邊走來,站在手術台旁邊抬手扶額。「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這樣一來就觸動了那個悖論。」「的確,人死不能復生,但是這傢伙並沒有死掉,而且,他已經不能成佛了。」「就是這一點,這傢伙的身體會漸漸失去控制,給周圍的人帶來危險。實際上,我覺得他也是因為不想傷害同學才變成這幅模樣的。」對啊,對啊!說到底,不論是步小凡,夜雪,還是周雨齊,我並不想害死任何人,所以才覺得自己必須去死啊!「那你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只把他的身體恢復到可以說話的地步,辦得到嗎?」「小菜一碟。」「他所知道的事情,可能對我們有幫助。對吧,端木蒼?不對,應該說是我親愛的哥哥。」視線前方的鐵門被用力推開,衝進來的人竟然是我們剛剛就任的班主任。「看來,如果我晚來一步,你們就要對我的學生動手動腳了?」端木蒼雖然微微笑著,但他的表情里卻沒有一絲笑意。「啊啦啦,偶們只是想把他修好喲!」夏希小姐看上去十分從容,理所當然似的說道,「偶只是很好奇,這孩子為什麼要去死呢?有什麼原因非得死掉不可呢?這一切是不是偶然呢?所有所有的一切,偶都想知道,都想知道!」「夠了夏希!那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嘛,既然周老師都這樣說了,那偶還是什麼也不知道比較好。不要忘記約定哦~」說著,夏希輕輕將我的頭捧了起來。感覺用金屬製成的左手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堅硬,大概是因為我已經失去了觸覺吧?「恢復成可以說話的程度對不?那偶就動手了喲!」「等一下,你聽不懂我說話嗎?他是我的學生,我可沒允許別人動他吧?」「端木蒼,夏希已經解釋過了吧,我們需要他掌握的情報。」那個周老師代替準備給我做修復工作的夏希小姐來到端木老師面前,「迄今為止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真理又是什麼?它從何處開始,又將在何處終結?只有將事件一件件地拼湊起來,我們才能看見。」「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都無所謂吧?只要維持世界本來的平衡就好了嘛!那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不對嗎?」「那才不是平衡,這樣的世界只是停滯不前罷了!這就如同站在絕壁之上,只要稍有閃失,世界就會崩潰。」「這只是你的一派胡言吧?」「如果這是我的一派胡言,那麼現在的你,站在我身後的——你昔日的兄弟,還有你們身上所持有的力量又該作何解釋呢?」「……」聽完周老師話,端木老師沉默了。「這個世界只是浩瀚宇宙中諸多世界中的一個而已,你們所布下的『場』就是最有利的證據,而你們也因為所謂的術法得以穿梭於個個時空之中,只不過在其他的時空之中另一個自己是否存在,是否和現在的自己做著相同的事,說著相同的話,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又不是術者。」「原本是存在的……另一個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原本是存在的,所以我們才能在集合所有世界中的自己後,獲得這種力量。」端木老師雖然依舊笑著,但是那笑容中卻帶著不少苦味,模糊不清的黑霧也出賣了他內心的煎熬,但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我們術者心中一定要有一件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這樣才能找到自己的歸宿,不至於迷失在錯綜紛雜的世界之中。」「就為了這種理由,你就把那孩子——!」端木老師的弟弟好像想到了什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啊,一直以來都是彼此想要保護的重要之物,但是自從你撿到了那條魚之後,所有事就漸漸變了。只不過剛好碰到了一個機會,所以就此分道揚鑣。」「魂淡!是你一直在推開我,拒絕我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你!」「我已經不能被你守護了,也不能再守護你了,明白嗎?」「那就是離開的理由嗎?對我也是,對那孩子也是,我們都不想你離開啊!」「……對不起,我的弟弟,當時的狀況下,我只能離開,我是為了贖罪才救凡凡回來的,所以必須讓她學會成長。你也是,她也是,就算你們再怎麼哭泣,我也必須讓你們從我的懷裡走出去。」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微妙的緩和起來,這也許是個好的開始。而聽過端木老師的話,我也似乎明白了什麼。

    「啊啦?在偶工作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嗎?」「助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夏希。」「知道啦,周老師。您看,偶已經把他修好了呦!」我想自己應該試著說些什麼,於是略微活動了一下下頜。「謝謝你,夏希小姐,我叫石英。」告訴她我的名字,這是我跟她約好的。「喲,很不錯啊!」夏希小姐高興得雙手合十,原地轉了個圈。「偶的任務完成了,周老師你們慢慢聊呀。」「辛苦你了,夏希。」「不過可不可以給個機會讓我單獨和他聊聊呢?」「放心吧,會有機會的。」聽了周老師的話,夏希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踩著華爾茲似的步子從房間裡離開了。

第四話 一線之差便是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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