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求求你,不要——」
撲哧!
隔壁的呼救聲被這種什麼東西被壓扁的聲音活生生地切斷,那種像碾肉醬一般的聲音,讓坐在我身邊的那個瘦弱的男孩子嘔吐不止。
因為直到前兩天,隨著痛覺徹底消失,我才慢慢接受了自己已經無路可退的事實,而他估計也和我處於相同的狀態,所以儘管之前一直住在同一個房間裡,我卻對這個室友沒有什麼印象。
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
「喂,我說你……還好吧?」我轉過頭去問他。
「啊,沒事的,我不會死的。」他胡亂抹掉站在嘴邊的唾液,拼命從喉嚨里擠出聲音,「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倒是覺得,就這樣死掉也並不壞。但是看著他那堅定地目光,我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每個來這裡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自己的目的。這個男孩,還有夏奈,他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有著成為治癒的決心。
我和他們不同,我後悔了。
不老不死,還不會受傷,最重要的是除此之外我還可挽救他人的生命!這不是要比吸血鬼之類的東西好多了嗎?
在不久之前,因為賭氣而離家出走的我,被這些條件所**,在那張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本來以為可以像各種作品裡一樣,一下子就變成治癒,可是等我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就已經被關在了這裡。
「你真堅強,我已經受不了了。」
「那種想法是不行的!」沒想到聽我這麼一說,這個瘦弱的男生竟突然沖我生氣地喊了起來,「你不想再見到外面的太陽了嗎?」
外面的太陽?是啊,回想起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過陽光了。在這陰冷的地下室里,只有白熾燈泛黃的光芒和充斥著血腥味的空氣。
「當然想啊,不過只要再忍一段日子就行了,況且夏奈也會來安慰我,每次快要崩潰的時候,只要跟夏奈說說話就好了。」
男生盯著我看了一會,露出了苦笑。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每次聽到夏奈的聲音,就覺得得到了一種救贖。」
原來被夏奈照顧著的,不只有我一個人啊!不過我並不嫉妒,因為夏奈總給人一種距離感,那樣的她,是不會屬於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的。
「但是,你也太天真點了吧?」還沒等我感慨完,男生就接著說道,「來到這裡的人,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成為治癒,從這裡離開;第二條,沒能成為治癒,在這裡死去。」
我一時之間無法理解他所說的話,不過當我明白這代表我們無法中止的時候,我的精神再一次混亂起來。
「也就是說沒有退路嗎?逃跑什麼的不行嗎!」
「你還在說這種蠢話啊。」
「那你為什麼要成為治癒?你剛才只是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就害怕得直吐不是嗎?那你為什麼還要成為治癒啊!」
我還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在這裡工作的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喂,不要閒聊了,該輪到你們兩個了!」
他們走過來,折斷我的手腳,緊接著擊碎我的脊背,肚子被割破,身體近乎被整個切斷……我可以感覺到骨頭錯位,還有肚子被切裂時的感覺,就象把手伸進泥漿中亂攪一般。
儘管如此,我卻感覺不到痛。
「今天先到這裡吧,明天我們去女的那邊。」
然後,他們把我都在一邊。背後傳來了碾壓的聲音,可以想像的到,他們在對那個男生做相同的事情。最後,他們離開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我一定要活下去。」
也許是他恢復得比我快一點,也許是剛才那些人恰巧沒有破壞他的發聲系統,倒在我背後的他對我說道。
「我不能死在這裡,我還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我一定得活下去,從這裡出去。」
他說自己因為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才要活著回去。可是我呢?活下去的意義不清楚,從這裡出去之後還能不能回到以前的交際圈裡也不知道……
幾個小時候,身體復原完成的我們,坐在各自的床鋪上,喝著送進來的水。
「明天就要輪到女生那邊了。」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對啊,女生們應該會非常害怕吧?」
「雖然會被打成肉醬一樣,但是大多數人的身體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原狀的,沒關係。」他用陳述句說著,看起來相當冷靜。
「說的也是,不能回恢復的人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況且又不會覺得痛——」
我突然之間想到了夏奈,聲音被噎在嗓子裡,說不出話來。
像我一樣,夏奈也會被打成肉醬,然後過上幾個鐘頭恢復原樣。唯一的不同是――
夏奈的痛覺從來就沒有衰退過。
「沒有辦法的,你無法幫她。」男生毫無感情地說道,然後迅速躺下,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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