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嚇死我了,司徒將軍,你嚇死我了。」驚魂未定的黑雲見到了司徒川,嬌嗔著說:「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能以身犯險了,我們不能失去你。」
「好吧,我記下了,今後我會慎重行事。」
「這件事情就去這樣過去了,還算圓滿。只是那赤里坤未必會為我們出生入死,去對付他自己的族人,不過如今他對你倒是已經心悅誠服,但是要馴服這隻猛獸,我們還有太多的工作要做。通過這場決鬥,你在龍川將士心中的形象更加偉岸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
「郡主怎知我有意收服赤里坤?」
「你的心思我最清楚。」黑雲一臉得意之色。
「今後的戰事將會更加殘酷,我需要將士們絕對的服從軍令,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否則,我們很難打敗強大的對手。」
「他們顯然願意服從一個他們崇拜的人,難道不是嗎?司徒將軍?」黑雲意味深長地看著司徒川,美麗的雙眸閃著一絲令人著迷的狡狤。她忽而面帶嬌羞的小聲說道:「先不說這些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你幫我脫……」說到這裡,黑雲冰玉一樣潔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就像一朵綻開的桃花。
「我以長天諸神(作者註:中夏以及南辰信奉長天諸神)的名義起誓,昨天晚上我未曾對郡主無禮,我只是不忍看到郡主穿著冰冷的甲衣入眠,那樣會生病的。」
「看把你急的,我並未說你什麼,我……相信你。其實……我是要謝謝你。」黑雲一邊說著,一邊粲然的笑著,嘴角頑皮的翹起,如同一彎美麗的新月。
當天晚上,司徒川把米琴龍且叫到身邊,對他面授機宜。米琴龍且帶領三千人馬領命離去,其餘的人馬則趁著夜色迅速向楓林城進發。
賀蘭敏隆的大軍抵達台城時,台城已是一座空城。賀蘭幾乎兵不血刃的占領了台城。後來,賀蘭在得知了司徒川的去向之後,僅留下少數軍隊守衛台城,其餘的人馬部一路向南,開赴柳原。誰知剛出台城不足百里,他就得到了赤里坤慘敗野狼坡的消息。
「這回是四萬人!」賀蘭敏隆咬牙切齒的說:「一個小小的司徒川,攪得整個龍川天翻地覆,現在,在這個龍川草原上,能夠制服他的就只剩下我了。」
賀蘭敏隆遂派出斥候進一步打探司徒川的動向,很快,他得到了回稟:司徒川已率大軍返回了柳原,現正在力搶修城牆、備集糧草。
聽到這個消息,賀蘭敏隆冷笑了一聲,對左右說道:「都說那司徒川用兵詭詐,神鬼莫測,今日觀之,不過如此,如今他困守柳原,無異瓮中之鱉!」於是命令大軍速前進,直逼柳原。
就在武烈王賀蘭敏隆向柳原大舉進兵之際,遠在楓林城的赫連尊也得到了赤里坤慘敗的消息。毫無疑問,對他來說,這個打擊過於沉重。被消滅在野狼坡的那四萬將士都是跟隨他多年的百戰精兵,是他賴以稱雄南川草原的強兵勁旅,對他來說,這不啻剜心之痛。另外,他還失去了猛將赤里坤——這位個人武力在西涼五部中數一數二的強悍人物,這顯然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重大損失。遭遇如此慘敗,逐日王會放過他嗎?赫連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彷徨與無助。
司徒川——如今這是一個令赫連尊仇恨而又畏懼的名字。
「如果我們在龍嶺把他除掉,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了。」赫連尊痛苦的臆想著一個與現實相去甚遠的假定。
戰事遠未結束,仗還要接著打。此時的赫連尊如坐針氈,他得到了非常混亂的信息。有人向他稟報司徒川返回了柳原,準備固守;還有人聲稱在野狼坡通往楓林城的路上發現了司徒川的大軍。
「速去察明司徒川的去向!如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赫連尊就像一隻咆哮的獅子,對著他的斥候們憤怒的吼著。
「屈突津諾!」
「大王有何吩咐?」大將屈突津諾儀容偉岸,智勇雙,是赫連尊最為器重的將軍之一。
「你告訴我南川的援軍現在到了哪裡?」
「回稟大王,南川的援軍需過境南辰才能到達龍川,但此時南辰卻翻臉推翻了先前逐日王和他們的密約,不同意我們過境,因此……」
「我就知道南辰是靠不住的,他們在龍川的大軍恐怕除了搶地盤,就剩下看熱鬧了。如今我們還能指望誰呢?」赫連尊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不如把風凌谷的大軍抽調一些過來,以加強楓林城的防務。」屈突津諾審慎的建議等於是在說:還是先保住你的老命要緊。
「逐日王再三交待,無論如何不能放走司徒川,要將他消滅在龍川草原,如果從風凌谷調兵,那就很難擋住……算了,還是先弄清楚司徒川的動向再說吧!」
野狼坡的大戰讓龍川這口大鍋徹底的沸騰起來了,而此時南辰在龍川的大軍卻按兵不動,作壁上觀。南辰雲州刺史公孫龍勝站在永川江西岸的一個高崗上向東眺望。他的身後依次肅立著副將左中旭、參將呂光儀、長子公孫羽。
浩瀚的永川江發源於臥龍山北麓,自西向東流經河陽城,過牧馬湖折向東南,將龍川與雲州分割開來,而後再度東流逝波。永川江的龍川段水勢迅猛,波濤洶湧,濁浪滔天,一瀉千里,雷鳴般的水聲響徹兩岸崖壁,成群的沙鷗翱翔在天際,發出勾人的鳴叫。
「父親,你說那裴元直真的會渡江西進嗎?」公孫羽顯然對眼下的形勢有些迷茫。
「而今,我南辰主力尚在南方同居炎人作戰,我們部署在炎州的兵力捉襟見肘,無法從南面威脅雲州,那裴元直絕非等閒之輩,他很有可能將大軍西調來對付我們。只是冒險涉渡永川江需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行。」
「我看他打造渡船,集結兵眾,無非是為了策應被困龍川的司徒川而故做姿態,虛張聲勢而已。」參將呂光儀表達了不同的看法:「雲州兵微將寡,實力不逮,我認為他們不會進攻龍川的。」
副將左中旭一直在關注司徒川大軍的動向,向主將公孫龍勝進言道:「雲中郡守司徒川在龍川興風作浪,先後擊敗西涼賀蘭敏隆與赫連尊的大軍,他也有可能來攻打我們占據的延津渡,而後東渡永川江,進入雲州。」
「對司徒川我有所耳聞,其父曾在雲江戰勝我朝名將東方濟,導致永豐六年的北伐以失敗告終。那司徒固然厲害,但其麾下兵力微寡,而我在沿江布置了五萬大軍,若我對他取守勢,以逸待勞,他能奈我何?」
左中旭連忙點頭稱是,而呂光儀則不發一語,他太了解他的這位主將了,雖然把過度的謹慎歸於怯懦未免有失武斷,但是要想成為一位偉大的將軍只有謹慎顯然是不夠的。
南辰的大軍穩若磐石,而武烈王賀蘭敏隆則一刻也沒有閒著,他率領大軍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坡嶺地帶,舒緩的山坡將廣袤的草原隆起出柔美的曲線,就如同一位身材窈窕的美麗女人靜靜的躺在那裡。碧綠的青草和金黃的野花裝點著山坡,馥郁芬芳。他於是習慣性的詢問左右這是什麼地方,這次他很快得到了回稟:野狼坡。
西涼的大軍很快就感受到了戰爭的悽慘與恐怖:野狼坡的南翼屍積如山,成群的野狗正在貪婪的啃食著那些原本處於食物鏈最頂尖的生物,禿鷲們瞪著血紅的眼睛繼續著它們的盛宴,烏鴉們悽厲的叫聲將悲涼的氣氛推向了極致。山坡上、田野間、小溪旁到處是散亂殘破的旌旗和累累的白骨。這些來自美麗的南川草原的勇士們再也無法回到他們的故鄉了。熱血男兒以效命疆場,馬革裹屍為榮耀,而這些埋骨異鄉的西涼勇士們的身上卻連一塊破布都沒有。
賀蘭敏隆下令軍稍勿鬆懈,速通過野狼坡,有敢駐留遲疑者斬。
大軍火速推進至柳原城下,此時已是深夜。賀蘭敏隆下令就地休整,同時準備攻城器械,只等天一亮,開始攻城。
天亮時分,為即將到來的這場想像中的大戰而激動不已的賀蘭敏隆目瞪口呆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城牆——一個基本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他所面對的只是一座空城,毫無疑問,他已經被殘忍的捉弄了。
米琴龍且早已趁著夜色將他的三千人馬悄無聲息地帶走了,他成功的冒充了主力,很好的完成了司徒川交給他的任務。
現在,對於一場史詩般的十殺決的勝利者——武烈王賀蘭敏隆來說,挽回面子的唯一的方式,或者說取得勝利的唯一途徑就是迅速追上司徒川的大軍,並消滅他們。
但他能夠做到嗎?到了這個時候,恐怕連他本人都沒有十足的底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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