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景辭深差點被茶水嗆到。
下意識一個側身躲開了去。
動作行雲流水,身姿搖曳順滑。
站在不遠處,把那披風又扯到了手裡。
師淺淺無語。
她在他心裡,就只有那門子事兒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又感應到了下一個。」
師淺淺無奈嘆息,「我去走一趟,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記得幫我畫符擺陣哦!」
師淺淺笑的溫柔嬌媚,景辭深抬著眉梢,僵硬地點了點頭。
眼看著師淺淺消失,景辭深本來緊繃的神情舒爾紓解,一臉隨意地披風一扔,往長椅一躺。
「任耀,之前安排你的事,辦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可以直接啟陣。」
「不急,先準備點好東西來。」
「什麼東西?」
「迷藥!」
「是!」
等任耀出去,景辭深指尖在扶手處輕點,唇角浮現了絲絲笑意。
「哀魄的話...她痛哭流涕的樣子,應該很好笑!」
城西亂墳崗。
月黑風高,陰風陣陣。
月色如練,落在遍地荒墳之上,更添陰森。
而那若隱若現的哭泣聲,恐怖至極。
雪白的身影飄落在墳頭。
「唉,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你以為你是豬八戒啊!」
師淺淺的聲音響起,一臉無語地站在雪白身影的背後,扶額嘆息。
等那身影回頭,果然又是和師淺淺一模一樣的面容。
只是雙眼汪汪,淚痕遍布,那嬌柔哭泣的模樣,抑鬱低沉,師淺淺竟破天荒看出了幾分林黛玉的感覺。
原來自己還有這一面?
「你是來抓我的嗎?」
楚楚動人。
哀魄嬌柔沒有攻擊性,師淺淺自然也溫和許多。
「是啊,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可都要死翹翹的!」
「那好吧,等我哭完這些墳頭的。」
師淺淺看向那一望無際的墳山,嘴角抽了抽。
「誰家墳啊,你都哭?」
「我就想哭嘛!」
哀魄說著,淚水又忍不住涌了出來。
師淺淺皺著眉,「好吧好吧,你哭你哭。」
說完無奈地轉身坐到一側。
哀魄轉身飄到下一個墳頭,心滿意足。
「唉,自古多情空餘恨...」
「不合適!那是孫子給奶奶立的碑。」
哀魄又換了一個。
「自古多情...」
「那是弟弟給哥哥的...」
哀魄又換了一個...
「自古...」
「那是母女,不是,你是不是只會這一句?」
哀魄沒有說話,只是怨念的回頭看向師淺淺。
那模樣委屈又控訴。
好似在說,你覺得呢?
你自己肚子裡有多少墨水,你自己不清楚?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繼續!」
師淺淺心虛,只好撇著嘴,訕笑著迴避。
然後...
她就聽了一夜的...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最要命的是,喜魄回歸,讓她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好,時不時還要忍不住大笑兩聲。
以至於整個亂墳崗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大哭。
加上月黑風高...
幸虧沒人來,否則定要多幾個被嚇死的。
就在她都快魔怔了的時候,不一樣的動靜在身後響起。
回頭看見熟悉的馬車倒是有些詫異。
「你怎麼來了?」
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師淺淺,景辭深很是講究地在她身側的墓碑前放下一朵花。
「見你一夜未歸,怕你魂也散了,來看看。」
他怕是想看她的狼狽樣吧!
師淺淺懶得理他。
哀魄倒是飄了過來。
落在景辭深身前,纖細的手指撩了撩長發,又撲哧一聲哭了出來。
就在師淺淺以為又要多情的時候,哀魄卻一聲嘆息。
「可憐啊!」
「嗯?」
面對師淺淺的疑惑,哀魄又是一聲嘆息,「紅顏多薄命,白瞎了這麼好看!」
額...
說罷,哀魄一個轉身,徑自飄進了師淺淺的體內。
好吧,哀魄是個講信用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師淺淺就變了副模樣。
心裡明明是高興的,淚水卻不自覺嘩嘩流了出來。
師淺淺無奈擦著淚,淚眼汪汪地看向景辭深。
本來是有些話要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就成了...
「唉,可憐啊!」
然後徑直飄進了馬車。
景辭深半抬著眉梢,唇角有些壓不住,隨即轉身也跟了上去。
然後就...
「床前明月光...」
「鋤禾日當午...」
「鵝鵝鵝...」
層出不窮...
師淺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要證明,她是有文化的!
景辭深側倚在一側,眼底漸漸興味十足。
本來是想看笑話,如今覺得倒是有趣更多些。
一番折騰,等馬車回到王府,天色已經大亮。
師淺淺哭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但還是忍不住。
垂頭喪氣飄在池塘邊的假山上,仰天長嘯。
「有完沒完啊!」
之後轉眸,就看見下方路過的丫鬟,手裡端著各色的美食。
師淺淺瞬間就被吸引了目光。
腳步控制不住,跟著丫鬟就飄了過去。
一路到了偏廳,入門就看見景辭深側倚在窗邊。
一襲暗紫色流光錦衣,是剛沐浴完的模樣。
衣衫松垮,墨發散落,分明是懶散的模樣,但卻依舊難掩矜貴。
美色難擋,但美食更誘人。
師淺淺圍在桌子邊繞啊繞,然後流著淚看向景辭深,滿眼期待。
景辭深伸手將披風拉了過來,將自己蓋了個嚴實。
「想都不要想。」
「就一會兒,就附身一小會兒,吃幾口而已。」
「不行,我身子弱,受不住。」
「唉...」
師淺淺嘴角一撇,淚如泉湧。
「我自小吃不飽穿不暖,還和狗搶過吃的,如今做了鬼,竟然還要餓肚子。」
「相府的嫡小姐,還有跟狗搶吃食的機會?」
此話一出,師淺淺心底咯噔一下。
一個抬頭,就撞上景辭深試探的目光。
差點露餡。
就在師淺淺垂頭想著要怎麼解釋並將美食弄到手時,景辭深卻微微皺起了眉。
因為在他的視角,此刻的師淺淺,白衣清冷,低眸嬌柔,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悲涼。
加之她剛剛所說的話,好似真切看見了她曾經過去的淒涼。
心頭微軟,眼底有了片刻的思量。
之後便是一聲嘆息。
眼底有些無奈,但還是伸手將披風拉開。
「我願意。」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師淺淺詫異地抬眸。
就見景辭深又補充道。
「一盞茶的時間。」
「沒問題,我速戰速決!」
師淺淺說完,便光亮一閃,直接沒入了景辭深的體內。
生怕下一秒她會後悔。
僅是瞬息,那本來清冷一片的眼底已然變了樣。
師淺淺看著桌上的美食,眼底放光。
「來人,再傳膳。」
即便流著淚,依舊大快朵頤。
真爽啊!
自從死後...
不,生前也很少有這麼暢快的時候。
主要是不用花錢。
師淺淺大吃特吃,以至於任耀進來時,幾度懷疑人生。
只見他自家王爺正衣衫凌亂地站在桌旁,一腳踩在椅子上,左手雞,右手鴨,眼睛還盯著桌上的大豬蹄子...
那瘋狂的模樣,哪裡還有之前的半分風雅。
如今,可只能用「瘋狂」兩字來形容。
任耀嘴角微顫。
他突然覺得,他的王爺,不乾淨了!
隨後轉頭看向身後跟進來的男人。
「荀長史,王爺他...」
任耀話音未落,男人卻已經飛身而上,一聲怒喝,直接朝著師淺淺沖了過去。
「大膽妖孽,竟敢占據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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