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深沉幽冷。
寧靜無人的密林深處,一聲慘叫陰森傳出。
月色之下,女子一襲黑衣,剛剛慘叫的惡靈,不過轉瞬之間,已經在她的手下灰飛煙滅。
女子拍了拍手,和師淺淺如出一轍的面容更加冷艷,尤其那雙眼睛,滿是戾氣和殺意。
轉身之際,四下里本來圍堵她的惡靈,瞬間被嚇得後退數步。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笑意嫣然,卻讓人心生畏懼,冰寒叢生。
「你們是想一起死,還是一個一個死?」
話音剛落,鼓掌聲從黑暗裡傳出。
隨後而至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們不是她的對手,都退下吧!」
一聽這聲音,那些惡靈都臣服頷首,隨即閃身退去。
女子緊盯著暗處,眼底滿是警惕。
漸漸地,月色開道,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而出。
男人一襲妖艷的紅衣,面容被一張詭異的面具遮擋,但周身散發的氣息卻依舊妖冶,手中摺扇輕動,更添幾分瀟灑的蠱惑。
「你又是誰?」
女子聲音寒涼,男人倒是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在打量一番女子之後,眼底露出絲絲詫異。
「有意思啊,你竟只是一抹惡魄?」
沒錯,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師淺淺逃離在外的惡魄。
「有屁快放!」
「還是個急性子呢,不過我喜歡,不如,我們做個朋友吧!」
「我沒有朋友,我只殺人!」
惡魄一聲冷哼,身影一閃徑直朝著男人襲去。
誰料男人身形變幻,彈指之間,就將惡魄的所有攻擊盡數攔下。
「我能讓你翻身成主,存於世間。」
簡單一句話,惡魄的攻擊便停了下來。
眼底泛起了貪婪的光亮。
「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
「條件呢?」
「成為我的朋友...」
「阿嚏!」
附身於原身的師淺淺半夜驚醒,心口處的跳動讓她倍感不安。
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翻來覆去大半夜,師淺淺實在是忍不住了,天剛蒙蒙亮,徑直就跑去了景辭深的房間。
她以人身前去,陣紋對她也是無用,只不過房門外竟然一個侍衛都沒有,倒是讓她有些奇怪。
但她也沒有多想,大步流星,直接從門口走了進去。
「景辭深,我想了下,還是得加快速度了,不然...」
師淺淺的話在看見床榻上的景辭深時,被咽了回去。
因為平日裡風雅矜貴,逍遙無間的景辭深,此刻卻蜷縮在床榻一側的角落裡。
衣衫凌亂,一身狼狽。
那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雙臂青筋暴起,冷汗浸濕了衣衫,臉色慘白到白雪皚皚也難以相比。
緊蹙的眉頭聯動著顫抖的指尖,整個人好似陷入了極其痛苦的夢魘之中,沉睡不醒。
師淺淺不由得皺了皺眉,趕緊上前,伸手撫上景辭深的手。
冰涼徹骨。
不正常,不是簡單的生病和夢魘!
師淺淺一手抓過景辭深的手腕,果不其然,在他衣袖之下,發現了暗黑的紋路。
自手腕蜿蜒向後,竟漸漸成了密布的蛛網。
師淺淺眼底震驚,隨即不容多想,直接咬破指尖,血色出現的瞬間,師淺淺自景辭深的衣袖延伸,直至後背,身前,皆畫上了繁雜的符文。
最終,指尖在景辭深的眉心落下,血色點朱。
「破!」
師淺淺話音一落,景辭深一聲猛烈的呼吸,猛然驚醒。
下意識的戒備讓他反手就抓住了師淺淺的手腕,一個翻身而起,徑直將猝不及防的師淺淺撲倒在床。
另一隻手直接掐上了師淺淺的脖頸。
雙眸睜開的瞬間,裡面幽暗深沉,殺意凜然。
即便是見過無數惡靈兇狠的師淺淺,也被這一眼嚇住。
好似一瞬之間,直墜無間地獄,修羅萬里。
這一瞬,她窺探到了他內里灰暗的底色。
靈魂好似都跟著顫抖,他從來不是一般人,好在她也從未低估他。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伴隨著師淺淺一聲怒吼。
「景辭深你個王八蛋,給老娘看清楚我是誰!」
景辭深眉梢顫抖,眼前立馬清明。
只見身下人兒嬌柔瘦弱,但氣紅的臉蛋,緊蹙的眉頭,尤其那殺人的眼神,靈動到景辭深連臉頰的痛感都未曾感覺到。
手中的力道頃刻就卸了下去。
連同力道一起卸去的,還有他全身的力氣。
一聲輕咳,景辭深整個人癱軟下來,眼看著就要壓到師淺淺的身上,又被他用最後的力氣在師淺淺的身側撐住。
髮絲掃過師淺淺的臉頰,呼吸噴灑在了她的頸彎。
溫熱裡帶著絲絲酥麻。
「幫幫我!」
他的聲音無力卻蠱惑。
師淺淺只覺心底深處,竟有些痒痒的。
但在他再度要撲倒時,師淺淺還是反應過來,一手一腳直接將他推開。
力道過大,景辭深一個旋轉,竟直直的翻滾到了床底。
「砰」的一聲,好似磕到了哪裡,響起了一聲悶哼。
隨後便是景辭深無奈的聲音。
「你是來弄死我的吧!」
師淺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翻身下床。
「不好意思啊,天生力氣大。」
師淺淺訕笑著將景辭深重新扶了起來。
等他在床邊坐下,師淺淺臉上的笑意一下僵住。
景辭深左臉的五根手指印明細修長,足可見剛剛她可是卯足了力氣。
而額頭也紅了一片,應該是剛剛摔下去磕到的。
這麼一看,她的確像是來弄死他的。
景辭深無奈嘆息,靠在床上閉上了雙眼,好似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師淺淺就這麼看著他,白衣勝雪,墨發肆意。
一身的破碎加上那傷痕累累,可真是嬌嬌弱弱惹人疼。
再想到他身上的黑紋,眼底浮現一抹凝重。
「那個,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復活,你身上的禁制也還沒辦法解開,但是壓制還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景辭深本來緊閉的眸子睜開了。
但裡面沒有任何敵意,反而意料之中一般。
「無數人都沒能做到,你可以嗎?」
語氣失落,眼底更是一片死寂。
師淺淺蹙眉,這痛苦到底折磨了他多久,讓他竟然這般麻木沒了希望。
「我可以,就是法子,有些冒險。」
「鬼門關都闖過無數次了,倒也無妨。」
景辭深唇角扯起一抹慘澹的笑意,師淺淺輕嘆一聲。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還是要問一句,這麼陰毒深奧的禁制,是什麼時候被下到你身上的?」
「襁褓之時。」
景辭深說得淺淡,師淺淺卻心底一顫。
襁褓之時...
要知道這禁制陰毒的程度,不僅僅是蠶食身軀,更是禁錮消磨靈魂。
被種下禁制的人,不僅短命,即便在活著的時候,也是生不如死,日日纏綿病榻,夜夜夢魘纏身,死後魂靈盡散...
他在襁褓之中就被下了這樣的禁制...
體弱,引鬼,無修...
都不過爾爾。
能活著,就已經是奇蹟了。
還有那日日夜夜的煎熬...
師淺淺自認為自己是很能忍的,但現在卻佩服景辭深。
能活到現在,除了高人相護,只能說明他內心的堅韌,無人能比。
「我可以!」
這三個字此刻說出,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景辭深看著師淺淺堅定的眼神,唇角浮現一抹笑意。
是真心且溫柔的。
四目相對之際,他虛弱點頭。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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