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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顧雅萱看向譚母那淚流滿面的樣子,微皺眉頭。「那房子我不要,至於她要不要,是她的問題。不過,我建議你賣了吧,你一天不賣,他們這些貪得無厭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譚母愣愣地看著顧雅萱,然後呆呆地點點頭。
「如果她真的賣了,那賣了的錢,你們願意怎麼分就怎麼分。」顧雅萱坐在床邊,坐姿非常優雅而筆直,她的手卻一直緊緊地揪著肖言的衣擺。「我們就當給錢乞丐,換回下半生的安樂。」
這話一出,譚家其他人頓時就不樂意了,當場再次爆發。
「不然呢?你們不是乞丐是什麼?」猶如看螻蟻一般的眼神,顧雅萱抬起頭看向他們。「我一個學生,她一個傷者,你們都可以厚顏無恥地過來要錢要房子。乞丐都比你們清高,有原則。我感覺我侮辱了乞丐這行業的人了。」
鄺檸鎂忍不住笑出聲,在這詭異的安靜場合顯得有點突兀。
轉而看向顧家人,顧雅萱有點累,說話帶點有氣無力:「我不會跟你們走的,第一次你們過來帶我走,我不走,這一次我也不會走,你們回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顧母聽到她的話,頓時整張臉都變蒼白了,顧景軒在顧母身後扶住她。
「至於你。」顧雅萱看向譚玲,眼內有點嫌棄,又有點鮮少出現的同情。「或者你趁火葬場還沒下班,去看看你曾經的父親吧,總算父女一場。」
纖指在白色的床單上打著節奏,顧雅萱閉上雙眼,良久才再次睜開,看向鄺檸鎂:「要去吃飯嗎?」
鄺檸鎂沒想到顧雅萱突然邀請她,她只有呆呆地點點頭。
「你們呢?」看向張小娜和周麗蓉。
她們也跟著點點頭。
顧雅萱再次勾起嘴角,此次的笑容帶著溫度。她昂起頭看向肖言,嘟嘟嘴:「我腿軟走不動了,男朋友。」
忍不住低低笑出聲,肖言彎下腰,直視她:「要我背你?」
歪著頭想了會,顧雅萱還是搖搖頭:「顯得我有點慫,還是不用了。」
抱著肖言的腰,借力站起來,顧雅萱被帶著走出去,臨出房門的時候,她停下腳步。鄺檸鎂她們已經在外面等著,本來看到顧雅萱出來還打算離開,卻看到她停下腳步還疑惑怎麼一回事。
「還不走?留在這兒想試試中心醫院的飯菜?」肖言語帶雙關地問道,譚家人全身打了個冷顫。
他們可是在這兒生活這麼多年,對肖言的一些流言蜚語,他們可是沒聽完全部,都知道個大概,知道肖言並非是他們能惹的那類人,他們一鬨而散,罵罵咧咧地離開病房。窄小的病房因為突然少了一批人,又恢復了剛剛那種安靜。顧母和顧景軒對望一眼,最後還是帶著譚玲離開病房。
他們最後有沒有帶譚玲去看譚父,這就無從而知了。
肖言帶她們去徐銘志店裡吃麵條,周麗蓉本身就是熱情好客,她上次就見過鄺檸鎂,並不覺得只見過一次的人是陌生人,顧雅萱的朋友也是她朋友,所以就熱情地邀請鄺檸鎂今晚去她家過夜,不要住旅館了。
鄺檸鎂哪裡能是周麗蓉這種熱情的人的對手,她深感恐慌,於是折中後決定去張小娜家過夜,暫時不跟顧家人的車回去,明天看情況再決定。
嘩啦啦地吃完一碗麵,顧雅萱來徐銘志店裡這麼多次,這一次是最捧場的,那碗面吃得比肖言還要快,一下子就吃完了。
肖言有點擔憂地不讓她喝湯,這屁大的胃平日塞不了那麼多東西,一下子塞一大碗面,他還真的怕她會胃疼。
顧雅萱吃飽就直接靠在肖言身上假寐去了。
有點擔心地看著顧雅萱,鄺檸鎂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對顧雅萱說什麼,能怎樣安慰她,但看到她這樣,她又有點難受。
「雅萱,你真的讓你媽媽賣掉那個房子啊?」周麗蓉始終是大大咧咧的,沒有山路十八彎的心,她邊吃邊問。
閉著雙眼的顧雅萱聽到問話,輕輕地回了個「嗯」。
張小娜不明白,明明這房子是不用賣的,為什麼非得要讓步呢?
「那你們以後住哪裡?!雅萱,這是房子,不是其他什麼不必要的東西啊。」張小娜想了會,又說。「你……你以後怎麼辦呢?賣了房子,你住哪裡?你媽媽住哪裡?」
顧雅萱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沒再吭聲。
張小娜把視線投向肖言,想肖言阻止顧雅萱這瘋狂的行為。
肖言擦著嘴巴,將顧雅萱抱入懷內,拿出手機沒任何目的地翻看著。
「老大!」張小娜鼓起勇氣喊了句。
「唉。」嘆口氣,肖言真心不想說話,但張小娜有時候還真的固執得可怕。「你知道那幾個人,是怎樣的人嗎?」
張小娜一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住在這兒的人,幾乎都沒有什麼秘密,這兒地方小,豆大點事情都能傳個千百里。譚家算是奇葩的一家族,譚家有四個兒女,因為譚爺爺很早就去世了,他們四個是由譚奶奶一手養大的。家裡經濟情況不好,四個兒女好不容易養大,譚奶奶就因為患病而去世了,四個兒女也因此分了家。
譚父是四個兒女中最小的,當時分家的時候,才剛滿十八的他只分到了不到一千元,在這個相對保守的小鎮,房子是當時那輩人的最大渴望,於是譚奶奶的房子就被他的哥哥姐姐爭了個不停。
在還沒爭個結果前,譚父因為進了那工程隊,剛好又碰上了政策的改變,工程隊所在的公司為了響應政策,就割了一部分樓房開始低價派房,只要是已婚人士均可獲得最低價的房子。
於是,就促成了譚父和譚母的婚姻。
於是,譚父就在他的哥哥姐姐還沒爭到老一輩的房子前,被私自趕出爭房子資格範圍的譚父,自己就能供得一層樓房了。
可結婚多年的譚父和譚母均無所出,他們那邊賣了譚奶奶的房子獲得一筆款後,又開始動腦筋在譚父和譚母身上了。他們無所出,那不如將自家孩子過繼到他們家,那房子不也是他們家的了嗎?
已結婚的三個家庭紛紛推自己孩子去譚父和譚母家,表面是為了給他們解悶。可就在這個時候,譚母有了身孕。
計劃還沒達到,譚母竟然又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豈不是之前他們所想的都沒了?惱羞成怒的他們從此就莫名地跟譚父和譚母兩人斷絕了聯繫,即使是過年過節也不會過去拜年。
這麼奇葩的一個家族,在這兒可算是一件小小的『傳說』。
現在譚父走了,還是因為跟譚母吵架打架而出意外的,那群人怎麼可能不會『東山再起』。按照他們的厚臉皮程度,的確能鬧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顧雅萱是想用錢,將事情解決,一了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