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咱們有緣呀！ 第二十章:天台上的婚禮6

    這廂武滿望對自己已經給人背了鍋一無所知，還在喜滋滋的期盼他與唐凝霜的婚期快些到來。大筆趣 www.dabiqu.com

    他在確認李靖之已經死亡之後，心底其實也冒出來過一絲隱晦的喜悅，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壓下去了，他對自己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態感到十分不恥，但最終還是即將與心上人成親的喜悅占了頭籌。

    在成親前晚，武滿望激動得一夜未眠，他在心底無數次演示在洞房之時他與唐凝霜初次正式見面該用怎樣的儀態來面對她，無數次想像掀開蓋頭時她的面容該有多美。

    第二天武滿望在唐凝霜掀開喜轎轎簾之時，我都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武滿望的心跳快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在喜堂中唐凝霜掀開蓋頭的時候，武滿望覺得她簡直比他想像中的樣子要美麗太多了。然而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心口傳來的劇痛堵住了他準備好的措辭，唐凝霜刺了他一簪子。

    在那一刻，武滿望心中的美好全都破滅了，他知她是不願嫁他的，他甚至想好了洞房時若唐凝霜執意不願與他同房他該怎麼向父母解釋，但是她突然在喜堂上當眾來這麼一出也是他始料未及的，這若是傳了出去，她今後將面臨怎麼樣艱難的處境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他伸手準備將她拉到身邊小聲商量的時候，唐凝霜就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他父母面前，拿起他們身邊桌上燭台上一根點燃的喜燭直接扔到了他的臉上。

    劇痛來得太快，幾乎是在瞬間就占了他的意識。喜燭的火焰灼傷了他的一隻眼睛，他那隻完好的眼睛中映出了唐凝霜撞柱的那一幕。喜堂中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沒來得及阻止她，此刻武滿望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一隻手揪住了似的，疼痛遠勝於他被燒傷的臉。

    武滿望的爹娘走到他的身邊查看他的傷勢，但他卻對他爹娘的關心恍若未聞，眼神一直放在倚著柱子生死不知的唐凝霜身上，哀莫大於心死。

    下人和賓客也被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慌亂中又碰倒了不少的燭台，原本喜氣洋洋的喜堂也迅速蔓延成了火海，在喜堂被困眾人的慘叫聲中，唐凝霜頭上的點翠釵再一次吸引了我的目光。

    「錦遙，你沒事吧？」

    我的意識終於回來了，我和宗晴現在都被紙紮人偶給反扣住了肩膀，傒傒和宗晴都擔憂地看著意識回籠的我。

    在經歷了兩次突然的共情之後，我的腦子還有點混沌，但當我的眼神觸及到武滿望那張黑洞似的的時候，我瞬間就清醒了。

    我朝宗晴笑了一下示意她安心之後，我再次將視線放到了唐凝霜和武滿望的臉上，心情無比的複雜。

    他們兩人的記憶之間反差太大，尤其是唐凝霜的記憶中還有許多我看不清的畫面、聽不見的聲音，這在共情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在和武滿望共情的時候，雖然感覺上沒有出現任何不同尋常的，但是唐凝霜那有選擇性的共情出現在前，那麼對於武滿望的記憶我也是持有懷疑的的，誰知道他是不是也動過什麼手腳呢。

    「你怎麼還不動手，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唐凝霜一臉不滿地看著我，讓我覺得心中格外的煩躁。

    我說姑娘，我到底是答應你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真的要動手，那也不是現在啊，這姑娘知道什麼叫做看形式嗎！

    「先鬆開這兩位姑娘吧。」

    武滿望的話音一落，壓著我和宗晴的紙紮人偶立馬鬆開了，坐在椅子上的武滿望爹娘雖然滿臉不贊同，但到底沒有出聲制止他。

    我活動了一下手臂之後，走到了被壓制的唐凝霜身邊，雖然我連續經歷了兩次不短的共情，但現實中的時間好像就過去了十幾分鐘。在這十幾分鐘裡武滿望竟然沒有讓那兩個婆子放開唐凝霜，這可跟我在共情時接觸的他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對唐凝霜失望了還是共情的那段記憶有問題。

    我蹲下來平視唐凝霜，笑意盈盈地開口道：「你說，我到底是叫你唐小姐好呢，還是該叫你霍皇后好呢？」

    唐凝霜怒視著我，「你到底再說什麼？這裡哪有什麼霍皇后！」

    我抬起右手輕撫過她頭上的點翠釵，「你說呢，霍成君，霍皇后？」

    我點出她的名字之後，霍成君神色中就帶上了慌亂，「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是霍皇后呢？」

    我懶得理她，反正她承不承認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是啊，姑娘會不會是哪裡搞錯了，我的新娘的秦州唐氏凝霜，怎麼到姑娘這就變成霍皇后了呢？」

    我抬頭看向武滿望那張黑漆漆的臉，沒有五官我自然也看不出他此時的表情，但他聲音中的不敢相信倒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我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將視線轉回到霍成君的臉上，「霍成君，正史上記載你是本始四年被封為漢宣帝第二任皇后，地節四年八月被廢，五鳳四年自殺，話說，你真的是自殺的嗎？」

    「當然不是！」她一喊出口就立馬意識到自己露餡了，馬上裝傻道：「霍皇后獨居12年都沒有自殺，可見其堅韌，怎麼可能因為一次遷宮就自殺！」

    我收起臉上的假笑，站起來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她，「霍成君在歷史上的名聲可好不到哪去，作為一個從小就被教養成三從四德的閨閣小姐的你，應當不會替她辯解才對，不過，也隨你如何說吧，反正左右與我而言都沒有影響。」

    在我說完之後，霍成君瞬間就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慌亂，冷笑一聲開口道：「你是如何認出來的？」

    「點翠飾物素來端莊，而你頭上的點翠釵卻顯得格外的妖異，我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上面肯定是附了東西。」

    她滿臉不相信的看著我，「就這樣嗎？」

    我看著她，臉上再次掛上假笑，「當然不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時將自己的魂魄與唐凝霜的魂魄融在一起的，但是我發現唐凝霜後來格外偏愛漢式的妝容與飾品，我猜那個時候你應該就已經徹底吞噬了她的神智，至於我為什麼會想到你身上去，說來倒也湊巧，我曾在一本野史上看到過霍皇后極好點翠飾品，當然，其實我剛剛說出口的時候也只是猜測，是你自己的反應肯定了我而已。」

    壓制霍成君的兩個婆子早就在武滿望的示意下鬆開了她，她站起來滿臉自嘲地看著我，「原來是在詐我罷了，但你到底還是猜對了，當年要不是劉詢那個畜生，我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副樣子。」

    我沒有接話，帝王家事總有太多的不可言說，後宮佳麗三千幾乎都是王權的附屬品，同時也是陪葬品。

    霍成君也不在乎我到底回不回話，自言自語般接著說道：「當年明明我同他年少相識，但到最後他寧可立一個罪臣之女為後都不願意娶我，這叫我如何甘心！」

    她的眼淚隨著她的話語一同落下，情緒越來越失控，「所以我說服我父親買通淳于衍下毒，讓她一屍兩命，在她死後劉詢果然召我入宮，不久之後就封我為後了，自我入宮至我被廢黜，一直盛寵不衰，我心中知道他只是為了在宮中樹個靶子，做給我父兄看的，但我心中還是甘之如飴。」

    霍成君激動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慢慢又變回了最初的自嘲，「像這樣飲鴆止渴遲早是要毒發的，只是我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也萬萬沒想到他會那麼狠，我霍家大大小小兩千戶人家，他連個嬰孩都不曾放過！」

    我下意識地想去安慰快被悲傷溺斃的她，但又著實不知如何開口才好。霍氏一族滿門被屠早已過去兩千餘年，物是人非，當年的事不論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都已經化作了一抔黃土。

    「我被幽禁在昭台宮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在那十二年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隨我爹娘去了才好，可他偏偏讓人寸步不離地看著我，就連我安寢床邊都站著人，我想死都死不成！後來我也放下了一了百了的念頭，甚至在我父親當年的舊部謀劃救我出去的時候，我對我的人生還是無比渴望的，可是劉詢那個畜生，假借遷宮一事不僅將父親的舊部一網打盡，還命人活活勒死了我！」

    霍成君的一生她自己已經說完了，可她的驕傲，她的委屈，又怎是這三言兩語能道盡的。當年她入宮是如了自己的願，可未嘗不也是稱了她父親的心。一入宮門深似海，一世皆系帝王身，如此淺顯的道理我就不相信身居高位的霍光會不懂，不過還是貪得權利二字棄了她罷了。

    「那是你的事，與……與唐姑娘有何關聯，唐姑娘她到底去哪了？」

    武滿望質問霍成君，她立馬就從悲傷的世界走了出來，滿懷恨意地死死盯著他，「怎麼可能沒關係，她可是許平君啊！」

    武滿望爭辯道：「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你又何必還要害她！」

    霍成君再次冷笑，「我為什麼要害她？這話最沒有資格問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放下一切往生了，又怎會落到如今這部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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