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似冷笑了一聲,身影在陽光的折射下拉的很長,映照在窗紙上,
「告訴他,若是見不到二皇子,你就自盡。」沈安安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低聲說。
端夢夢面色僵了僵,回頭瞥了沈安安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不自盡?
沈安安聲音壓的極低,「他抓我是為了我爹手裡的權勢,抓你卻是因為心儀你,我威脅不了他,你可以。」
端夢夢下巴微微抬起,眸中浮上一抹傲色,卻還是依著沈安安交代的說了。
外面小廝並沒有接話,卻也沒走。
端夢夢又回頭看沈安安,接收到沈安安眼神時再次開口,「你應該知曉你家主子心儀我,若是因為你玩忽職守讓我出了事,你負的起責任嗎?」
氣氛沉默的僵持著,幾息過去,映在窗欞上的影子才終於動了動,旋即腳步聲響起,離開了水榭。
二人知曉,他是去尋二皇子通風報信去了。
端夢夢面上浮現一絲歡喜,「他已經走了,我們快想辦法逃出去。」
她在屋中急的轉圈,卻發現門窗都被釘死了,根本就出不去,連走出這間廂房都不可能,
她回頭,卻見沈安安悠然的坐在椅子裡,不動也不說話,似是在發呆。
「你坐著發什麼愣呢,趕緊想辦法啊。」
沈安安抬眸覷了她一眼,嫌她囉嗦鬧騰,淡聲道,「外面有暗衛守著,就算開著門,我們也出不去。」
端夢夢臉色瞬間死一般灰白,"那你為什麼讓我把二皇子叫來?"
「不是你要見他嗎?」
端夢夢喉嚨哽了哽,臉色隱隱發青。
她再清楚不過二皇子對她的覬覦,此時將人叫過來無異於自尋死路,就算被人發現來救,清白已毀,一切也都已經晚了。
「你是故意的,你怕我和你搶四皇子是不是?」
沈安安懶的和她廢話,因為屋外的水榭橋上,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端夢夢渾身瞬間緊繃,縮去了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是要嫁給四皇子的,決不能失了名節,尤其是在沈安安面前。
沈安安沒有理會她,冷淡的抬眸,看向門口的方向。
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半晌,屋門終於被打開,突如而來的光亮照進昏暗的屋內,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沈安安拿手臂擋了擋,眯眸看著緩步進屋的頎長身影。
男子似乎頓了一瞬,眼神在屋中慢慢掃過,最後落在了沈安安身上,逆著光向她走了過去。
沈安安也適應了光亮,放下手臂,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
「沈姑娘。」
沈安安目光從他含笑的面容上掃過,唇瓣挑起一絲弧度,「二皇子,很意外以這種方式見面。」
蕭澤彷佛沒聽出她話中的嘲諷,「本皇子也很意外,沈姑娘竟是這種反應,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沈安安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這時,端夢夢突然跑了過來,哆嗦著身子行了一禮,「二皇子。」
蕭澤看著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端三姑娘。」
端夢夢咽了咽口水,聲音儘量放的輕柔,「二皇子,我待在這裡害怕,你先放我走好不好,我們的事,等我回去會請示祖父的。」
端夢夢儘量保持平靜,妄想能先穩住蕭澤。
「哦?端三姑娘真是這麼想的嗎?」他突然傾身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將端夢夢籠罩住,壓迫十足。
二人距離很近,氣息交錯,端夢夢心都快跳出來了。
親密的舉動讓她心中發慌,她踉蹌往後退了一步,腰身卻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攥住,往前拽去。
端夢夢始料未及的撞進了蕭澤懷裡,驚恐的臉色都白了,她想退出來,腰身卻被壓著,根本動彈不得。
當著沈安安的面,蕭澤慢慢俯身下去,臉距離端夢夢白皙纖細的脖頸只有咫尺之距,語調輕嘲,「可之前,端三姑娘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他手突然扣住端夢夢後腦勺,眸中隱隱湧上狠厲,「本皇子記得,三姑娘說心裡只有四弟,絕不會做妾的,對嗎?」
端夢夢手指蜷縮在掌心,身子發著顫,面白如紙。
「我......」
蕭澤低笑了幾聲,突然一把推開了她。
端夢夢腳下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若是以前,二皇子肯定會很溫柔,她說什麼他都會說好。
不想今日她的敷衍和示好竟不管用了。
蕭澤居高臨下的睨著端夢夢,眸中都是森冷。
沈安安開口打破了僵局,「我的丫鬟呢?二皇子將我的丫鬟藏去哪了?」
蕭澤面色緩和了幾分,回身看向穩坐不動的艷麗女子,以前倒是沒發現,這沈家姑娘竟長的如此惹眼。
對沈安安,他說話客氣了幾分,「沈姑娘不用擔心,你的丫鬟好好的,只要沈姑娘不鬧,且配合本皇子,用不了多久,你們主僕就會見面了。」
沈安安唇瓣扯了扯,語氣帶了幾分輕嘲,「二皇子這請人配合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宴會有那麼多女眷,你就不怕東窗事發,皇上問責?」
她抬眼望著蕭澤,眸光凌厲,「囚禁重臣之女,妄圖威脅皇權,二皇子剛輸給四皇子一場,就不怕再被他揪住把柄,讓你翻不了身嗎。」
蕭澤面色陰沉了一瞬,旋即又恢復如常,但眸底陰鷙慢慢攏聚。
蕭淵,他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輸給了他,可該死的,流民一事確實是被那孽種擺了一道。
「沈姑娘不必替本皇子擔心,本皇子既然做了,自然有萬全把握。」
二皇子彈了彈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掀衣袍在沈安安對面坐了下來,只留端夢夢還癱軟在地上,一臉絕望。
「二位姑娘來水榭賞花,中途發生爭執,不幸跌落水池,本皇子的人將二位姑娘救起,直接從後門送回了府,這會兒沈夫人應該已經收到消息,往府里趕了。」
端夢夢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可能,我們如今人在這裡困著,怎麼會離開,你就算堵的住皇子府下人的嘴,還能騙過家中的車夫?」
二皇子掀唇笑了笑,卻莫名讓人心中生寒,背脊冰涼。
「人有相似,迷惑一時還是很容易的。」
端夢夢愣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沈安安卻明白了他什麼意思,冷聲說,「看來二皇子還有後招?」
正如他所言,迷惑一時可以,但就算再相似,想瞞過家中長輩那也是不可能的,蕭澤頂多也就找個身姿側臉同她們相像幾分的,一照面就絕對露餡。
蕭澤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欣賞,看著沈安安不動聲色的小臉,「沈姑娘聰穎。」
「要瞞過車夫容易,只是瞞沈夫人,確實不行,所以她們回不了沈端二府,中途就會被匪患所劫。」
「什麼?」端夢夢一張臉慘白如紙,再次跌坐回了地上。
被匪患劫持,就算她能從這裡逃出去,名聲也都毀了,還如何能配得上四皇子。
她再看蕭澤時,眸中浸上了恨意。
沈安安視線掃過地上的端夢夢,若說為了得到一個女人,這種手段確實卑鄙,但也十分有效。
可他抓她,是為了爹手中的權勢,他對她這麼做,就不怕爹報復他嗎?
二皇子抬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霧氣繚繞,他的聲音同樣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
「本皇子何時能從匪患手中將二位姑娘救回來,全然取決於二位姑娘的配合,若是想一輩子待在這裡不見天日,本皇子也可以設法讓二位死在匪患手中,但死的方式,估計會很不體面。」
「這裡常年安靜,沒有人打擾,二位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人來,除了本皇子,皇子妃都踏足不得此地,你們可以安心住著。」
他喝完了一盞茶,起身有要走的意思。
沈安安冷冷開口,「二皇子就不擔心我假意順從,然後讓我爹報復你嗎?」
蕭澤聞言,低低笑了幾聲,「姑娘是本皇子從匪患手中救出來的,是白玉無瑕還是殘花敗柳,都是本皇子說了算,想來為了女兒能活,沈大人不會那麼糊塗的。」
人從土匪窩子裡救出來,被糟蹋成什麼樣還不是任由他說,一個閨秀,想逼死她的方式有太多種了。
沈安安眯著眼,心寸寸沉了下去。
想著二皇子應是早有預謀,如今想脫身,要儘快另想辦法了。
「二皇子。」端夢夢突然撲了過去,牢牢抱住了蕭澤的腿,「您放我回去吧,只要您放我回去,我一定勸我祖父,把自己嫁給您,側妃,妾室都可以。」
她抬起一張百試不爽的梨花帶雨小臉,眼淚巴巴的看著蕭澤,「端家重視聲譽,若是我被土匪劫走過,一定容不下我的。」
蕭澤居高臨下的睨著端夢夢,突然蹲下身來。
他抬手扣住端夢夢下顎,眸中浸著晦色,「是嗎,端三姑娘當真想通了,願意嫁給本皇子?」
端夢夢立即點頭。
蕭澤輕笑一聲,扣著她下顎的手慢慢穿過她髮絲,扶住她後頸,倏然俯身親了上去。
「啊—」
端夢夢嚇的拼了命的往後躲,花容失色的尖叫。
後脖頸卻被一股大力鉗制住,發了狠的往前按,端夢夢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沈安安坐在椅子裡,眼神淡漠的看著二人啃。
過了好半晌,蕭澤才慢慢放開端夢夢,眼中都是陰鷙,「不是說願意給我做妾嗎。怎麼?這又是什麼意思?」
端夢夢嚇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根本說不出來話。
她雙手死死拽住衣領,渾身瑟瑟發抖。
蕭澤冷笑一聲,拽著後頸給她甩在了地上,「想出去,可以,那就乖乖上床,趁這個時間服侍好我,興許還能趕得上,保住你端三姑娘冰清玉潔的名聲。」
他站起身,用鄙夷的目光盯著她,「只有如此,本皇子才能信端三姑娘是真的願意嫁給本皇子。」
端夢夢從沒見過如此陰鷙可怖的蕭澤,嘴上火辣辣的疼, 她想擦擦,可當著蕭澤的面又不敢,只能蜷縮著身子往後退。
她用盡心思想先穩住他,可不想如今他竟全然不吃這套。
蕭澤目光從端夢夢身上移開,落在了沈安安不起波瀾的臉上,勾起一絲笑意。
「沈姑娘金尊玉貴,就算是服侍,也該先由沈姑娘開始才是,二位好生歇著吧,晚些本皇子再來看你們。」
他說完就大步離開,立即有下人上前給門上了鎖。
端夢夢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用力的擦著嘴,「沈安安,都怪你,你偏把他叫過來幹什麼,如今怎麼辦?」
「閉嘴!」
沈安安瞪了她一眼,不將蕭澤叫來,她哪能知道他的計劃,又如何想脫身的辦法。
按他說的,想必這會兒宴會廳已經收到消息,娘得知她落水,一定會立即趕回去的。
沈安安心裡有些擔心愧疚,又要讓爹娘為她擔心了,只怕這一次,沈家的臉面又要因她丟盡了。
端夢夢逐漸轉為了小聲抽噎,蜷縮在一角,臉上都是淚痕。
沈安安看著她,突然問,「你和端二姑娘一起參宴,有沒有家中長輩陪同?」
端夢夢搖了搖頭,「沒有,就我們兩個。」
沈安安眯了眯眼,那就是共乘一輛馬車,想來端瑩瑩那脾性是不會扔下端夢夢獨自走的,若是和那個假的端夢夢接觸,她應是最容易看出端倪的一個。
可脾性也決定了膽量魄力,就算看出來,也怕是不怎麼能指望的上她。
——
另一邊,林雨柔探望了陳家姑娘,見她沒什麼事才重重鬆了一口氣,安慰了她幾句問道。
「你平日一向溫柔,怎麼會和人發生爭執呢?」
陳家姑娘疑惑抬眸,臉上暈著病態的蒼白,「什麼爭執?」
「你不是和人發生爭執才落水的嗎?」
「不是啊。」陳家姑娘輕搖了搖頭,「我是和幾家的姑娘去橋上觀賞蘭花來著,但我們並沒有發生爭執,反倒相談甚歡。」
林雨柔聞言,心中咯噔一下,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快的幾乎抓不住。
「不是那幾位姑娘推你下水的?」
「不是。」陳家姑娘尤其肯定,「我們當時並排站著,她們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況且當時我是被人從身後重重推了一把,才跌落下去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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