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苑小區附近不太方便打車,余至明和古青檸兩人就掃碼了共享單車。
兩人一路騎行,還算順暢的來到華山醫院,又趕到張柏母親所在的特護單人病房。
走進病房,余至明就看到四姐和張柏一左一右的站在病床兩側。
病床上躺著一位瘦的有些脫形,頭髮花白,看不出具體年齡的婦人。
余向晚雙眼含淚,握著婦人的左手。
婦人的右手,則是被病床另一側的張柏給緊緊的握著。
余至明注意到,婦人還有心跳和呼吸,處在了昏迷之中。
他看了一眼監視器上的幾項身體指征數據就曉得,張柏母親不可能再甦醒過來了。
她已經陷入了彌留之際,如今全靠呼吸機和輸液在維持著身體機能。
余至明看向張柏。
有兩三周的時間沒見,眼睛紅腫,一臉憔悴和哀淒的他,仿佛老了十歲。
余至明沒有說話,只是來到了四姐的身邊,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古青檸站在了余向晚的另一側。
張柏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又吸了一下鼻子,道:「余醫生、古青檸,謝謝你們來送我媽最後一程。」
「謝謝你們!」
余至明客氣的道:「不用謝,應該過來的。只是可惜來晚了。」
他看向淚盈於睫的四姐。
余向晚湊近了他一些,小聲道:「阿姨等我來了,跟我說了幾句話,才昏迷過去的。」
停頓片刻,她又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那個,老五,我答應阿姨了。」
「我願意做張柏的女朋友。」
這
都這個年代了,還有臨終托子的戲碼?
余至明目光有些不善的看向張柏。
只見張柏一臉的悲傷不已,目光怔怔的看著病床上的母親。
「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娶妻生子,努力上進,不會讓你再擔心的。」
張柏又抬頭看向余向晚,面帶懇求的道:「向晚,我媽的壽衣,我都準備好了。」
「能不能」
余向晚沒有半點猶豫的打斷道:「張大哥,壽衣,我來給阿姨穿。」
余至明嘆了口氣,用力握了一下四姐的手,拉著古青檸出了病房。
「唉,我姐是真的認定張柏那傢伙了。」
古青檸猜測的問:「因為穿壽衣?」
余至明嗯了一聲,說:「我們那的風俗,只有兒女和兒媳才有資格給老人穿壽衣。」
古青檸哦了一聲,輕聲道:「向晚姐姐的婚姻大事,伱們不是一直催促嗎?」
「張柏這人,我感覺很不錯的啊,侍母至孝,人品首先沒得說。」
「聽說之前在一家不小的企業做中層管理,能力肯定也是不差的。」
「長相和個頭,也都還行。」
余至明緩緩的說:「我是擔心姐姐她剃頭挑子一頭熱,她看著張柏可憐,就主動幫忙,結果讓自己陷了進去。」
「過一段時間,張柏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未必還認姐姐這份情。」
古青檸眼睛一瞪,道:「他敢,我們一起打斷他的腿。」
余至明橫了這傢伙一眼,「感情這東西,還能強人所難嗎?」
古青檸哼哼道:「向晚姐姐人美心善,她自己的短租房小事業,在你的幫扶之下,肯定能發展起來的。」
「這麼好的老婆,哪裡去找啊?張柏是瞎了眼,才會不認姐姐這份情。」
余至明輕嘆了一聲,說:「希望如你所言,一切順利吧。」
「難得見四姐動一次心,我可不希望她最終會受到感情上的傷害。」
「我四姐哭起來,可不好哄!」
「怎麼不好哄?」古青檸八卦之心大起。
余至明白了她一眼,沒搭理這話茬
兩人在走廊等了多半個小時,被余向晚叫進了病房。
只見病床上的張柏母親,已是穿戴整齊了一身新壽衣,連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張柏看著病床上的母親,是一臉悲痛,還有極度的不舍,
他的右手,按在呼吸機的開關按鈕上,哆哆嗦嗦的就是按不下去。
余至明忍不住開口勸說:「張柏,阿姨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你肯定清楚。」
「一定是在痛苦的熬日子。」
「如今,阿姨離開的時間到了。」
「我們就不要再讓阿姨受折磨了,讓阿姨安安靜靜的離開吧。」
余向晚來到張柏身邊,一臉關切的握住了他的左手。
張柏看了看余至明和余向晚,又深深留戀地看了母親一眼,猛吸一口氣,按下了呼吸機開關。
隨著呼吸機停止運轉,心臟監測器上表明心跳的紅線,在一陣胡亂跳動之後,快速的平緩下來,很快就變成了一條直線。
余至明上前一步,關掉了心臟監測器,也止住了滴滴不停的報警聲音。
「向晚,我沒媽媽了。」
「向晚,我成沒媽的孩子了」
張柏再也繃不住情緒,轉身抱住了余向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開始,他還極力壓制不讓自己哭的大聲,但是沒一會兒,就嚎啕大哭起來。
余至明耳朵都有些疼了。
他朝著病床上的張柏母親,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就走出了病房。
古青檸也有學有樣的鞠了三躬,出了病房,追上了離開的余至明。
「至明,我們就這樣走人嗎?後面應該還有不少事情吧?」
余至明腳步不停,道:「接下來不是轉送去殯儀館火化,就是把遺體送回老家。」
「張柏應該安排好了,有我姐在一旁陪著就好了,不需我們跟著操心。」
古青檸哦了一聲,小快步跟著余至明,不再言語
這一通折騰下來,余至明和古青檸回到紫金苑住處,已是半夜過十二點
翌日早上六點,余至明準時起床出了臥室,發現翻板床就沒有放下來。
他曉得四姐是一夜未歸,心中不由的升起悵然若失之感。
余至明在嘴上一直催促著,四姐趕緊的找男朋友嫁出去。
但如今四姐真的找到了,余至明心裡反而不舒服起來。
兩人是雙胞胎,形影不離般一起長大。
在余至明的記憶里,只要是去陌生的地方,人多車多的地方,還有上學之後每一天的上學與放學,課間的休息和玩耍,都是四姐用軟軟的小手拉著他。
這一拉就拉到了他十四歲,眼睛能夠看清楚東西了,能自己走路了。
以後,四姐的手就要拉著別人了
忽然間,余至明的手一暖,他的左手就被一隻軟軟暖暖的小手給握住了。
他甩了一下手,沒能甩開,轉頭瞅了一眼,一身卡通睡衣,頭髮亂糟糟的古青檸。
古青檸沖他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捨不得向晚姐姐被人搶走,畢竟你們是雙胞胎,感情不一樣。」
「但這一天總會來到的。」
「至明,我會像姐姐一樣照顧好你的。」
余至明哼哼道:「光靠嘴皮子是沒用的,先把今天的早飯做好了再說」
七點半,余至明出了臥室,看到餐桌上擺放的早餐,就忍不住翻了眼皮。
水餃、煮雞蛋、醬菜、紫菜水餃湯。
古青檸訕訕笑道:「我是今天沒有準備,明天肯定不會這麼敷衍了。」
「今天就先湊合一頓」
譚鷹院士的醫學國際交流要在上午十點開始,余至明先來到了亓越醫學研究中心。
他一進大辦公室就被喬磊告知,饒藝的那位朋友,已經在檢查室等著他了。
余至明看時間才早上八點半,足夠在查房之前檢查完一個患者了。
他來到檢查室,看到了一位留著長發,扎著小馬尾,一副文藝氣息的男子。
只不過這人拄著單拐,走路一瘸一拐的,稍微有一些破壞形象。
余至明已經了解到,此人名叫張閱,三十二歲,擅長小提琴演奏和編曲。
張閱告訴余至明,他的左腿是因為騎摩托車不小心撞到路燈柱給撞壞的。
「藝姐對余醫生您推崇備至。」
「說您的探查之術無雙,我這種情況在您手中就是小兒科」
余至明今天的心情不怎麼好,淡淡的看了張閱一眼。
「別說話,躺床上就行。」
張閱能明顯感覺出,眼前這位年輕過分的醫生,心情很不美麗。
他閉上了嘴,乖乖躺在了檢查床上,隨之察覺到一隻手,按在了他的左膝蓋上
兩三分鐘後,余至明結束了檢查。
「左膝關節內確有碎骨,三小片,顆粒較小,已經嵌在了軟骨之內。」
「我可以用穿刺針給取出來。」
「會有些痛」
張閱急忙道:「余醫生,我不怕疼,也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余至明淺淺一笑,讓喬磊取來了穿刺針
三次穿刺,余至明乾脆利索的取出了三個半個米粒大小的小片碎骨。
看著張閱疼得滿頭汗水,余至明就有一種心頭愉悅之感。
「張閱,你左小腿還有四小片碎骨,我也可以幫你一塊取出來。」
張閱怯怯的問:「還是有些痛?」
余至明搖頭道:「需要局部麻醉。」
張閱長鬆一口氣,道:「可以,可以。一事不煩二主,就勞煩余醫生辛苦了」
余至明處理完張閱的問題,又跟著亓越老師查完房,就九點四十了。
他匆匆趕去肝臟研究中心,就看到中心大樓前,譚鷹院士領著一二十人正在與兩三個老外熱情聊天。
余至明在老外身邊,還看到了一熟人。
邱熠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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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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