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近九點,余至明和四姐走進了距離紫金苑小區不遠的一家咖啡店。
他一眼就看到了駱清,還有和她在一起的一位三十五六歲的酒紅色頭髮女子。
酒紅色頭髮女子也看到了余至明,趕緊拉了駱清一下,一同起身相迎。
「余醫生,你好,我是駱清姑姑駱穎。」
「你好,這是我的姐姐余向晚」相互認識並簡單寒暄之後,雙方落座,余家姐弟各要了一杯檸檬水。
余至明把駱清的醫學影像片子,還有身體檢查資料交還給了駱穎。
「就像我之前在電話中說的那樣」余至明坦言道:「這是一次失望遠大於希望,風險不小,需要經歷不小痛苦,還有漫長等待,且花費也不小的一次治療。」駱清握緊手中的咖啡杯,緩緩的說:「余醫生,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無論治療期間經歷什麼,我都不怕,即便結果沒什麼改變,更糟糕,甚至是死亡,我也不會後悔。」駱清沉聲道:「至少,我可以告訴自己,曾經為重見光明,用生命去拼過。」駱穎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向余至明。
「駱清這個孩子,我是死活勸不住了,只是盡我所能的去支持她了。」
「余醫生,你的情況,我們從網上了解了許多,知道你也有過失明的經歷。」
「我只能希望,我家駱清也能擁有和你一樣的幸運。」余至明頷首道:「謝謝信任!」
「就駱清的具體情況,我只能說,我會竭盡所能,避免治療過程中有意外發生。」停頓一下,他又對駱清道:「第一階段的治療,手術穿刺消解視神經區域的凝血塊,需要一周左右的治療時間。」
「後續的恢復,至少一個月。」
「駱清,處理好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儘快的來亓越醫學研究中心來找我」走出咖啡館,看著駱清挽著她姑姑的胳膊,腳步緩緩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余至明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姐,駱清這一次奮不顧身的治療,可以說是被我給勾起來的。」
「我不知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余向晚安慰道:「駱清是二十二歲的成年人,你也把治療風險說的一清二楚。」
「如果這一次治療不是駱清想要的,她不會表現的那麼決絕的。」
「老五,即便沒有你,我想有一天,駱清也會找其他醫生瘋狂一次的。」余向晚又勸說道:「老五,你該這麼想,正是由於你的出現,讓駱清重見光明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些。」
「希望如此吧!」余至明心情依然複雜的回了一句。下一刻,他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余至明甩了一下,沒能甩掉。
「姐,周圍好多人呢。」余向晚眼睛一瞪,道:「好多人怎麼啦?你眼睛不好的時候,我可是每天都這樣領著你上學放學的。」余至明解釋道:「姐,我現在眼睛都好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我也是你姐!」余向晚一邊說,一邊還變本加厲的挽住了余至明的胳膊。
「好不容易我們姐弟能大晚上的出來一趟,走,陪我逛一逛。」
「我知道附近不遠有一個夜市」余至明被姐姐強拉硬拽的閒逛起來。
或許是周圍居民區比較集中的緣故,兩人閒逛的街道,行人還是相當多的。
兩邊臨街商鋪雖都是底商小店,但是賣什麼的都有,最多的還是一些吃食小店。
從街道中央走到街頭拐彎處,余向晚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大串烤羊肉,一串大尤魚,還有一小盒蟹殼黃燒餅余向晚所說的夜市,其中是一個大棚子罩著的許多小攤位。
早上,這裡是菜市場。到了晚上,這裡就變成了小商小販,還有街頭餐車雲集的地盤了。
余至明一眼看過去,發現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老五,老五,快看,盲盒,盲盒呢!」余至明被姐姐拽著,來到了一處攤販位置,只見一米高的台子上堆放著幾十個一模一樣的藍色紙盒子。
攤主是一位三十幾歲的清瘦男子,見有客人過來,笑眯眯的介紹說:「八十八元一個盒子,隨便挑。」
「最高獎品是華為最新的,市場售價的華為mate50。」
「盒子裡面開出來的最便宜東西,市場價也不會低於五十元。」
「美女,帥哥,試一試手氣啊?」余向晚雙眼放光道:「老五,快點把那裝手機的盲盒挑出來,你還缺一部手機呢。」余至明提醒說:「姐,我來挑選盲盒,就屬於作弊了,不好明知是便宜還要占的。」
「再說了,這一堆盒子裡,是不可能有那華為手機的。」余至明這麼說,攤主就不樂意了。
「帥哥,你怎麼斷定盲盒裡就沒有那華為手機?我這裡銷售的都是正規盲盒,該有的產品是一個都不會少的。」余至明輕哼了一聲,伸手指了指攤位上的一堆盒子。
「這一堆盒子,至多七八十個吧?」
「要是你肯定能開出那價值一萬多的手機,那我就把這堆盲盒全部買下了。」
「你敢保證嗎?」攤主一愣,隨即嘿嘿笑道:「我是說這一批盲盒裡,肯定有那部手機,並不能保證我這些盒子裡,一定有那部手機。」
「我又不傻,要是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那部手機,我還會賠本賣嗎?」
「這些盲盒,早就自己全開了。」余向晚一聽攤主這麼說,就知道這盲盒定然被動了手腳,就沒有什麼高價值的東西,瞬間沒了興趣。
她拉著余至明閒逛起來,尤其對幾家攤位上的據說是商廈撤櫃,或是關店甩賣的一折服飾有了興致。
只不過,余向晚興致勃勃的挑選了一圈,但是一件也沒有買。她最後意識到,如今她和弟弟需要消費升級,不需再買地攤貨了。
余向晚剛想告訴余至明這一點,卻意外發現他不在自己身邊了。四顧看去,余向晚最後發現,老五在不遠處的一個賣炒飯的小攤前。
她快步走了過去。
「老五,你餓了?我這半根尤魚,還有兩個蟹殼黃給你吃!」來到近前的余向晚,才發現自家弟弟正在和忙著炒牛河的攤主交談。
「老五,你和攤主認識?」余向晚一邊問,一邊打量著忙碌不停的攤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神情略顯疲憊。
臉上有些細汗,還有些油乎乎,但是五官看上去還挺順眼。
「四姐,這是張柏,我之前曾經和你說過一次,他的母親正在醫院住院」聽到這,余向晚的一些淺淺記憶,意外的被勾了出來。
那位哭求自己弟弟幫忙,讓醫院收治他胃癌晚期母親的那一個傢伙?
「你原來是廚師?」張柏把炒好的牛河裝進一次性飯盒,放進塑膠袋,遞給了在旁邊等待的客人。
他一邊熟練的刷鍋,一邊回道:「不是廚師,只是比較喜歡廚藝。」
「我做蛋炒飯、炒牛河、還有炒麵方面,算是比較的拿手。」余至明靠近四姐一些,壓低了聲音。
「他說,原本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工作,只是母親查出身體有病,只得辭職了。」
「如今,他母親每天晚上在藥物幫助下能好好的睡一覺,他就趁這個機會,過來擺攤,賺點醫藥費。」余向晚長長的哦了一聲,忽然對眼前這個男子產生了深深地同情。
她大聲道:「老闆,蛋炒飯、炒牛河、炒麵,各來一份。」
「我們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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