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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本能的排斥罌粟地,儘管她知道這個地方有著自己特殊的規則,但她依舊無法認同。筆硯閣 www.biyange.net她甚至會直覺的認為這些草本植物對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不好。所以泥鰍在罌粟地里跑來跑去,她只在旁邊的小路上看著。
一天,她照舊在小路上慢慢散著步,突然泥鰍朝著她嚷嚷著跑了過來。
後知後覺的她微微側身才意識到,泥鰍是和自己不遠處的一個老者打著招呼。
男孩一聲一聲地喊著老者,衝到了老者面前,沒有任何前兆的對老者發起了攻擊。一身迷彩勁裝的老者臉色未變,仿佛早已看透了男孩的下一個動作,他不慌不忙的拿著招式逗弄著男孩,最後微微用了些巧勁兒,男孩便一個跟頭栽倒了罌粟地中……
「小心啊!」方婷擔心的沖男孩喊了一聲。
男孩一骨碌爬了起來,不知又嚷嚷了句什麼,惹得老者大笑,討不著便宜的男孩做了個鬼臉,一溜煙的便跑走了。
方婷的目光從泥鰍的背影中收回,不經意對上了老人的目光。老人大概六十多歲,但矍鑠的眼光和之前的身手,四十歲的中年人或許都比不上!
她作為一個陌生的外族人,也不知道是走是留,正當自己猶豫時,老人開口了,
「你是丁的女人?」
老人一口流利的粵語的確讓自己很吃驚,「您會粵語!」
「嗯,我的老師是廣東人。我年輕的時候在他的武館待過。」
「我叫方婷。」既然對方會粵語,方婷只能禮貌的打著招呼,但她從不認為這裡的人可以用語言劃分親疏。
「我叫莫仁,丁的朋友。叫我莫仁就可以。」
老人打量著眼前女人,對方聽到自己名字時,眼中並沒有波瀾,仿佛就是聽到了一個普通人的名字。有意思。
「您好,莫仁!」方婷配合的打著招呼。
「哈哈,丁把你護得很好啊……」老人隨意的說道,丁孝蟹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但什麼都不讓自己的女人知道,這一點他並不認同。比如他,寨子、族人、蒼蠅一樣的羅星、煩人的政府軍……他都會和老伴聊天中碎碎念著。
這話說得奇怪,但方婷知道,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你們從香港過來,肯定覺得這裡條件差,住不慣吧。」
「還好。」
「哈哈,我離開這塊土地,聞不到這塊土地的味道,就會總失眠……」
老人自顧自的說著,他愛這片土地,所以難以做到丁孝蟹口中的割捨。此刻的莫仁,更像是個向訪客介紹自己家鄉的老人,眼中隱去了平日的狠毒犀利,指著遠處,說著年輕人都不曾經歷的過往……
「那裡、還有那裡,以前老寨子就在那,族人都住在那裡……一聲吆喝,都能聽得見。誰家打孩子了、誰家打女人了……」
「我在老寨子出生的,長到十來歲。那段日子,真好呀……」
「後來日本人來了……」
突然老人頓了頓,方婷也驚訝的望著他,怕是這個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哼,那幫畜牲!……那個時候,我就發誓,長大以後,決不讓族人再遭受那樣的對待!……」
老人自言自語般的絮叨讓方婷明白,這裡,沒有黑白,只有強弱和血脈家族。無論是罌粟還是槍支,都只是讓他們生存、強大和家族延續的工具。
或許現在天天圍著她轉的泥鰍,有一天也會成為一個毒梟……
沒多久,丁孝蟹走了過來,笑著和老者打著招呼,也自然而然的牽住了方婷的手。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再理會方婷。
男人的手一直牽著自己的,這使得女人無法脫身,她安靜看著旁邊的風景。
丁孝蟹在女人不自覺的扶著腰身的時候,扭頭問道,「累了?」
「有一些……」。方婷配合著說到。
「真是嬌氣!」丁孝蟹說著,卻扭頭和老人道別。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可以離開了。
望著年輕的男女,和丁孝蟹眼中掩不住的在意,老人瞭然般說道,
「丁,她是你的根!原來你把根帶在身邊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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