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我心裡頓時就是一翻個兒,幸虧我膽兒大,但凡我要是膽子稍微在小一點,這會兒多半兒估計要被嚇尿了。
我忍著劇烈的頭痛,身子猛然向左邊一翻,同時抬起腳就朝那怪物的臉踹去。
可誰成想,那怪物反應速度極快,我這一腳剛到它臉邊上,這傢伙突然從斜刺里伸出一隻小手,「砰」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別看這怪物的手不大,可是力氣卻不小,我只感覺它輕輕往懷裡一帶,我整個人便好似小雞仔一樣被扽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瞬間,花家大姐沒有任何猶豫,只聽她冷冷的說了幾個字,「開槍!你們小心點!胡天,我要活的!」
話聲未落,花家大姐邊上的四五個壯漢紛紛端起了槍,五六把改裝過的勃朗寧m1123頓時從槍口裡噴出了火舌,子彈就跟不要錢的一樣,一股腦袋的全都招呼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隨著「噗噗噗」的一陣悶響過後,那怪物被打的連連後退,不得已之下它只能鬆開了我的腳踝,一點點朝角落退去。
我腳踝沒了束縛,整個人身子一翻便站了起來,可就在這時候,原本昏黃的燈突然開始閃爍起來,幾下之後竟然「啪」的一聲熄滅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是一愣,花家大姐身旁的一個壯漢喊道:「奶奶的,燈怎麼滅了?」
而這小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四個暗紅色碗口大小的紅點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看見那四個飄忽不定的紅點,我心中頓時暗叫不好:「我怎麼忘了這傢伙不是自己!」
自古以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雖然花家大姐之前曾對我圖謀不軌,但不論處於什麼原因,她也算是救過我。
而我也不是那恩將仇報的主兒,看見那四個紅點之後,我便高聲嚷道:「小心,那怪物不是自己在你們身後還有兩隻 !」
「什麼?還有兩隻?」我的話讓花家大姐身旁的壯漢們不由得大驚。
黑暗中,我看不清對面到底發生了,可從嘈雜的喊聲、槍聲、還有驚恐的叫聲中不難判斷,那兩隻怪物朝那些人下手了。
「媽的!」我罵了一句,忍著頭疼爬起來想過去支援,卻被一個人一把給拽住了。
這地方沒有光,我看不見那個人是誰,但是從他抓住我的力道和感覺來判斷,是之前那個傢伙沒錯了。
果然,那個人在拽住我之後,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沉聲說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過去救他們!」
那人聽我這麼說,冷笑了兩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自量力了?」
我聽這人這麼說,頓時有些不悅,沉聲反駁道:「這跟不自量力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們要見死不救?」
那人也不與我辯駁,只是冷笑道:「這些東西都是他們豢養的你認為他們會被自己所養的東西幹掉嗎?」
「什麼?」那人的話讓我有些驚訝,長大了嘴好半天才說道:「這些怪物是他們養的?」
那人說道:「沒錯!都是他們的試驗品!」
我驚訝的追問道:「可是,他們弄這些怪物出來幹什麼?」
那個人沉聲說道:「這說來就話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個人的話說到一半兒,突然一把拉起我轉身就走,「趁著他們現在內訌,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我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那個人沉聲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一把甩開了那個人的手,低聲說道:「奶奶的!小爺我為什麼要跟你去?從始至終,你總是說半句話,還神神秘秘的,怎麼讓小爺我信得過你?」
那個人似乎對我的反應並不意外,他沉聲在我耳邊說道:「你可以信不過我,你也可以不去。但是,你確定在沒有我幫助的情況下,能逃得出去這個地方嗎?你確定自己在現在這個情況下,能逃的出這些人的手掌嗎?還有你知道這些怪物都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那傢伙的話不長,但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刀一樣,結結實實的扎在我的心上,聽的我直咽唾沫。
我拍了拍那個人,那個人很識趣的停下了自己的闡述,問道:「怎麼?」
我略帶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時間不等人,待會咱們就走不了了!勞煩抓緊帶路!」
那個人聽我這麼說,難得的笑了笑,說道:「就喜歡你這種厚顏無恥的樣子!」
我聽他這麼說,急忙辯解道:「這不叫厚顏無恥,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個人似乎並不認同我的說法, 沉聲道:「這就是厚顏無恥!」
「嘿!你懂不懂?這就是識時務!」
「這就是厚顏無恥!」
我們兩個人嘴裡雖然說個不停,可是腳底下卻一點兒都沒有停,那個人似乎對黑暗十分熟悉,拉著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病房中來回的穿梭。
或許是擔心我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他口中還不時的說著,「一二三邁腿左轉十步向右 一二三八九十,向右 」
因為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次我對這個人沒有任何的異議,也不多說話,只是按照他的指示一步步的朝前走。
說也奇怪,這一路我們兩個人真就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走走停停,在大概十多分鐘的時間裡面,我們穿過了七八道鐵門。
就在我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突然,我身前的那個傢伙沉聲說道:「停!」
這聲「停」來的十分突然,我一個不留神直接撞在了身前那個人的身上,隨後兩個人便徑直朝前摔去。
更讓我意外的是,此時我們兩個人的身前竟然是一道鐵門。
鐵門沒有上鎖,「咣當」一聲被重重的撞開,破舊的折頁因為巨大撞擊而發出的「咯吱」聲,這時候聽起來就好像是某種詭異的笑聲。
可這一切沒有因為鐵門被撞開而結束,鐵門的後面是一條向下延伸的樓梯,我和那傢伙身子一空便朝下滾去。
樓梯很長,坡度也很陡,我幾次三番想伸手去抓一些東西穩住自己的身體,可最後都是徒勞。
很久,在我的後背和腦袋不知道砸在台階上多少次之後,整個人身子突然又有一陣失重感傳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便猛的朝下跌去。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傳來,我們兩個人直直砸在了地上,從墜落的速度和時間來判斷,這地方距離地面至少有三四米高。
不過,好在我並不是直接摔在地上,而是壓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裡很明顯是醫院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可奇怪的是,這裡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落差,而更讓我詫異的是,被我這麼硬生生的砸在身子底下,那個人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想從那個人的身上翻下去,可之前樓梯上的撞擊讓我稍微動一下都會覺得自己快要散架子了。
好半天,壓在我心口窩的那股子氣終於喘明白了,這才咬著牙往邊上一翻,嘴裡面同時說道:「對不住了,兄弟!我沒壓壞你吧!黑燈瞎火的,我 」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卻突然呆住了,因為我此時雙手所及之處儘是冰冷的身體。
「是死人 」我心中暗罵道:怪不得被我砸成那副德行都還一點兒聲沒有!可這裡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多出這麼多死人來?難道這裡是醫院的太平間?還是之前所有住在這裡的病人,這會兒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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