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木望著被燃燒成為灰燼的世界,只有零星的火星倒映在眼眸里。如果沒有辦法登出遊戲,那要麼是遊戲設備出現了問題,要麼就是因為穿越到了遊戲世界。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析木的紅玉般瞳孔微亮,向著過去望去,過去發生的一切納入眼帘,隨後將視線聚焦在天空之城,屬於亞絲拉琪的浴室。
倘若這個世界不是遊戲,那他就能夠看到本不該看到的事物。隨後,他看到了本不該看到的畫面——在霧氣朦朧的浴室中,少女動人的嬌軀。
毫無疑問他穿越了。而且還將這個世界燃燒成為灰燼。現在就算想要挽回一切也做不到,成為灰燼之主的他無法對過去時間進行干涉,只能順著時間燃盡一切。越是向著過去前進,過去所有的痕跡都會被燒掉,直到將過去所有的時間燃盡為止。在一無所有的原點重新創世,這是明確寫在遊戲官方設定中的記錄。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現在就創世,不過這就會導致點燃盡世界這個結局被鎖定,不管過去人們如何掙扎都不可能拯救這個世界。那直接利用生命圖錄重新創世,那只能說是最為糟糕的選項,除非他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挽回一切。
析木行走在灰燼世界,一邊嘗試著尋找過去的痕跡,一邊思考著要如何挽回一切。他擁有著玩家的權柄,不會被灰燼之主底層衝動影響,有著非常充足的時間思考要如何解決問題。
「不創世嗎?」疑惑的聲音突然傳來,析木的腳步突然停下,猛然將目光鎖定在界外惡魔身上。
「我想你需要這個吧?」界外惡魔儘可能保持平靜,遞出自己偷偷保存起來的死之大劍。
析木接過遞來的死之大劍,手指撫摸過劍鋒,熟悉的觸感從指尖反饋到腦海。對於死之大劍,他最為熟悉。過往很多個周目都使用死之大劍進行戰鬥,對於死之魔女也頗為喜愛。
現在他居然真的穿越到了神秘之門,能夠與死之魔女進行親密接觸,對任何神秘之門的玩家來說都值得高興。不過現在他卻親手將所有一切燃盡,心裡自然是非常的不舒服。
界外惡魔仔細觀察著灰燼之主的表情,察覺到那顯而易見的悲傷,確認了阿赫塔爾還保留著人性。按照時之魔女對灰燼之主的推測,在世界燃燒成為灰燼之後,關於燃燒世界的底層衝動會褪去,屬於原本的人格會短暫浮現,那是屬於英雄阿赫塔爾的人格。
「阿赫塔爾,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界外惡魔試探性地詢問,身體保持著近乎透明的狀態。這是為了避免阿赫塔爾突然出手將他殺死,畢竟他只是想要與阿赫塔爾談判,而不是想要送死。
現在關於灰燼之主的一切都屬於猜測。如果原本人格沒有浮現,那他出現在阿赫塔爾面前就等於自殺。不過現在看來阿赫塔爾的人格應該已經浮現。
「」析木瞧著界外惡魔警惕的表情,隨後露出了令人熟悉的笑容:「當然。」
如果他沒有記錯,界外惡魔與dlc有關,或許可以讓他找到挽回一切的機會。那就值得讓界外惡魔認為他還是阿赫塔爾。
「計劃似乎沒有出錯。」界外惡魔鬆了口氣,旋即便察覺到阿赫塔爾嘴唇翕動了幾下,他內心立即泛起了不妙的預感,下意識地想要動用界外權能脫離當前世界。但無往不利的界外權能在這一刻突然失效。灰燼之主使用了什麼手段隔絕了他逃脫。
「仔細說說你們所謂的計劃。」析木強硬地按著界外惡魔的肩膀,紅玉瞳孔仿佛有火焰在燃燒,「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所謂計劃。」
界外惡魔抽了抽嘴角,他能夠感覺到阿赫塔爾語氣中的迫切和期待。如果說不出有用的情報,說不得就要體驗下灰燼之主的力量。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說下去。
「阿赫塔爾,你想要救命運魔女赫卡忒嗎?」他對著阿赫塔爾詢問,「我們有一個辦法幫你挽回所有。」
「繼續說下去。」析木微微頷首,如果不出所料,界外惡魔要說的辦法就與dlc有關。
「對時間任何擾動都會加快諸神黃昏降臨,想必你也非常清楚吧。」界外惡魔詢問。
析木平靜地點了點頭。以前這個設定只是來源於遊戲,現在身為灰燼之主,還將目光投向過去的歷史,那就可以深刻體會到諸神黃昏為什麼會因為時間擾動而迫近。倘若現在歷史突然變動,那他也會被過去的變動吸引到所有目光。畢竟身處在時間末端,除非他願意直接創世,將目光投向未來,那就只能將目光投向過去。
「現在你擁有著決定諸神黃昏要不要降臨的能力。」界外惡魔如此說著,「過去任何時間層面的變動,都可以造成命運偏離,從而可能創造出沒有諸神黃昏的未來。」
他又搖了搖頭。
「而也是因為時間擾動可能創造沒有諸神黃昏的未來,所以對過去任何的干涉都會吸引到諸神黃昏的注視,從而加快諸神黃昏降臨。」
析木頷首道:「伱想要我放棄對過去的干涉嗎?」
倘若他純粹站在諸神黃昏的立場上,那過去任何的擾動都會被他抹平,確保諸神黃昏一定會降臨。但他現在立場並不站在諸神黃昏上。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加想要挽回自己造成的一切。
「沒錯。」界外惡魔如此說著,「在你失去阿赫塔爾人格前,我希望你不要對過去進行任何干涉。」
在沒有阿赫塔爾人格的前提下,越是對時間進行擾動,諸神黃昏的降臨也就越快。
析木道:「你們應該不只是打算藏在過去吧?」
「藏在過去和慢性死亡沒有區別。」界外惡魔豎起了一根手指,認真地說道:「只要你不對過去進行任何干涉,我們就會嘗試跨越諸神黃昏,讓所有人都能夠向著未來前進。」
「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析木搖了搖頭,對著界外惡魔詢問:「為什麼你們覺得能跨越我呢?」
關於自己被跨越後會不會死,那也要在悉知界外惡魔全部計劃後做出判斷。而且他現在就處於時間末端,隔絕世界向著未來流動,代表著這一切事物終焉的概念。只要過去出現過的技術和知識,那自然而然就會被掌握和破解,想要將他斬殺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還掌握著玩家的權柄,在諸神黃昏力量的加持下可以隨意制定有力規則。除非是自願的死亡,不然就沒有人能將他斬殺。
這並不是吹噓,純粹是基於事實的判斷。
「不如現在就來試試吧。」析木張開雙臂,對著界外惡魔說著,「就在現在跨越諸神黃昏,世界最大的…惡。」
做不到。
界外惡魔非常清楚自己做不到。就算任由自己攻擊也無法殺死阿赫塔爾。在成為灰燼之主後的阿赫塔爾擁有著近乎無解的不死性,就算讓死之魔女來也做不到。
「做不到。」界外惡魔坦然說著,「我沒有能力將你殺死。」
「是嗎。」析木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過只要你給我們時間。」界外惡魔突然出聲,對著阿赫塔爾解釋,「時之魔女和我收集了過往歷史所有魔女與惡魔的靈魂,他們都是歷史上最為驚才絕艷的人。」
他如此說著。
「如果你能不干擾過去,讓他們匯聚在一個時代,讓他們互相碰撞,互相成長起來。」
析木說著:「你希望他們當中存在有跨越我的存在嗎?」
這應該就是dlc的遊戲背景,不過以遊戲之門的設定來說,到了最後還是要玩家自己來擊敗諸神黃昏。但他現在自己就是諸神黃昏,那又要找誰來擊敗自己。除非他願意自殺才行。
「也只是希望而已。」界外惡魔坦言,「在匯聚過往歷史一切天才,是否能誕生出超越你的怪物,誕生出足以將你殺死的技術,沒有人能夠保證。」
說到此處,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只要能夠成功地做到,那你所在意的人,就都能夠活下去。」
【反對!】系統的聲突然傳入腦海,讓析木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個系統。
「讓我考慮下。」析木鬆開按在界外惡魔肩膀的手,隨即與界外惡魔擦肩而過。「別嘗試著離開,不然你會在瞬間被燒成灰燼。」話落,便消失在深層黑暗中。
界外惡魔鬆了口氣,他知道阿赫塔爾對自己言語開始感到心動,也知道自己之前所說是多麼的危險。
為了能夠跨越諸神黃昏,時之魔女收集了過去稱得上的偉人、天才的存在,然後讓他帶著過去收集的靈魂前往界外——也即是所謂英靈殿的地方。
那裡匯聚著過去歷史上所有英傑,都是為了應對諸神黃昏而存在。但在以前收集英傑們的靈魂,是不能夠隨便地復活,否則就會造成時間層面的擾動,只能夠存在於一無所有的英靈殿,不可能隨意降臨到現實,不然就會引動諸神黃昏的降臨。更別說時之魔女還打算讓所有的英靈降臨在同一時間段,用他們的才情互相碰撞出誕生跨越諸神黃昏的辦法。
但過往歷史英傑們匯聚在一個時代,那對時間造成的干擾就會前所未有的劇烈。說不定導致諸神黃昏在瞬間降臨。可如果灰燼之主被賦予了人格,能無視過往歷史上所有英傑降臨在同一時代,任由著所有英傑們成長,研究要如何跨越諸神黃昏,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不過上述所有的計劃都要建立在阿赫塔爾願意答應的前提下,也就是阿赫塔爾願意犧牲自己,換取所有人走向未來。而倘若阿赫塔爾不願意犧牲自己,反而是選擇在灰燼世界中創世,那屬於全知之神的時代就會在瞬間鎖死,創世的光輝會奔湧向未來,以燃燒舊有世界一切為推動力,創造出嶄新世界的一切。這也代表過去一切痕跡都會被抹消。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能自由跳躍時間的時之魔女,都會停留在舊有的時間,在創世火焰中徹底燃盡。
「阿赫塔爾,你會如何選擇呢?」界外惡魔自語,仿佛又在說給別人聽,「是選擇有你的世界,還是選擇有她們的世界?」
不管是如何選擇都會有無法挽回的遺憾。在阿赫塔爾成為了灰燼之主後,這個命運就已經確定了下來。而且就算阿赫塔爾選擇有她們的世界,也不一定能跨越諸神黃昏,讓被阻隔的時間繼續向著未來奔涌。
現在的阿赫塔爾強得近乎無解。目前唯一能明確限制阿赫塔爾行動的存在,也就只有阿赫塔爾自己。倘若在阿赫塔爾人格消失前沒有找到跨越諸神黃昏的辦法,那所有的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系統,你面板修好了?」析木的聲音平靜到可怕,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想法。
【還沒有修好。】系統小聲說了一句,顯得非常的沒有底氣。這段時間祂已經在非常努力修系統面板,理論上再過幾個月就可以修好。不過宿主實在是強得離譜了點,還沒等祂將面板修好,這個世界就被宿主燃燒成灰燼。
這也是祂突然冒出不好預感的原因。突然觀察了一下外界情況,發現世界已經被燒成了灰燼,還有一個惡魔誘惑祂家宿主去自盡。
析木沉默了下,問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嗯。】系統承認。
「難怪沒有辦法下線。」析木如此說著,內心最後一絲僥倖被碾碎。
【宿主你也沒有辦法下線。】系統解釋,【宿主在現實的身體已經被燒成了灰燼,現實世界沒有承載您靈魂的載體。】
「如果這個世界是現實?」析木低語著,「為什麼我可以升級,還可以拔得出光芒之劍,還可以抵抗時間回溯。」
系統下意識道:【因為宿主你有系統呀。】
析木:「」
【宿主你不要想著死啊。】系統聲音焦急了起來,擔心宿主開始想不開,【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值得留念的地方。】
析木環顧了一下被燃燒成灰燼的世界,他難不成要留念這片灰燼?
【宿主你身體裡面有隱藏的生命圖錄,憑藉那個圖錄是可以創造出過往同樣的世界。】系統如此解釋,【而且只要宿主成為了創造主,那就可以滿足脫離當前世界的條件。】
析木道:「那她們所有痕跡都會被抹除吧。」
系統:「」
事實上祂對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沒有任何的在意,唯一關心的就只有宿主本身。從祂角度來看宿主能成為創造主,這沒有任何損失。反正有生命圖錄存在也能創造出相似的人。不過似乎宿主不想要相似的人。
如果放任宿主自己行動下去,搞不好就會創造出只有宿主不存在的世界。所以在思考了片刻後,
【宿主,你了解《神秘之門》的dlc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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