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於顯超笑了。
「你說你搞砸了哪件事?」
李疾再次抬起頭,滿臉疑惑。
怎麼?還有什麼事?
「你一共幹了兩件事。」
李疾:「???」
於顯超氣定神閒,小步踱步走著。
「第一件是打人。第二件,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李疾低下頭,「我明白。」
關于于顯超拿了收入大頭,他現在已經不氣了。
如果於顯超能解決這件事,大頭就讓他拿吧。
「該怎麼辦?」
於顯超掏出一根煙,放到嘴裡點燃,吐出一口煙圈。
「不需要怎麼辦,打了就打了唄,那兩個人我已經找到了,一人給了十萬,寫了調解書。」
「不會對我的形象有影響嗎?」
「如果你是個練習生出道的小鮮肉,那會有很大影響。但你的人設,是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搖滾歌手,一身戾氣,滿腔熱血。」
「有個電視劇叫祖國人,主角越叼,觀眾越喜歡。」
「所以,趁這個機會,洗一波粉絲,不算壞事。」
於顯超吸完了一根煙,把菸頭扔在地上。
李疾蜷縮在架子鼓後面,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我好像,好像懂了。」李疾語氣也恢復了正常。
於顯超拿出手機,打開一張圖片。
上面是《別回頭》的銷量。
一個半小時,銷量破了一百萬。
數不清的評論。
「你打人的視頻在網上流傳的太火了,可能間接助長了專輯銷量。」
「就像是我說的,祖國人越叼,觀眾越喜歡。」
於顯超蹲下,平視著李疾,「現在,你前所未有地接近『搖滾』人設。」
李疾有些發愣,他拿出手機,打開音樂平台。
找到自己專輯的銷量界面,不斷增長的數字,還有不斷增長的評論。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專輯名字叫《別回頭》,就是別回頭啊,回頭就打起來。」
「哈哈哈,歌我全聽了,一個沒記住,但配合著打人視頻,立馬就好聽起來了!」
「有誰心疼那一杯奶茶嗎?剛喝了幾口啊。」
「買了買了,該出手時就出手。」
李疾滑了好久的評論,都沒有劃到盡頭。
這是?
弄拙成巧?
這麼有趣的嗎?
李疾本來以為自個要完蛋,誰知道,無心插柳柳成蔭。
「一百萬,是一百萬塊,還是一百萬張?」李疾緊張地問道。
於顯超笑了,「張,一百萬張。」
李疾一瞬間忘了呼吸。
當初麥子善的專輯,是一上午三百萬張的銷量。
麥子善所在的邁向紀元,沒有公布一小時半的銷量數據。
但,照這個勢頭,他不也一樣能突破一上午三百萬張?
於顯超又點了一根煙,回想起壽司的味道。
「哈哈哈。」李疾忘了剛才的緊張和慌張。
忘得一乾二淨,「哈哈哈哈。」
於顯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什麼事都要和我商量。」
李疾重重地點點頭。
企鵝視頻平台出了搖滾專題節目。
「今年,搖滾樂徹底出圈,先有麥子善拋磚引玉,後有李疾新起之秀。」
「今天,除了李疾的新專輯,麥子善所參與的紀錄片,《另一種生活》也要放出第一集了。」
「我們節目專門連線了鹽業根據地現場,看一看麥子善在做些什麼。」
鏡頭一轉,正是魔都鹽業。
一眼望去,是個頗為壯觀的場景,原本是個舊工廠,但現在已經改造的頗有韻味。
外面的曠地,停滿了各種交通工具。
裡面的人,比交通工具還多。
「升級版的音樂酒吧。」搖滾專題節目的主持人,張開元說道。
「是的,給我這種感覺,據說麥子善已經一周沒有出現在鹽業了,一直在忙活著紀錄片。」
「一周沒出現,鹽業還能保持這個客流量,真的有點意思。」
現場記者說道:「現在唱歌的是麥子善音樂節的夥伴,比如章天海,陳坤等人。」
張開元:「麥子善本人有點神出鬼沒的樣子啊。」
很快,鹽業現場擺上了放映儀。
章天海帶頭,將白幕掛在牆壁上。
白幕下,是一朵蒲公英。
現場記者解釋道:「今天鹽業不唱歌,而是播放《另一種生活》第一集。」
張開元倒是理解這個安排,今天是周一,李疾新專輯擺明了是阻擊。
只不過,在張開元眼裡,這場阻擊,李疾勝利了。
燕京獨立青年放映室。
是專門播放經典電影和紀錄片的地方,此刻,坐無缺席,大家等待著《另一種生活》的上映。
「伱也來了?」
「為什麼不呢?」
「是啊,為什麼不呢。」
蔡州飯店。
金大谷亂成一團麻,「你們別坐一長溜,都堵住人行道了,城管來了咋辦?」
有人喊道:「我旁邊坐的就是城管,也在這等著看呢。」
金大谷一愣。
好嘛,那就不擔心了。
他準備好剛剛購買的投影儀,將自己飯店的玻璃門當做幕牆,用兒子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播放。
而麥子善,還有徐浩等人,離開了這座小城市,他們前往新的目的地了。
他們有全新的故事,更好的故事。
金大谷習慣性地望向電線杆子。
那隻鳥還在,正歪著頭朝他望。
「金大谷,你說你以後出名了咋辦?」
「人怕出名豬怕壯。」
「到時候你這小飯店哪行啊,你起碼開個五星級的。」
金大谷哈哈一笑,說心裡話,他比任何人都興奮。
這個紀錄片,拍了很多關於他的內容。
他對出名沒興趣。
但,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關注小人物的生活,小人物的喜怒哀樂。
這一點對金大谷來說,意義更大。
鹽市文旅局還是很聰明的,他們在音樂節舊地址,重新搭建了一個場地,準時播放《另一種生活》。
本來還擔心,紀錄片吸引不了年輕人。
但現在看來,擔心是多慮了。
現場,人頭攢動。
這個公園自從建成以來,只有遛狗的老頭子。
但自從麥子善開了音樂節後,每天都有各地的人來旅遊,仿佛成了個打卡地點。
文旅局擺放了一個商業級的巨幕,足夠上萬人一起觀看。
人聲鼎沸,正如音樂節舉辦時。
「喂,還一個搖滾歌手,叫李疾,你們聽過他的歌嗎?」
「成吉思汗?挺好的,但跟麥子善的比起來,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他今天還發布新專輯了,我真是賤,買了,然後覺得錢餵狗了。」
「不一樣,完全不是一個東西,我不明白為什麼李疾銷量還不錯。」
人們在討論著。
離紀錄片播放,還有十分鐘。
有人看了眼四周,看向遠方和人群。
喃喃自語,「我想,李疾的銷量高,是因為有快感。」
「而麥子善的歌,是一種傷感。」
「這種傷感,回味更多。」
「力量無窮。」
晚九點。
《另一種生活》。
準時播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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