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井長政牽手織田市君,淺井家與織田家結成同盟,美濃的戰略態勢頓時惡劣起來。
六角家放棄了對淺井家的夾擊,美濃一色義龍非常憤怒,因為她多了一個需要防範的敵人。
特別是對放行織田市君的西美濃武家,惱怒之餘,她的態度漸漸警惕起來。
美濃國,曾根城。
氏家直元受稻葉良通邀請,前來飲酒做客。兩人同為西美濃三人眾,但卻說不上親近。
氏家直元在美濃一色家中位列六宿老之一,參與合議國政。
而稻葉良通是西美濃地方武家領袖,以武勇軍略見長,盤踞一方。
兩人都是西美濃出身,但一姬在中樞,一姬在地方,來往不多。
氏家直元對稻葉良通請她前來,亦是充滿了好奇。
酒過三巡,她忍不住問道。
「稻葉姬今天找我過來,只是為了喝酒?」
稻葉良通用手轉了轉酒杯,仰頭飲下,隨後笑道。
「最近日子有些難熬,想找人說說話,解解悶。
也是氏家姬給我面子,這不就來了嗎?哈哈。」
氏家直元跟著笑了兩聲,意有所指說道。
「誰不是呢,自打織田送婚的隊伍過了西美濃,去了北近江。
家督對我等西美濃武家的不滿,溢於言表,再難深藏不露。」
稻葉良通看了看她,既然對方已經挑了頭,自己也沒必要藏著掩著。
一色義龍開始壓制西美濃,她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是啊,這幾天好些人跟我埋怨,有個人你都想不到。」
氏家直元思索了一下,和她們地位相當的西美濃武家不多,試探道。
「是安藤姬嗎?」
稻葉良通哈哈一笑,面帶不屑說道。
「她?怎麼好意思埋怨呢?
占據稻葉山城,卻瞻前顧後,膽小如鼠,最後落得倉皇逃回老巢。
家督沒有對她下手,卻在剪除她的羽翼。聯姻的竹中家也因為竹中重治一事,對她疏遠。
如今,她還有什麼臉表示不滿?」
稻葉良通這話有失公允。
當初,一色義龍率領的東美濃軍勢破釜沉舟的樣子,把西美濃武家們嚇破了膽,誰都不敢出來支持安藤守就,阻擋回軍。
安藤守就這才不得不屈服,退出稻葉山城,灰溜溜滾回自己的北方城。
現在倒好,一色義龍站穩了腳跟,開始秋後算賬,誰都逃不脫。這下,她們又把責任都丟給安藤守就背著,實在是過分了。
可武家就是如此做事。
你牛逼,大家認你當老大,跟你混飯吃。你不行,就是破鼓萬人捶,別指望有雪中送炭的傻子。
安藤守就得不到她們的支持,那是她自己不行。如今害得大家一起受罪,不罵她罵誰去?
氏家直元也是認可她的想法,點點頭,問道。
「既然不是安藤姬,那又是誰?」
「是不破光治。」
西美濃三人眾之外,不破光治也是有實力的西美濃武家。
不破家是不破郡武家,領地與竹中家的菩提山城相鄰。
只是她一貫緊跟一色義龍,平時大家反對家督,都不會想到她。
氏家直元點點頭。
「原來是她,連她都熬不住了?」
稻葉良通冷笑一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
她為主家看守不破郡,織田市君就是從她眼皮子底下過去的不破關,家督怎麼會不怨恨她?
最近她的日子,也是不好過。」
自從織田家在墨俁地區築城成功,便一直向西美濃武家滲透。
對於織田市君過境一事,亦是私下以重金開路,西美濃各家雖然沒有通過氣,但卻是心照不宣。
不破光治是西美濃武家中的異類,一直緊跟一色義龍的步伐。誰都沒想到,她會與織田家有聯繫,竟然把人放過去了。
不破光治可能自己都沒想到,前腳放人,後腳織田信長就把織田市君過境婚配的事,捅給了一色義龍,把她賣了個底朝天。
一色義龍對此事,當然是又急又怒。
西美濃武家聯手瞞著她,讓織田淺井兩家達成了聯姻結盟。
她竟然還要通過織田信長的坦白,才能知道這件事的發生,想想就頭皮發麻。
西美濃武家一向對她口服心不服,也就罷了。
可不破光治一直表現出忠誠於她的態度,如今看來,就是個表里比興的二五仔!
一色義龍一定要整治她,不然這隊伍沒法帶了。
不管哪個團體,首領不一定會恨敵人,但肯定恨叛徒,攘外必先安內。
提了一句不破光治,兩人陷入了沉默。該試探的也試探了,大家模模糊糊的態度已經有一些共鳴。
在一色義龍失去冷靜的打壓下,織田信長無所不用其極的拉攏與挑撥後,西美濃武家中最強的四人,都對主家有了不滿的情緒。
兩人這次會面,也是所屬武家集團的一次交流,是否要拋棄一色義龍,轉投織田信長麾下。
當然,只是接觸一下而已,反正最急的也不是她們這兩方。
稻葉良通笑了笑,說道。
「聽說最近,安藤守就與織田家的聯絡很頻繁。」
氏家直元正色道。
「慎言。
大家都是同僚,沒有證據的話,不能隨便亂講,免得傳到主君耳中壞了情誼。」
.稻葉良通微微鞠躬,回答。
「說的有理,那就不要讓主君知道了吧。」
兩人默契得替安藤守就擦去痕跡,準備摸著安藤守就這塊石頭過河。
她成了,大家一起向織田家效忠。她敗了,當然是撥亂反正,為主君剿滅叛逆。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喝酒。
———
當西美濃武家開始蛇鼠兩端,投機站隊的時候,織田信長正在小牧山城,觀摩尾張自己工坊製成的鐵炮,進行試射。
看到足輕連續擊穿了數個靶子,鐵炮依然沒有炸膛,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重賞!大大的賞!」
本能寺日玄沒有令她失望,有信仰堅定的紀伊國鐵炮工匠,跟隨日蓮宗逃難的信徒來到尾張,為織田家建造起了自己的鐵炮工坊。
日蓮宗深耕商町,港町百餘年,在工匠商家中的信徒很多。
不僅僅是鐵炮,還有各行各業的工商信徒來到尾張,充實了織田家的工坊與城下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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