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益本能得感覺不對勁。讀字閣 www.duzige.com
她雖然不知道細川藤孝葫蘆里埋著什麼藥,但她知道,這個黑鍋不能接。
細川藤孝把細川三淵兩家說得和白蓮花似的,一點責任都沒有,真是對足利將軍忠心耿耿呀!
但這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細川家在山城國是有領地的,勝龍寺城距離淀城不遠。三好家上洛,細川家一無所知騙誰呢!
況且京都大亂,細川藤孝第一時間就聯絡尼子勝久。要借道進入大和國,去興福寺搶足利雙生女,怎麼看都是早有預謀。
如今細川藤孝把自己說的無辜至極,將黑鍋死命往明智光秀頭上扣,其意包藏禍心。
前田利益不在乎明智光秀背鍋,她甚至希望明智光秀被一腳踩死,以後少一個入贅斯波的情敵對手。
但有一個前提,踩死明智光秀不能連累到斯波義銀!
細川藤孝一口一個要交代,說得斯波家好似對不起細川三淵兩家,辜負了她們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
斯波家對不起兩家,那兩家是準備與斯波家切割咯還是藉此討價還價,讓斯波義銀拿好處出來安撫兩家
仔細看看細川藤孝那張狐媚子臉,前田利益一向精準的直覺,瞬間察覺到她的險惡用心。
剛才攪黃了足利斯波合流,細川藤孝準備再搞一次細川斯波合流嗎這女人是不是想死
前田利益冷笑連連,不等明智光秀開口,自己先出來懟了回去。
細川藤孝沒想到明智光秀還沒開口解釋,前田利益竟然搶先幫她說話。
這兩個人不是據說私下關係相當惡劣嗎前田利益為何要幫明智光秀說話
細川藤孝腦子一轉,亦是明白過來,看向前田利益的眼神不善。
原來又是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斯波家盡出一些不自量力的混賬東西。
細川藤孝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說道。
「不敢,斯波家是地方實力派之首,細川三淵兩家一向以斯波家馬首是瞻。
只是凡事都要講理,盟友之間坦誠相待,總沒有錯吧」
前田利益橫眉豎眼,剛要反駁,被尼子勝久一把拉住。
「你少說幾句。
京都大亂,主君又不在,正需要我們精誠團結。
細川藤孝大人有疑問,好好解釋就是,說話不要帶著情緒,壞了三家之間的和睦。」
尼子勝久心裡鬱悶,她才是全場最無辜的人。京都大亂,眼前三姬都不乾淨,相互指責只是為了洗脫自己的污點。
明智光秀肯定是幕後推手,細川藤孝見死不救,至於前田利益。。尼子勝久瞅了她一眼。
這混蛋從開春就在暗中幫六角家分擔壓力,拖著甲賀眾的後腿。足利義輝對付六角家的策略遲遲不見效,背後就是前田利益在搞鬼。
這些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尼子勝久心裡恨得要死,但她什麼都不能說,還得費盡心力團結她們。
京都事變,幕府秩序幾近崩塌。幕府原本有穩定的三角關係,將軍,幕臣,地方實力派。
將軍死了,幕臣引狼入室,地方實力派如果再分裂,不用等斯波義銀回來,就沒有什麼幕府了!
尼子勝久現在再鬱悶,也要維護住斯波細川三淵三家聯盟不崩塌,等主君回歸近幾,主持大局。
她勉強拉住前田利益,把目光投向在一旁微笑的明智光秀,仿佛在說,你出來解釋解釋啊,看什麼笑話!
明智光秀的確想笑,她就像是看見兩條發情的母狗在對嚎,恨不得她們當場打起來,場面才好看。
可惜被尼子勝久拉住了,明智光秀嘆了口氣,不得不出來說話。
「細川藤孝大人,你誤會了,請容我解釋。
首先,我很抱歉,你的第一件事完成不了。興福寺傳來消息,一乘院門跡覺慶法師出寺雲遊,已經有些時日。」
「什麼!」
細川藤孝回頭看向尼子勝久,問道。
「尼子勝久大人,你可是答應過我,不會阻撓我請回覺慶法師。」
尼子勝久心中苦笑,她是承諾過,但明智光秀這混蛋私下動手,她能怎麼辦如今木已成舟,她還得陪著背鍋,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她硬著頭皮說道。
「我也是剛才得到消息,原來覺慶法師已經出遊有一些日子,並不在興福寺中。」
細川藤孝連一個五十音都不信,覺慶是什麼人她是一乘院門跡,誰家的門跡會隨便出去雲遊
但此時,斯波家兩位重臣推的是一乾二淨,細川藤孝就是想發火,也找不到證據,只能暗罵一聲無恥。
她冷著臉說道。
「那京都一事呢明智光秀大人怎麼解釋你當時也雲遊去了」
明智光秀眼圈一紅,眼淚唰唰得往下掉,更咽道。
「是我對不起將軍,是我沒有保護好將軍,我有罪!」
她這一嚎,把細川藤孝反而嚎懵了,明智光秀這算是認罪了
可明智光秀還沒說完,她痛心疾首繼續說道。
「三好家上洛,沿淀川東進,沿途各家都沒反應,我在京都是一無所知。
更可氣的是,三好家還派松永久秀與我相約,在伏見城一會。我沒有提防她,被她帶兵搶下城門。
敵眾我寡,不得不退走。」
細川藤孝額角一抽,明智光秀看似在罪己,其實是推鍋。
淀川沿河就有勝龍寺城,是細川家的地盤,這是罵細川藤孝呢。
松永久秀更是背鍋俠,誰知道明智光秀與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反正松永久秀兵不刃血拿下了伏見城,這是事實。
細川藤孝神情陰鬱,問道。
「這就是明智光秀大人給細川三淵兩家的解釋」
細川藤孝準備照原計劃行事,反正就是給她扣帽子,潑污水,一切都是明智光秀的錯!
足利義輝死在京都,嚴格來說,當時在京都的武家都有罪。明智光秀更有足利義輝給予的守衛職責,罪無可恕。
明智光秀摸了一把淚,說道。
「我盡力了!高田雪乃大人血戰不退,我派人去救援將軍,將軍卻不肯走!
最後,公方大人把金印交給了高田雪乃大人,請她轉交我家主君。我們被將軍強令離開,才含淚退出京都。」
明智光秀厚顏無恥,將高田雪乃的功勞往自己身上拉,更有足利義輝給予的金印為證。
她不是擅離職守,是奉命撤退,這怎麼能算罪呢
細川藤孝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給她定罪之事,而是失聲問道。
「你說什麼金印哪個金印」
明智光秀一臉天真,說道。
「還有哪個金印當然是足利將軍親佩的日本國王之印。」
細川藤孝瞳孔收縮,心思頓時亂了。
她一直以為,足利義輝戰死,金印落入了三好家之手,沒想到竟然是讓高田雪乃帶了出來。
這就麻煩了!
足利義輝早先已經把御劍送去關東交給斯波義銀,定下了將軍未婚夫的名分。臨死之前,她又將金印託付,意義非凡。
因為事出突然,足利義輝沒有指定繼承人。她將御劍金印交給斯波義銀,可以看做是另一種遺囑。
河內源氏嫡流,足利將軍家,全部死在京都大亂。斯波義銀身為足利將軍的未亡人,竟然成了天下武家唯一認可的河內源氏嫡流。
興福寺中的足利雙生女,她的身份從來沒有被官方承認過。即便未來繼位,那也是來歷不明,為人詬病的弱勢將軍。
誰能證明她的身份大御台所足利義輝死無對證啊!天下武家可以認,也可以不認,看利益需要反覆橫跳都行。
但斯波義銀不一樣,他雖然沒有與足利義輝完成結緣的儀式,但擁有將軍授予的御劍與金印,名分是無可挑剔的。
除了河內源氏嫡流,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佩戴御劍與金印,足利將軍的遺命就是身份證明。
細川藤孝頭上冒汗,明智光秀幾句話不但把自己的罪行摘得乾乾淨淨。還把細川三淵兩家原本策劃好的戰略,全部打亂。
三好家與細川家誰得到足利雙生女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斯波義銀承不承認足利雙生女。
如果斯波義銀這個足利未亡人不承認,天下武家就可以不承認。那麼把足利雙生女抓在手裡,又有什麼意義
細川藤孝來勢洶洶,一為足利雙生女,二為打壓明智光秀。說到底,權力與男人她全都要。
如今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明智光秀不但洗乾淨了自己,還反將了細川藤孝一軍。
明智光秀嘆了口氣,裝作無奈說道。
「細川姬,你我相交於微末,我一向視你為知心好友。
三好上洛,京都大亂,足利一門遭遇不幸。你心裡不好受,我心裡也不好受。
好在將軍死前留下遺命,金印還在我們手中,形勢尚未失控。我已經快訊傳去關東,請主君速速回歸近幾。
你放心,只要主君回來,我們有御劍金印在手,三好家在京都翻不了天。
有主君出面號召天下忠義之士,上洛京都再立將軍,幕府還是那個幕府。
還請細川三淵兩家忍耐一陣,等候主君回歸,你說可好」
明智光秀言辭懇切,細川藤孝聽得咬牙切齒,心中罵爹。
斯波義銀的足利軍神之名如雷貫耳,在幕府內外威望極高。他要是回來拿到金印,別人還怎麼和他爭
細川藤孝要的是幕府恢復平靜嗎斯波家新立一個將軍對她有什麼好處細川三淵兩家要權力!細川藤孝要的是斯波義銀這個男人!
三好家大逆,為了在日後的博弈中占據優勢,所有人都在拼命搶籌碼。
誰能想到,足利義輝這個死舔狗,臨死之前舔得這麼狠,直接把河內源氏嫡流的名分送給了斯波義銀!
這麼一來,還有別人什麼事大家乖乖坐好,等斯波義銀回來給他當狗嗎
細川藤孝要的是斯波義銀在自己身下纏綿悱惻,婉轉承歡!她不要當舔狗,她要當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頭頂的那片雲!
狠狠盯著明智光秀的優雅容姿看了半晌,細川藤孝悶哼一聲,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她鞠躬行禮後,轉身就走。
時間緊迫,細川藤孝還有許多事要去重新規劃。秋收已經過去許久,斯波家的信使再快,抵達關東也在冬天。
冬季大雪封路,斯波義銀無法立即從關東回來。想要做些什麼,只能趁著他回來之前的這個冬天。
細川藤孝不會坐以待斃,必須在斯波義銀開春回歸之前,儘可能多抓些籌碼。她匆匆離開,在場三人一時陷入沉寂,思索得失。
半晌,尼子勝久問道。
「高田雪乃真的把金印帶出來了明智姬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細川藤孝
我們應該秘而不宣,等主君回歸近幾再做定奪吧」
明智光秀肅然道。
「金印之事千真萬確,我們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原因有二。
其一,主君想要把持大義,斯波家在這場京都大亂中一定要形象光輝,沒有絲毫污點。
我們是跟隨將軍戰鬥到最後的忠勇武家,這點無可爭議,高田雪乃重傷臥榻就是證據。
其二,金印之事越早傳出去越真實,還要安排一些德高望重的幕臣前來探視,為我們證明。
近幾會越來越亂,多少人恨不得把水攪混,自己好渾水摸魚。趁著現在局勢還算明朗,我們要先站住道義的制高點。
金印就是將軍留給斯波家的遺命,所有人都承認這一點,主君回來才能以御劍金印號令群姬,主持大局。
所以,我們要立即行動,把斯波家的光輝形象宣告天下。」
尼子勝久與前田利益看著明智光秀慷慨陳詞,心中默默想到。
斯波家的光輝形象立了起來,明智光秀做得那些齷齪事也就隨著被掩埋。即便斯波義銀回來追查出真相,也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明智光秀可以不要臉,但斯波義銀丟不起這個臉。道德楷模不能有一絲污點,明智光秀干下的髒事就只能捏著鼻子擦乾淨。
尼子勝久嘆了口氣,不得不佩服明智光秀的政治智慧。此姬不可深交,手段實在是太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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