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費盡心機為容家謀的萬年江山,卻是容王爺真心守護的,這種滋味,不好受吧?」陳時譏誚,容閎終於仰天長嘯「可恨,可恨!」
陳時退出大獄,只問最後一句「長公主的女兒,現在何處?」
他將小女孩交給毓靈時,幾乎被毓靈慈愛的目光淹沒,陳時心中的愧疚催生出一種奇怪的悸動,卻還是道「這就是容閎交代的孩子。」
看著毓靈滿心歡喜的接過孩子,陳時耳中卻響起容閎最後的話「秦紹她算無遺策又怎麼樣,她這輩子都不能殺我兒子,這輩子都不能殺,我容閎還是有後了!」
毓靈公主產下的的確是那個男孩,而這個女兒,不過是當年從何家抱來的旁支。
陛下騙了毓靈公主,但這個秘密必須永遠埋藏在陳時心底。
陳時雖做得隱秘,無人得知,但終歸是心中有愧,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來來往往遞了四次牌子,連何太后都懷疑些什麼,最後瞧著毓靈不抗拒,提議指婚。
秦紹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子,好在龍袍寬大不礙事,聽說此事特意召來陳時詢問,最後才敲定這個長公主駙馬。
也只有這樣,這個秘密才能一輩子遮掩下去。
賜婚的聖旨降下,吉日就定在三個月後。
因為毓靈是再嫁,倒也沒有太奢侈,但終究是熱熱鬧鬧地辦了一次,秦紹已經不便出面,只賞賜了隆隆的禮物,由容宿帶去。
婚宴擺的熱鬧,陳時尚主這樣大的喜事甚至收到了遠在燕京的方昭然送來的賀禮。
「方昭然還給朕送了一份大禮。」秦紹頂著七個月的孕肚倚在龍椅上,手一翻,摺子攤平,容宿上前按住她的手「怎麼還看摺子,也不怕傷了眼睛。」
「傷了心才是,」秦紹嘆了口氣。
方昭然摺子上說,大秦燕京宮殿部分竣工,請她兩個月後移駕,還有附上一封密信。
「信上說是先帝的旨意,要我在明年三月前遷都。」
摺子、印鑑都是真的,唯一假的,怕就是信上內容了。
容宿看她「既是子虛烏有,何必介意。」
「我的血親,每一個都在算計,長公主、德王、先帝還有方昭然。」秦紹強灌下一口茶水,才忿忿道「我雖是女人不假,但他們想憑這就拉朕下去,簡直異想天開!」
「好了好了,」容宿哪兒敢說不對,一臉伺候祖奶奶的表情攙著秦紹坐下「彆氣彆氣,早就預料到的事。」
「早就預料到的就不能生氣了嗎?」秦紹橫眉一挑。
容宿啞然「能,能氣,我去替你宰了方昭然出氣。」
秦紹這才順了順氣「你已經宰過他一次了。」
「那就再宰一次,他和嘉華勾三搭四的證據我已經收的差不多了,陛下一句話這事就算結了。」
秦紹不知想起什麼,黑黝黝的眼珠小獸似的打量,看得容宿直發毛「你還說過非任氏不娶。」
「哪有這事!」容宿叫屈!
「怎麼沒有,你當著我的面說的,膠州任氏,閨名藝璇,你簡直太混賬了!」秦紹又想站起來,唬得容宿慌忙抱住她往懷裡塞「是是是,我混賬了,你悠著點脾氣好不好?」
秦紹舒坦一些,眼睛往邊上瞟,還是有點火大。
不過細細想來,前世的容宿十有是利用了嘉華,她抿出一點笑「真是夠壞的了,你就是蒙六看的那些話本子裡的負心人。」
容宿苦笑,這些日子頭銜都換了八十個。
「我對你可不負心。」他甜膩膩地湊過來,被秦紹反手拍開笑得卻很開心,秦紹膩了他推兩下又推不開索性放棄「燕京那邊還是你去處理,至於遷都的事……」
容宿正正神色「咱們師說了,預言是真的。」
慧寧到底是玄言的親傳弟子,又早與容宿交好,這兩年已受封師,如願以償地借官府東風宣揚佛法,這話由他說出,當是不假。
「那禿子肯定有私心。」秦紹雖在孕中,可腦子還轉著。
「這私心,不是正和上意嗎?」容宿笑問。
……
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燕京新皇宮已經修葺大概,除了後宮還在建造,其餘都已竣工,方昭然奉先帝旨意在此經營數年,已經將守軍在內的所有人摸得清楚。
「方將軍現下願助王爺一臂之力,他日必有厚報。」嘉華從背後摟住方昭然,卻被方昭然客客氣氣地甩開「殿下還請自重,他日德王登基您就是王爺義妹,下官高攀不起。」
嘉華顯然十分受用,轉身離開之際卻露出一抹冷笑。
方昭然也不輸她,冷哼一聲。
德王,早不知死在那個棺材瓤子裡了,他要的,是那個女人。
從前他哪裡能想到,結局竟是如此。
不過既然容宿可以得到殿下,他也可以。
方昭然一切布置停當
他借著皇后有孕的日子掐算出秦紹臨產期快到了,陛下定是不會在人多眼雜的宮中生產,那麼藉口來燕京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也的確如願以償,秦紹以玄言神僧預言為由,既彰佛門神通滿足了慧寧要求,又順利進行了遷都第一步——帝後同行,往燕京產子。
是以,三日後,方昭然就能收網了。
他看著窗外漫捲流雲,耳邊忽然響起少年一聲表哥,自然而然笑起來,這沒勁透了的人生竟他媽生出點趣味。
成敗在此一舉。
可惜老天似乎根本不想給他這一舉的機會。
容宿突然抵達,策反他手下禁軍,竟是直接擒下了嘉華!
「你不守信用!你在我身邊放了眼線!」嘉華被押到方昭然面前對峙時,眼裡仍舊只有容宿。
「你不投奔過來,自不會被發現。」容宿說著,眼睛只盯向方昭然「你辜負了陛下信任。」
方昭然知道外面定是燕京的容家鐵騎,他大勢已去,
「我只是想幫陛下澄清血脈。」他冷笑,「只有我和陛下的孩子,才最乾淨。」
他是指方皇后一脈。
「噁心。」容宿拂袖,雷霆之勢橫掃燕京新皇宮,三日告畢,但對天下宣稱的卻是方昭然夥同廢王謀反,驚嚇皇后以致娘娘難產而亡。
宗遙自由了。
秦紹亦躲在行宮路上成功產子,她抱著孩子,親自在聖旨上加蓋印璽,冊為太子,普天同慶。
太子三歲壽辰,宗遙方以新的身份進宮朝見,正是燕京新都。
一時上下譁然。
但彼時的秦紹已不同往昔,她大權在握,容家鐵騎與西南互為倚仗,什麼謠言都不足以動搖她的位置。
但這次,秦紹卻以此謠言為由,忽然遣散六宮。
完璧之身的宮妃盡數放還回家,似乎更印證了什麼。
風雨欲來,多少秘密終於一夕揭曉。
秦紹拿出先帝密旨,證明先帝早知其身份卻愛其才能,倚為重任。
天下譁然。
秦紹卻動作神速,迅速改命新年號鳳辰,是以為鳳辰元年,史載,女帝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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