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狀的大航海 第3章 潮汐異化

    前進的路線受阻，陸靖面對團團包圍上來的怪物，只得選擇暫時往其他方向撤離。

    陸靖心裡很清楚，自己這一撤，怕是再也沒法跟上大部隊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百戶所在什麼地方！

    不過至少幫福叔等人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他們應該能順利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問題在於自己該往哪兒去？

    一眼望見港口停泊的蒸汽捕鯨船，眼前忽地一亮。

    自己現在要做的是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等福叔跟百戶所的人接上頭，說不得就會有援兵趕來。

    蒸汽捕鯨船一來在海洋範圍內，能夠更好的發揮自己的能力，二來上邊的一些東西正好能派上用場。

    不論如何，總比在海灘上跟這群魚怪近身肉搏要好！

    心念轉動間，陸靖轉過腳下的方向，直奔捕鯨船而去。

    然而隨著陸靖的腳步往海岸線靠近，他很快就發現海水中仍不斷的有魚怪出現，它們乘著海浪而來，出現在捕鯨船頂端的探照燈光的範圍內，等靠近海岸，便又顯出那四條扭曲的，難以分辨手腳的肢體，雜亂無章地跳躍向前，有時只用後腿，有時則四肢著地......那些嘶啞而尖銳的嗓音，即便是在這漫天風雨中依舊傳進了陸靖的耳廓。

    令陸靖感到驚詫的是這些怪物的行動方向完全一致，那就是自己前進的方向。

    這些傢伙都是來找自己的！

    若說身後那幾頭魚怪是巧合，那麼當下這種情況無疑讓陸靖確認這一點，踩著舢板登上捕鯨船。

    登船進入海洋範圍的瞬間，陸靖渾身如同過電搬輕顫，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正有某種力量從四周的海水中湧來，源源不斷的注入自己的體內。

    沿著甲板奔跑，隨手將身旁堆著的木桶還有收攏的漁網全部拉倒，給身後的怪物製造些路障。

    陸靖沒有選擇進入船艙，這些怪物能刨開倉庫的屋頂，自然也能對木質的船身下手，而且船艙內視野極差，陸靖可不想學鴕鳥，他的目標顯而易見——船長室！

    在門口的木桶底下取出備用鑰匙，陸靖關注著幾米外正被漁網束縛手腳的魚怪，即便是在這危急的情況下，他的手依舊穩得很，打開船長室的窄門大跨步的進去。

    此時周圍海水中的魚怪們仍舊在不斷靠近，最近的一隻已然貼近船身，在海水中高高躍起，利爪攀住船長室外的船舷，雙足扒拉著船身試圖翻身上來。

    只是等它好不容易往上蹭了段距離，那顆頭顱剛越過船舷，見到的卻是一隻厚底雨靴正踩踏在它的爪子上狠狠的碾了兩個來回，張嘴試圖啃咬過去，下一秒卻被兩根粗又硬的槍管強行塞滿。

    嘭！

    巨響在騰起的硝煙中擴散開去，被轟去半邊腦瓜的魚怪再無氣力堅持，等那隻雨靴鬆開後徑直落入海中，不見蹤影。

    灰白色的硝煙在深黃色探照燈光中漫過這個男人的健碩身軀，凜冽的風雨都無法使那張冷峻的臉龐有分毫動容。

    側頭看了眼船底下的海浪，腰間別著短斧，胸口掛著兩串霰彈的陸靖抬手將雙管獵槍抗在肩上，往屍體墜落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敢扒老子的船，找死！」

    陸靖來船長室可不是為了避難，之前就說過，這個時代的海上一點都不安全，因此像他們這種出海的船隻不論多少，總會備上一兩件火器，而他手裡的這把就是福叔花了整整5枚銀元從黑市買來的兇器。

    正待轉身，腳步卻是倏然停頓，陸靖發現船舷一側正有幾縷銀灰色的能量升騰而起，最終湧向自己的左手，確切的說是掌心的海眷者卡片之中。

    「哈！我說怎麼背面會有能量槽，原來是給你們準備的！」

    左右擰動脖子，咔吧作響，陸靖再看向周圍時的眼神不免火熱幾分。

    咕嚕~吼~

    甲板上幾頭魚怪此時也勉強掙脫了漁網，擁擠著向陸靖撲來，而他也不上前，只是站在門口，抬槍扣下扳機。

    這些魚怪說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軀，沖在最前面的那隻迎面被十幾枚鉛彈轟中，頭顱立刻就成了一灘爛肉。

    短斧你頂得住，這霰彈槍你倒是頂一個給我看看！

    拍開槍管重新裝彈，陸靖的視線始終盯著面前的幾頭魚怪，這些傢伙根本就在乎同伴的死活，踩著地上的屍體再度上前，對此陸靖也不急著裝彈，右手往船長室里取出一柄尖端有數根銳利倒鉤的粗壯長矛。

    獵鯨矛！

    一提，一拋，整個人便像是斯巴達勇士般擺出了標準至極的投槍姿態，而這個姿勢陸靖在前世今生十幾年前間練的簡直不要太純熟，配合著如今體內澎湃的力量，身形扭轉間甚至帶著行雲流水般的殘酷美感，手中的獵靖矛前一秒還在掌心，下一秒便已經刺破最前頭那隻魚怪的左眼，扎進它的大腦，帶著它的屍體撞上後方的其他魚怪。

    一擊斃命！

    此時另外的幾頭怪物已然湊上前來，陸靖也不是無腦莽漢，連殺三頭魚怪已經能幫他緩解一部分的壓力，果斷撤進船長室，將艙門反鎖。

    之前便說過，這蒸汽捕鯨船並非尋常船隻，它的船體大部分是木質結構，可這船長室還有旁邊的煙囪卻是完全的機械構造，防禦力比倉庫屋頂高出去不知道多少！

    幾頭怪物趴在前頭的窗戶上不停的揮爪拍打著擋風玻璃，陸靖也不著急，在船上待了這麼久，他自然清楚這玻璃是福叔花了大價錢加固過的，原本是為了防止出海時遇見風暴被船上亂飛的雜物破壞，如今正好抵擋這些怪物。

    陸靖盯著這些怪物看了會兒，只覺得礙眼，便又收回視線，轉而將目光轉向自己手中的布袋，扯開袋口，從中取出那座人首雕像，這些魚怪突然出現，又將自己當作唯一的目標，擺明了是自己身上有什麼它們極為在意的東西。

    從倉庫到捕鯨船上，陸靖思來想去自己身邊多出的也就是剛從魚肚子裡挖出來的羅盤還有這人首雕像。

    往前一步湊到擋風玻璃前，陸靖拿著人首雕像擺到這些魚怪面前左右搖晃，後者的頭顱竟也跟著左右搖擺。

    「問題果然出在雕像上」

    半眯著眼睛，陸靖攥緊人首雕像，不一會兒，臉上驀然露出「邪惡」的微笑。

    先將雕像在這些魚怪面前晃蕩兩下，緊接著當著它們的面轉移到船長室窄門所在的位置，不出意料的，這些怪物又一窩蜂的往這邊湊。

    然而別忘了，船長室外是只能供兩人並肩通行的道路，艙門本身又窄的很，這就使得最終出現在門口的其實也就只有一到兩頭魚怪。

    透過門板上邊不過臉盆大小的半透明玻璃窗，陸靖打量著外邊的怪物，然後抬起手中的霰彈槍，瞄準窗口。

    砰！

    一槍轟碎玻璃，去勢不停的彈丸又將門外的一頭魚怪轟的倒飛出船舷，還沒等陸靖攝取屍體溢散出來的能量，破碎的窗口便又被另一頭魚怪堵上。

    左手上下拋動著人首雕像吸引注意，陸靖再一次將槍口杵到那怪物的臉上。

    於是下一秒便又有一具屍體墜入海中。

    嘭！

    正待換上新的霰彈，身前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猛地回過身，只見得一個生著偌大的拳頭正砸在擋風玻璃的中央。

    視線上移，陸靖的眼中顯出幾分驚詫，他發現不知不覺間，原本跟蛤蟆似的趴在外邊的魚怪已然退到一旁，此時在擋風玻璃外的只有一頭體格尤為龐大，身形也更似人類的魚怪，剛才那一拳便是它砸出來的。

    這僅僅只是開始。

    這魚怪的視線同樣鎖定陸靖手中的人首雕像，不斷地揮動右臂砸在擋風玻璃的中央，與此同時，陸靖清楚的看到它脖頸兩側的鰓不停顫動，即便是在船長室裡頭也能聽到些低頻的沙沙聲，而外邊其他的魚怪在聽到這聲音後竟是開始移動，將船長室團團包圍。

    不用任何溝通，單憑周圍那些魚怪的態度，陸靖就知道面前這頭魚怪恐怕就是外邊那些傢伙的頭目，換做前世的遊戲，它的頭頂上怕是得有個精英魚怪的稱號。

    僅僅只是三拳，擋風玻璃的中央便出現了一道裂縫，這讓裡邊的陸靖眉頭一挑，剛才那些魚怪砸了有十幾秒都沒出問題的擋風玻璃，居然被它三拳砸出了裂縫.....

    「領頭的？」

    陸靖將人首雕像塞回布袋，盯著窗前再度揮拳的魚怪，這些毫無理智可言的魚怪大規模的集體行動，幕後必然有著指揮者。

    陸靖等的就是它！

    左手虛握，海眷者卡片出現的霎那便化作數十道流光湧入胸膛。

    浪潮澎湃之聲在陸靖的耳畔響起。

    潮汐異化！

    藍紫色的花紋自陸靖的胸膛顯露並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他的全身，本就魁碩的身軀吹了氣似的生長，渾身的肌肉更是鼓脹糾結，雙臂外側以及脊背的皮肉龜裂，呈倒三角狀的黑色魚鰭高聳，在燈光中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吼！！！

    察覺到艙室內人類的變化，窗外的魚怪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高舉起臂膀，周遭的雨水似是受到某種能量吸引一般將它包裹，旋即一拳擂在玻璃中央，原本只有小範圍的裂縫剎那間擴散至整面窗戶。

    窗戶另一側已然近兩米三的陸靖居高臨下的看著窗外的魚怪，此時的他雙眼的瞳孔已然渲染上藍紫色的光澤，狂暴的能量在他的體內澎湃涌動。

    「就這？」

    低沉而沙啞的嗓音。

    話音落下，抬起臂膀同樣一拳轟出。

    眨眼之間，風雨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