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在原野上迴蕩起來,三個姑娘開心極了,尤其是洛神,她不曾經歷過這些事情,只是更加覺得,原來塵世間的工作,竟也可以這樣有意思。
薃侯看向遙遠的方向,那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太陽,真的像是一把穿梭於歲月的金梭。
她來到中原已經很長久了,原本覺得,離開家鄉會感到疲憊,但卻並沒有,甚至她已經完全習慣洛水地區的氣候和生活,連一些西荒的習慣都開始改變。
三個姑娘在休息的時候,坐在邊上的石頭上,洛神對娥皇很感興趣,甚至主動詢問起娥皇和妘載的「進度」來,這讓娥皇有些無語,但是想到這個姑娘,是準備在自己死後再冒出頭來,她便暗暗想著,如果妘載和赤松子有一天離開了,自己又不能跟去,那便一定要回中原,好好的鍊氣了.....
方回、齧缺、王倪、被衣、大彭.....為帝之臣的大鍊氣士並不少,他們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人物,雖然比不上廣成子和赤松子,也比不上據梁、無莊,但是.....
娥皇忽然泄了氣,好吧,聚集在南方的鍊氣士們,那都是從上古時代活到如今,而赫赫有名的人物,當下時代的大聖賢們,還是暫時沒有辦法相比的。
娥皇對洛水表示,自己還沒有和妘載走到那一步,但是自己很想這樣走,這種話,上次娥皇已經對薃侯說過,看著沉默的後者,娥皇立刻轉移火力,開始問起薃侯的情況來。
怎麼樣呢,女媞!你遇到了動心的瞬間嗎,如果你還對阿載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那自己一定會在最後的決賽圈勝出的。
「暫時還沒有.....那很好啊,我會為你祝福的。」薃侯很認真的點頭,她解釋道,她和妘載,現在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她也很無奈,當初晚上在房間中的談話,只是一次鼓勵而已,於是薃侯不免奇怪的問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情敵呢?
娥皇不說話,心裡卻是在想著,只有打敗了你這個志同道合的人,這才算完全的勝利,你現在對阿載沒有感覺,不代表以後都沒有啊。
萬一你有了,我不就輸的很徹底了嗎。
當然了,薃侯也是這麼想的,她因為上一次已經問過自己一次了。
真的不去試一試嗎,難得遇到這樣的一個男人,現在已經過了很久了.....
但這種事情向來是重大的,而且娥皇身為帝女,她的王女只是王族之女,而不是王之女,身份上的敏感差異,也是讓薃侯謹慎的原因之一。
娥皇還好,但是中原過去也有嫉妒之人殺死周圍丈夫妻妾子孫的事情,那就是帝夋的女兒,嫁在南方的洞庭,而著名的帝女「子澤」。
薃侯如此想著,不自覺的,把拳頭攥緊了,又很快鬆開,下意識摩挲起脖頸上的骨飾品來。
王女與帝女都心事重重,突然不說話,只有茫然的洛神還在腦袋上冒問號。
呀,冷場了呢?
.....
洛水地區,妘載回來了,向大家開心的說了砥柱山通水的事情,並且回來的時候,順帶考察了潼關的情況,秋季的三波漲水期過去之後,其實就可以著手開闢潼關的通水道路,然後在來年春汛之前,最好能打通龍門.....
「對了,我也要走了。」
妘載忽然提到這個事情,首領們都愣了一下。
在這裡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妘載的存在,也習慣了在這位年輕的首領帶領下,進行耕作,娛樂,玩耍,工作,織布,畜牧.....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怎麼就要走了呢?
「我要去見赤松子老師,鴻超,你也和我走嗎?」
「如果你走的話,我當然要走了,畢竟是我老師布置的任務啊。」
鴻超雖然覺得北方的氣候更適合自己,但是妘載要回南方,他也要回去,這幾年是越來越熱了點,南方的夏天恐怕很難受吧....
妘載很快回去了,和赤松子說了這件事情,師徒兩人整理了一下路上要先去拜訪的人,赤松子要去一些地方,拜訪一些老朋友,所以要繞個道,前期的歸家路線可能要拐幾個彎.....
「來的時候很多人,回去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啦。」
在兩日之後,妘載三人背上行囊離開。
「那麼,就這樣了!」
妘載向諸人告別,雖然還有渭南地區的很多事情,但是貌似來不及了,現在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年多了。
妘載笑了一下:「修可能回去共工氏了吧!重華也成了攝政君,文命在和台駘老師進行治水的學習,他很快就會有所成就,還有皇(娥皇),你也該回到帝的身邊去了!你要努力鍛煉你自己的織花技藝。」
娥皇要說些什麼,被妘載制止了。
「媞(薃侯)!你已經學會了畜牧的養殖,以及四季對於配種,和養育,照顧,清理的所有東西,我還有另外的一些知識,但是來不及教你了,放心吧,這次我不收你錢了,我會和你再見面的!因為我答應你,要去積石山!」
「還有,如果你回到西荒,一定要幫我謝謝西王母,他給我的這些谷蔬種子,會幫我大忙的。」
薃侯點頭,沉默著,似乎在思考什麼,沒有說話。
「宓!(洛神)!你也已經找到了你身為水神的意義,我們也會再見面的,下一次回來,我會帶給你更多好聽的故事,你也要盡力幫助這裡的人民,一定要乖一點....」
洛神使勁點著頭,同時道:「那你一定會回來的。」
妘載又看向姬棄:「姬棄大人!我在帝和台駘老師的口中,聽說了您兄弟台璽的故事,他也是世間的聖人,但我沒有辦法去拜訪他了,我這裡把我知道的一些東西,編篡成了簡牘。」
「帝那裡,聽說從丹朱手中拿到了一些類似的,但是沒有農耕的篇章,我去的匆忙沒有帶上,現在我把這份東西獻給你,這些裡面,比起我在南方的著作,還要多了一些新的東西,你抄錄之後,便再把這些簡牘,送給帝吧!」
「大洪水馬上就要來了,我回去的路,哪怕不出意外,也還需要至少兩三個月吧,若是繞路多了,怕是大半年就要在奔波之中度過。我可沒有一匹千里馬啊!」
妘載正是要走的時候,忽然薃侯還是站出來,連娥皇都沒有想到她會有動作。
薃侯從自己的脖子上,將一串虎牙的骨飾摘了下來,給妘載戴上,隨後忽然眼神有些迷濛,在短暫的恍惚之後,向妘載點了點頭。
「侯人.....兮猗!」
妘載在短暫愣了之後,才回過神來,對她,也是對所有人回應道:
「予歸南土,和治洪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
「比及四年,將復爾野!」
.......
在妘載遠去之後,娥皇看著薃侯的側影,目光頓時就不一樣了。
敵人,一生之敵啊,你終於動手了!
還好,送的只是骨飾,而不是插在頭上的羽毛,不然娥皇就真的急眼了。
古時候的部落有個習慣,女子會用羽毛插在頭上,來打扮自己,摘取羽毛的男子....什麼成分還用多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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