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李長源在映春樓里住了一周有餘,日常起居大部分都由尹梅照料。
兩人在旁別的看來,像極了民俗小兩口。
在老鴇的觀察之下,兩人的關係相處的還算融洽,你儂我儂,難分難捨甚是湖中鴛鴦。
了有道是今日,正午時,李長源下樓,他人眼中,感覺李長源相比昨日又是瘦了幾分。
怕是昨晚也沒得好歇。
去到老鴇跟前,李長源在櫃檯處給出了兩塊靈石,是從長孫群那裡得來的兩塊上品靈石。
這兩塊上品靈石,抵得上兩萬塊下品靈石,算是給足了價碼。
當李長源拿出這些,不用說明,老鴇也明白李長源的意思。
「客官,您是想好了?」
李長源不由分說,立即回答著:
「是,今日便帶她走。」
「小女兒的意思是?」
樓上,木梯等上緩緩走下來的尹梅應聲接道:
「媽媽,我願意的。」
老鴇也沒有強求,從來都沒有過,難得自己的女兒能找到真愛,對方也不嫌棄,這幾天看下來,李長源的人品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嬤嬤我好些年沒見過有這般痴情人兒。」
說著,老鴇居然潸俱淚下,捂面哭了起來。
映春樓中,於二樓空堂處大擺一桌喜慶酒,所有女兒與老鴇,在場的人兒都有數杯下肚,唯數李長源與尹梅喝的最多。
李長源倒是相安無事,換來老鴇一句好酒量。
最後,恭送一對佳人離開。
李長源攙扶著已經半醉到走不動路的尹梅,拎起一條胳膊搭在李長源肩背上。出了門,李長源御空起,帶著尹梅一起離開。
靈酒送女兒,送去空壇十樽剩有,再不見老鴇最寵的那小女兒,李長源走後,老鴇再後知後覺的跑出大門,仰頭看那雙對飛去。
廝是趁著酒勁,老鴇終於是一屁股蹲坐在大門前,抻著脖子嚎啕大哭。
不少女兒出來撫慰,替媽媽擦著淚。
半晌已至盛夜時,
今日宵沉夜,映春樓關門閉戶,休業一天。
李長源帶著尹梅去到元冶仙宗,莫說是其餘的長老前來接待宗門大陣結界外的李長源,耿覺這位老宗主也親自跑來。
見李長源身旁攙扶一女子,渾身酒氣,耿覺輕聲問道:
「李公子,這是?」
「她是我道侶,今夜過後我要離開此處,她,就暫時居於你這。」
「行的行的,裡面請。」
耿覺雙手抬起迎送李長源入宗。
其餘三位長老四目相望,默不作聲皆是配合著跟在李長源身後。
李長源沒有察覺到什麼負面情緒的氣息,所以沒有太過留意自己身後那些長老。直到宗門內的耿覺山頭,李長源帶著尹梅去到了宗主大殿內。
落座,
李長源直白的說起:
「在這裡掛著名分可行?」
耿覺愣了一下,眼神掃向客座上的其餘三位長老,他們微微點頭,表示能接受。耿覺這才回應李長源:
「李公子是想要什麼名分?」
李長源將其糾正道:
「不是我要,是我這位道侶在你這,勞煩你給她掛個名分,免得人多眼雜,私下總有賊心不泯的小人來叨擾。」
耿覺這是知道了,李長源這遭突然造訪,就是給他們宗添麻煩來的。
但說是如此,李長源也確實帶給了元冶仙宗不少好處,尤其是那次的隔絕罩內,李長源一場『衍道鑄靈』之手段,徹底改變了耿覺以後的修道之路。
耿覺說道:
「李公子,這元冶仙宗內,弟子們向來都是比較照顧女弟子的,你大可放心。」
「不。」
李長源打斷且拒絕,說起:
「你們宗門裡,現在還有幾位長老?」
「呃,三位,怎麼了?」
李長源淡漠不容爭辯,一板一眼的說著自己的要求:
「我道侶,入你仙宗,暫且掛個四長老的名吧。」
「啊這」
耿覺詫異狀。
其餘在座的長老們,也都是表情上顯得難以接受。
哪有外人一進來就當長老之位的?況且還是一介女流之輩,還是、還是一個金丹期的女流,恐不服眾吧。
「這位李公子——」
就客座上的大長老開口問起:
「您這般要求條件,恐怕有失偏頗,實在擔憂您道侶宗門內的生活,老道可將她收為關門弟子,可比老道的親傳還高上一頭。」
李長源一開始就沒有這種打算,此次來,直接就是奔著『長老』的位置來的。
面對大長老的退讓措辭,李長源沒多想,直接搖頭拒絕:
「免,此事就由我說這般,四長老之位,就當由我這道侶拿下,若是宗主不給面子,或是覺得我這要求真當有失偏頗,那就當我酒後糊了腦,此次造訪,叨擾就算結束。」
說罷,李長源起身就準備帶著尹梅走。
才起身,耿覺嚇得也立馬站起來,開口喊道:
「等等!」
「嗯?」
李長源頓時,看耿覺反應。
耿覺歪動兩下鬍子,定下心來,回應了條件:
「行,四長老就四長老,就這麼安排吧!」
說道時是有些氣,但從耿覺的表現與李長源認知中,耿覺也不可能會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
這當面答應的事情,之後應該也不會牽連脾氣到尹梅身上。
「行,那就多有麻煩讓你照顧了。」
李長源彎身給耿覺謝禮。
這耿覺哪擔待得起啊,場上除了李長源自己,也就只有耿覺一人知道李長源是什麼身份,『天譴』不是隨便得罪的,搞不好自己隨時小命暴斃。
昨天才有消息傳回來,說是烽火大陸那邊的人兒找上龍宮城,說著咱們這兒的某人將他們炎山那一帶的資源全部薅光了去。
某人?
還能是誰,耿覺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況且前幾天李長源在這大殿中也模糊說過,當時公玉先生也在場。
事情談妥,李長源起身去給鄰座的尹梅醒了一杯茶。
尹梅醉意上頭,方才李長源與耿覺他們的談話,她也都聽得明白,她也踏實,丈夫間的事情,小女插嘴不得。
但,得知小郎君將走——
李長源端起茶水送去尹梅面前,尹梅不顧旁人在,雙手抬起、挽著摟住李長源脖頸,一把上前。
吻了上去。
耿覺與其餘長老又不是瞎。
咳咳,最好還是裝作瞎子吧,不看不看,咦惹!~
耿覺皺起臉皮,甚是嫌棄狀,瞅見一眼便立刻扭過身去,不再注目。
李長源也是在意場景,但尹梅雙臂摟得有些緊,李長源一開始嘗試拉脫,沒拉開,也懶得再去使勁。
此遭離別——
「李朗,多久再見?」
李長源嘴上還有些香甜味,紅唇分去,兩人相視,李長源猶豫了片刻,輕柔說著:
「不知,說不準,有時再見,無時想念。」
兩口子你儂我儂完事兒之後,李長源正身去,再給耿覺鞠了一躬,嚇得耿覺連忙跑來將李長源扶起身:
「不用不用,你的事兒也是我的事兒,別那麼客氣。」
「行,那就辛苦你了。」
「嗯,不辛苦不辛苦。」
李長源轉身離開,不止是耿覺目送,尹梅也是坐在位置上,若不是酒勁兒消磨了氣力,尹梅那久久掛在李長源身上的眼神,鍾情到如春水印花,幽深不解。
直到李長源走出大殿,飛身離開去,又是一次離別。
尹梅差點兒就起身追了上去,但靈酒喝得有些多,才一離開椅子,頓時生得頭暈目眩。
「誒、這位姑娘,小心點兒。」
耿覺上前伸手,但未觸碰到,只是欲要攙扶狀。
尹梅一手扶著額頭低落眉眼,另一手揮著回應道:
「沒事,謝宗主關心。」
耿覺這才想起,李長源那小子好像連他這道侶的名字都沒跟自己說。
還要我個老頭子問。
「這位姑娘,你今日起就是我這元冶仙宗的四長老了,之後會將長老牌和隨身令牌賜予你,還有,大殿後堂處要取一滴精血點長老位的魂燈,能先告知一下,你叫啥名兒?」
尹梅這才說出:
「啊,不好意思,是小女疏忽了,小女姓尹,單名一個梅字。」
「原來是叫尹梅啊,老朽會吩咐下去,以後門中子弟遇見你,都會叫你尹長老,你也不要再自稱小女了,會惹笑話的。」
尹梅微微點頭小聲道:
「是,小女會注意的。」
「嗯?」
尹梅頓了頓,改口道:
「不好意思,我以後會注意的。」
耿覺爽朗的笑著說著:
「哈哈哈嗨呀,哪兒用得著道歉,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別處客座,那三位長老心中好生彆扭,看著自家宗主對一個小女子這樣莫過於奉承的有些誇張。
耿覺老薑勁辣,哪會沒注意到其餘在座三位長老臉上的變化。
光是眼角餘光瞥見那仨,臉上啥表情,像吃了屎一樣,心裡還能想啥,哼。
耿覺也不遮掩,當著一旁尹梅的面,轉過頭來朝那三個長老嚴肅大聲告誡道:
「瞅啥!沒見過女子家當長老的是不是,看不起金丹啊?知不知道我為啥對李長源那小子那麼恭敬,人家也是金丹,是吧?但你等絕對想不到,人家那小子,一巴掌能拍死十個我,想計較啊?看不起女子家做長老啊?找死啊?」
幾乎是用臭罵的口氣,尹梅在一旁多少有點兒被嚇到。
其餘三位長老啞口無言:
「呃」
「這」
耿覺朝那仨使了使眼色,抖著下巴可勁兒甩,示意他仨先出去。
李長源此時已經飛出了元冶仙宗,在去往臨淵城的路上。
但此次要去的並不是臨淵城,而是之前光顧過的樟木林,那裡還有東西沒有收走,估計現在這會兒時間,應該沒有什麼人注意到。
慶幸這莫生大陸上沒有什麼妖修,李長源去到時,發現東西還在——
樟木林的地底下,埋藏著的那具噬心蟲屍骸。
屍骸當然不值錢,沒有什麼價值,但是在屍骸內部,有李長源想要的東西。
——晶核。
就,從這樟木林中瀰漫散發出來的瘴氣,李長源當初就該想到的,怎麼會有瘴氣呢,就如同之前在岩蟒古墓里的時候一樣,岩蟒是藉助精魄與生前的精血來散布蛇毒。
這噬心蟲就是藉助晶核還有遺體,才能源源不斷的產生瘴氣。
此次前來,李長源就是為了拿走噬心蟲的晶核。
懸停在樟木林的上空,這次,樟木林上空瀰漫的瘴氣已經無法再對李長源造成影響。李長源懸停片刻,手中凝聚靈力,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時機成熟,李長源將靈力往下方灌注去。
讓其吞噬我的靈力,然後我再將靈力全部扯回來!
如李長源預想中的情況在進行,靈力幾乎被吸收完的時候,凝實的靈力末端被李長源使勁一拉,大片的瘴氣隨著凝實的靈力被扯出樟木林。
李長源立刻將其全部吞噬。
之後,用同樣的手法重複了好幾次,就像是釣魚一樣。
差不多到最後一遍,李長源將樟木林中的瘴氣全部吸收完了之後,趁著樟木林里地面內的瘴氣還沒有再新生出來,李長源開始進行第二步——
摧林毀木、掀土開坑!
「【破勢】——起。」
李長源動用道法,剎那間,下方的樟木林開始大變樣。
所有的樹木開始攔腰折斷,更像是上方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憑空生出然後砸下,將那些樹木全部壓塌。
樹木被壓塌之後,李長源原本是不想管的,但轉念一想,自己手中的儲物戒足足十個,其中大半都是空空如也。
唔,反正有沒有都行,有空間放著,這些樹木也不嫌多。
不過百平方米的樹木,勉強塞滿一個儲物戒的空間。
李長源收拾到現場,開始著手掀土。
靈力催動,往下灌注其中,藍色的靈力肉眼可見,開始在地面泥土中冒騰。
片刻起,地面上的泥土開始連帶著被腰折樹樁一起,朝上空崩飛。
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
夜幕下,空中在除盡瘴氣腥臭味之後,在泥土紛飛不久,李長源皺了皺眉頭。
『唔,又來?』
立刻又嗅到了腐爛的臭氣,這些不算是瘴氣,就單純是泥土下面那些腐屍的惡臭味。
李長源加快了速度,地面上的泥土快速往四周飛濺開去,身下中間地面很快形成一個大坑。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直到六七十米的深度,李長源停止了道術。
『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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