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今日穿的是黑色T恤和黑色運動褲,鞋子也是黑色運動鞋,遠遠望過去,就是一條黑色的人。
他的嘴角如往常一般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也懶懶散散的,說實話,孟凝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人。
她不想多說,只回了他一個「嗯」字。
夏哲有氣無力鼓了幾下掌:「哇,好厲害,考到幾級了啊?以你的智商,應該有大師水準了吧?」
孟凝不咸不淡瞟他一眼:「沒有等級。」
「什麼?」
夏哲把耳朵湊過去,一副沒聽清她說了什麼的樣子。
孟凝扯了下嘴角,語氣冷淡:「我說,我沒考級。」
「噗——」夏哲立刻笑了兩聲,「不是吧,你竟然不考級,那你學這個幹什麼?」
孟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
「所以,你的漫畫讀者證考到幾級了?」
「哈?漫畫讀者證是什」夏哲說到一半,才突然反應過來孟凝話中的含義,他微微牽起嘴角,笑道,「懂了懂了,你是想說,西洋棋於你而言和漫畫於我而言的地位相同,對吧?」
孟凝移開目光,一本正經:「看來還不算太笨。」
聽到這話,夏哲挑了挑眉,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喂,就這麼跟你的社長說話啊?懂不懂尊敬前輩,信不信我給你穿小鞋?」
孟凝不以為意,嗓音微涼:「你可以這樣做,我也可以立即報告學生會長,送上門的業績,他應該很樂意處理。」
「噗——」夏哲捂著劉海笑了幾聲,「我真是怕了你了,一言不合就報告學生會長。」
「這是我的權力。」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我就你這麼一個社員,給你送好處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你穿小鞋?」
烏黑的劉海下方,夏哲笑彎了眼,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圓形的白色圍棋棋子:
「吶,送你。」
孟凝不解:「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社員唄。」
「不用。」
「拿著吧,就一個小棋子還要推辭呀?」說著,他又捏著棋子往她那邊移了移,嗓音帶笑,「這是從我的幸運棋里拿出來的,以前我用它們贏過我的老師,拿著會有好運,你要是贏了冠軍,我這個社長也有面子啊。」
夏哲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加上這顆棋子確實不是什麼很貴重的物品,孟凝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從他手裡接過。
她朝他微微頷首:「謝謝。」
夏哲咧嘴一笑:「不客氣,加油噢。」
二人聊了這麼幾句後,隊伍前進,很快就要輪到她們檢錄了。
西洋棋檢錄隊伍最前方,一個留栗色微捲髮、身穿米色長裙、系棕色腰帶的女生驗證完信息後便向隊伍外走去,她與站在隊伍中間的孟凝擦肩而過時,二人對上視線。
視線交錯的瞬間,這位氣質高雅的女生向孟凝露出一抹禮貌性的淺笑,隨即便移開目光,繼續向前。
她經過的時候,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花香味,醺人但克制。
孟凝知道她是誰。
——溫從昭,斯卡夫爾學院的學生會長,在之前那次慈善晚宴上,她就代表過她們學校上台講話。
她的一舉一動都盡顯千金大小姐的風度禮儀,講話時落落大方,看上去跟應添域一樣,都是被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標準的繼承人。
「剛才過去的是溫會長吧?氣質真好她走過來的時候我都不敢呼吸了。」
「啊,她也參加西洋棋比賽的話,我們大概率就沒有贏面了,她之前可是在職業比賽上拿過獎的。」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那說明我們學校又穩拿一枚金牌了,剛才祝且就拿了射擊的金牌,開門紅啊,估計這回我們學校又要贏了~」
「聖弗朗科確實越來越不行了,嘖嘖。」
對於身旁學生關於學校勝負的討論,孟凝充耳不聞,她只關注她們口中的「溫會長」。
能在職業比賽上拿獎,她的實力一定很不簡單,不出意外的話,她就是孟凝在此次比賽中最大的對手了。
如果第一輪比賽孟凝能速戰速決,那她就要去溫從昭的棋局那邊探探她的底。
這麼想著,前面的人便都排完了,輪到她檢錄。
檢錄流程很簡單,只要出示學生證,再做個人臉識別驗證就行了。
據說堅守傳統的斯卡夫爾學院前兩年採用的都還是人工驗證法,這兩年才漸漸用起機器的,不知是因為有人在著手改革,還是因為校方單純在為時代進步低頭。
檢錄完畢,她轉身往回走,在隊伍後方,她看到了一道修長挺拔的金髮碧眼身影——
祝且。
拿下十米氣手槍金牌後,他馬上就來西洋棋這邊檢錄了。
對此,孟凝並不感到驚訝,畢竟她以前就時不時與他對弈,最開始,她就是跟祝且一起學西洋棋的。
當然,祝且的水平沒有她高,頂天了也就是業餘選手中的頂尖水準,跨不進職業選手的門檻,跟溫從昭也沒法比,不足為懼。
思及此,她泰然自若地移開視線,就要往她比賽的場地走去。
祝且從進門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他一直在等著她檢錄完畢後轉過身來看他,作出一點表示,為他剛剛拿下的金牌。
——哪怕她只是向他點一下頭,都能說明她剛才的確是來看他比賽的。
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然而她沒有,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而且她的眼裡沒有一絲情感,看他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一樣,他都快要懷疑她看他的那一眼會不會是錯覺了。
就在白髮女生將要面無表情地路過他時,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孟凝。」
即便內心七上八下,他也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得體笑容。
孟凝頓住腳步,發出寒涼似冰的聲音:
「有事?」
「你剛才在射擊館」
話到嘴邊,他卻突然說不出口了,金邊眼鏡鏡片下,海藍色的眼眸微微顫抖,竟顯出幾分悽苦的意味。
見他不說話,孟凝略顯不耐煩地蹙起眉頭:「你想說什麼?」
他怔然地注視她這副他從未見過的、耐心盡失的模樣,驀地哀哀一笑: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比賽加油。」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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