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宮之外,齊王府就是長安城最尊貴的地方。
今天這個最尊貴的地方要舉辦一場青梅宴,所有收到邀請的權貴一大早就已經聚齊在了王府之內。
何況,今天還要看一場好戲。
青梅宴很淡,沒有身姿妖嬈的舞女,甚至沒有能讓人痛飲大醉的美酒,每張桌子上就只放了一壺酒,一壺青梅酒。
桌上也沒有美味佳肴,就只有一盤青梅。
品相極好,酸甜交匯,融合的極妙。
「老王爺從小就不靠譜,想不到現在依然不靠譜。」
禮部侍郎吃著青梅,望著四周臉上帶著虛偽笑容的一眾賓客,冷哼一聲,滿臉厭惡。
長安陳家的二爺坐在他身旁,聞言趕忙給他倒了杯酒,苦笑道:「慎言,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場合,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也總要替你家尚書想想。」
禮部侍郎眼睛一瞪,然後又頹然的嘆了口氣:「當年三千院遣散,我明明要去吏部,結果偏偏被遷到了禮部,否則如今也不至於受這鳥氣,李子冀留著憐月公主肯定有用處,結果齊王竟然還偏幫外人,這若是在南境,保管被宋帥一刀砍了。」
吏部作為六部之首,手握官員升遷調動大權,用處可比禮部不知道大了多少。
「這場青梅宴可不好吃,與其動怒,莫不如留著力氣,一會兒幫襯李子冀一二,齊王出手,今天可不是那麼好過的,何況還有這些人推波助瀾。」
陳家二爺衝著對面揚了揚下巴,提醒道。
禮部侍郎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果然,後黨的一群人正在放聲談笑,擺明了要湊這個熱鬧,幫齊王壓一壓李子冀的氣焰。
「也不知道李子冀做了什麼應對。」
禮部侍郎皺著眉,心裡很是擔憂。
「劉大人,難不成這青梅酒裡頭有蒼蠅,否則你的臉色何至於如此難看?」似乎是感受到了禮部侍郎的目光,太府少卿揚了揚手裡的酒杯,笑吟吟的調侃著。
禮部侍郎冷哼一聲,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蒼蠅倒是沒有,只不過忽然間看見了你,想不讓我噁心都不行。」
太府少卿也不生氣,搖晃著酒杯,語調怪異:「要我說啊,就讓人家將憐月公主帶回慶蒼不就得了?死活攔著,難不成還打算和人家成親?」
「和你媽成親。」
禮部侍郎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
這一句話罵的很突兀,很乾脆,也很髒。
憋得太府少卿愣了一下,勃然大怒就打算拍案而起。
「齊王到!」
府中下人喊了一聲,硬生生將暴怒的太府少卿憋了回去,來參加青梅宴的近百人都是站了起來,同時看向了最前方。
齊王與唐連書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齊王在主位上坐下,唐連書坐在下手第一個位置。
「今年後院的青梅結的格外好,本王一時興起搞了這麼一個青梅宴,諸位能來捧場,本王不勝感激。」
齊王開口,舉起一杯酒遙遙示意,看著下方滿座,他的臉上開懷極了。
近百人舉杯回應,無論內心是什麼想法,此刻都是一張張笑臉,離得近的還會說上幾句恭維的話。
齊王就喜歡聽這些。
喜奢華,好面子。
「這場青梅宴,除了讓大家聚在一起,相互拉些關係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齊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對著下方首座的唐連書舉杯示意:「我與唐國舅已經十幾年沒見過面了,如今重逢,本王心中自是萬分欣喜,何況聖朝與慶蒼國千年修好,本王也算是一盡地主之誼,為唐國舅接風。」
這話可謂是給足了唐連書面子。
在場眾人也都是面帶笑容同樣跟著敬了一杯酒。
唐連書起身,微笑道:「聖朝恩德,慶蒼國上下無比感激,我這次前來,也是借著青梅宴的機會,表明我的態度,慶蒼與聖朝,不僅要修好千年,更要修好萬年,今天大家就幫我做個見證。」
「等一下。」太府少卿指了指一處空位,故作詫異:「唐國舅不如稍等片刻,這人好像還沒來齊。」
眾人也都齊刷刷看向了那個空位,和滿堂賓客對比起來顯得那般刺眼。
唐連書臉上仍舊帶著微笑:「諸位有所不知,我與李縣伯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太好,而且我慶蒼國的公主還被扣押在清風雅舍。」
來了。
所有人神情一凜,暗道一聲終於進入到了正題。
主位上的齊王擺了擺手:「唐國舅無需在意,憐月既然是慶蒼的公主,那自然要跟你一同回慶蒼,等李縣伯來了我幫你言語兩句,想必這點薄面本王還是有的。」
禮部侍郎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一唱一和,直接給這件事定了調子,若是到時候李子冀偏不放人,反而顯得無禮了。
「李縣伯到!」
王府之外恰到好處的響起了一道喊聲,禮部侍郎和陳家二爺急忙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李子冀一行人已經在王府下人的帶領下朝著這裡走了過來。
「是李子冀,還有顧春秋和憐月公主,只是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人是誰?」
禮部侍郎下意識開口詢問,然後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面色巨變,猛的站了起來,甚至因為起的太猛撞翻了桌子,但他卻毫不在意,立刻走出來對著門口來人方向躬身行禮,不肯起身。
陳家二爺也是如此,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全都走了出來,對著門外躬身行禮。
那一張張埋低的臉上都寫滿了驚駭。
「不過是一位縣伯罷了,縱然是三千院弟子,又怎值得你們行此大禮?」太府少卿嗤笑一聲,覺得禮部侍郎等人實在是有些做作,就算是想給李子冀起勢,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可漸漸的,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就連自己身旁這些後黨的大臣世族也都匆忙起身上前行禮,他滿臉疑惑轉頭望著門口。
然後就看見了虞蘇的身影。
太府少卿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無比,他怎麼會來?
他怎麼會走出三千院?
心臟駭然的幾乎停止了跳動,反應過來後才踉蹌起身走出去行禮。
六師兄停下了腳步,偏頭看著太府少卿。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瞎子,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太府少卿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那張臉更是如同金紙一般,整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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