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想學?」我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還是說我剛才講的那些你都沒聽懂?」
男生冷哼一聲,反問我:「你覺得在我們這個時代還學那些知識性的東西有用嗎?你以為我是腦子笨學不會嗎?才不是。你們上次偷換概念我早聽出來了。說實在的,邏輯不過就是在做議論文的時候有用,至於在其他題型方面的用處就很少了。」
我沉默了,儘管觀點有些偏激,但也並非一無是處,語文完全不靠腦子去記是不行的。
我見之前的辦法失效了,只好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你來都來了,就多少學一點唄。」
「這樣吧。」我狡黠地朝他笑笑,「我們不用把目標定得太遠,只要語文能上一百就好,行不行?」
男生毫不所動,雙手抱著桌子,前傾著上半身,用犀利的目光看著我:「你現在是在和我談條件嗎?那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
在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之前是低估了這個刺兒頭。他的幼稚和天真在他母親面前都是裝的,此刻的冷漠和自私才是他的本性吧。
我冷靜地抱起手臂,後退一步,說:「你想要什麼條件?」
他一股腦兒從書包里翻出作業和試卷,從裡面挑出一張語文試卷說:「我過來補課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人幫我完成作業。如果你完成得好,我就會考慮一直在這裡補習下去。不然得話,就別怪我投訴你的教學水平。哦,還有,你們這個補課機構不正規吧。為什麼外面的銘牌上印著文化傳媒公司,掩人耳目吧。」
說著,他哼笑一聲,從座椅里站起來,他個子真的好高,他知道這樣做,會讓面前的人感到畏縮,他應該不止一次用這個法子威脅過別人了。
我眼睜睜看著他當著我面將桌上的那頁試卷拎起來,再鬆開手指,試卷從他的指尖飄落到桌子上。
而在這過程中,他始終對視著我的眼睛,用那種非常欠揍的眼神。我深吸了口氣,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羞辱就想讓我妥協,那還真是小看我了。
我從桌上拾起試卷,反問道:「哦?只是這樣?完成作業要不了半小時,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嗎?還有,如果我做得太好,你們老師會看得出來吧?」
「完成作業之後,你再把當天上課講義列印給我就好。剩餘時間,我們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他頓了頓又說,「你念答案,我聽寫,現在開始吧。」
……
送走這個小祖宗之後,我沉默地走到飲水機旁喝水,心中感到萬分憋屈。
果然,這就是工作吧。我勸說自己別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他是什麼玩意兒,自己又是什麼玩意兒,他出了補課費,卻只要求答案,不是我不負責任,而是他根本不想學,所以壓根兒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別傻兮兮地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饒是如此,心裡還是說不出的厭惡,也許從此以後,我每次上課都得掩著鼻子進教室了。而老魏只關心他這裡的招生數量,關心預付補習費的數額,至於教學質量這種事,在商業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是老魏教會了我,在職場上,銷售產品比打造產品更重要。我苦笑著想到這些的時候,誰知說曹操曹操到,老魏又順手地拍了拍我的肩,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中年男人就喜歡做這個動作了?昨天胡叔叔也是如此拍了我好幾下。
可是老魏拍我,我就特別討厭,他說:「司葭,你教得不錯。剛才那個難纏的老媽從教室里出來,特意對我說,他兒子學得很認真,這我就放心了。」
我心裡吐槽了一句:認真箇屁啊。臉上卻附和地笑了笑,只想讓老魏無話可說,快點離開我的耳旁。
我苦笑一下,從包里拿出三明治,獨自走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吃了起來。上午的課最晚到12點結束,下午的課最早是1點,12點到1點是機構的午休時間。
我一邊喝著速溶咖啡,一邊啃著三明治的時候,田甜走了過來,她也剛下課。這個工作室的老師也有暑期兼職的,還有退休老師,只有我和田甜年紀相仿,又是她打電話給我喊我來這裡的,自然是我們走得比較近了。
她手裡也拿著一份三明治,和我的那個是同款,我猜她也是從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裡買來的。
她一邊吃著,一邊和我攀談起來:「老魏說的搖錢樹,是不是就是剛才走掉的那個學生啊。他那個媽看上去很年輕啊。打扮得也有些誇張,這一身簡直可以去走紅毯的好嗎?而且你知道嗎?我聽老魏說……」
她說著便低頭湊近我耳畔,說:「她那個媽,開的車可是瑪莎拉蒂哦。」
我心裡咯噔一下,雖然早就料到這男孩家境優越,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令我感到咋舌不已。
「富二代啊?」我反問了一句。
田甜就是消息靈通,立刻和我傳遞情報:「對啊。我聽說,他家裡不是一般的有錢。」
「你怎麼知道的,人家真是這麼個情況也不會隨便往外說吧。」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消息杜撰的成分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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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偷看了老魏的家長聯繫名錄,然後,我就上網搜了一下他老媽的名字,你猜怎麼著?」
「真有你的啊。」我真沒想到,還能這麼打聽八卦的,這個田甜簡直是神了。
「我上企查查搜的。結果發現那女的名下有三家公司。我再把那三家公司上網那麼一搜,都掛在一個叫宏耀物流集團旗下的。這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哦,就他老爸那公司體量,不保守估計,幾百個小目標吧。」
我無語凝噎,只覺得嗓子眼裡卡卡的,猛灌了口咖啡才把堵塞在嗓子裡的麵包給咽了下去。
我問:「那老魏知道這事兒嗎?」
田甜輕嗤一聲:「我跟他說那個幹嘛呀。他要是知道了,那還得了?你看他現在那樣就已經是對人家點頭哈腰的哈巴狗樣,再要是知道得多一點,恐怕是更媚態百出了吧。」
田甜低聲說了句:「噁心。」
我輕笑一聲。倒不是笑老魏,而是多少有點嘲笑自己了。
我們倆的對話稍有冷場,各自吃著手裡的三明治,我吃完了,準備把塑料紙卷進一次性紙杯扔進垃圾桶里的時候,田甜先一步伸手接過我的紙杯,說:「我去扔吧。我近一點。」
她坐在沙發的外側。扔完手裡的東西,田甜又找我去一起去上廁所,在洗手間,她對我說了句:「司葭,如果你考上了教師編,還來這裡教書嗎?」
我戒備的朝四下看看,洗手間裡只有我們兩個。
我搖了搖頭,開水龍頭洗手,一邊反問田甜:「學校老師不讓來機構兼職吧?」
田甜用下巴指指外面,說:「那那個瞿老師不就是學校的?」
喜歡不想上班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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