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賣力吆喝之下,有個穿白T恤和藍色鑲白邊運動短褲的男生經過了我的面前,我把廣告宣傳頁遞到他手中:「您好,看看吧,新開張有優惠的。」
他手裡拎著個網兜,網兜里套著個籃球,他朝我看了一眼,我也注意到了他,他長得白白淨淨的,留著很時興的男團頭,一看就是高中生或者大學生。
他非常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接過宣傳頁,走到邊上。隨後,他捏著手中的廣告單,微低著頭認真看了一會後,又走過來。
「不好意思。」他打斷我發傳單的動作,詢問我,「你們那裡招兼職健身教練嗎?」
我一下子被問到語塞,我只負責推銷,哪裡知道健身房的真實情況呀,可是我也不能有問不答不是,我略微用目光找尋了一下李馳的身影,很遺憾,他似乎不在附近,只好先硬著頭皮聊上幾句,試圖挽留住他。
「你是健身教練?」
他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不是。我是上大體育系的。」
「是嘛。」我驚喜地笑著拉下口罩,「我也是上海大學的呢。」
「這麼巧啊。」他俏皮的說,「那你是大幾?我看看你是我師姐,還是我是你師兄。」
我笑了起來:「你開玩笑吧。我已經畢業三年多了。我是20屆的。」
「哇,那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才大一。」他有些油嘴滑舌,但他笑起來健康、明朗,連帶他的話語也顯得很親切。
「那你呢?大幾了?」
「我開學大四。」他認真對我說,「我想最好能先找一份兼職,因為我有教練證。我大學學的是運動人體科學,未來想走職業教練道路,打算找個健身房先實習一下。」
看他一臉誠懇地對我說著這些,他大約是把我當成在健身房工作的員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說:「我是幫朋友來發傳單的。其實我不在那健身房工作。」
「哦,這樣啊……」他一愣,隨即眼中划過一絲失望,「那……健身房在哪兒?」
我想他本來想說的是「那你朋友在哪兒」,大概是覺得有些尷尬,就話鋒一轉。
我正想告訴他,讓他等一下,我去找找李馳的時候,他低頭拿出手機,準備添加微信了。
他問我:「我是不是可以加上面的電話?」
我說:「這個電話是健身顧問的。你加了他,他可能會對你推銷辦卡。」
我本來是開玩笑呢,但他有些害怕地縮回了手機,說:「推銷辦卡那就不必了,要不我改天直接找去健身房問問吧。」
我笑著說:「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呢。他人很好,你問他應聘教練的事,他應該會告訴你的。」
「哦。」他的學生氣很重,我們聊天的時候,我就能看出來,因為他一問一答之中,言辭很懇切,我現在相信他說不定是真的誤會我還在念大學。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他又摸著腦袋對我說:「學姐,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嗎?萬一他不通過好友,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說說。」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既然是校友嘛,我也自然願意加他了。
我掏出手機,他已經調出了二維碼,他將手機伸到我眼前:「你加我吧。」
「好。」我拿起手機,對準二維碼掃了下去。這時候,李馳快步朝我走來:「司葭。」
「誒。」我應了一聲。
「原來你叫司葭啊。」那男生也看到了李馳,「那是你男朋友嗎?」
「哦,不是。就是普通朋友。」我添加完了男生,問了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翁喬,老翁的翁,喬木的喬。」
「哇,這個姓挺少的耶。」我感嘆了一句,「這名字好聽。」
他說:「我爸說,這個姓很難起名字的。後面跟什麼都聽上去老氣橫秋的。其實我是福建人啦。」
「胡建人啊。」我笑著學了一下標誌性的口音。
他摸著腦袋「哈哈」笑了兩聲。
「哦,正好。具體情況讓我朋友跟你說吧。」我一把將李馳拉到翁喬的面前。
我對李馳說:「你跟翁喬介紹一下我們這個會所的情況吧。」
李馳有些冷淡地上下打量翁喬一眼,對著我說:「你認識的啊?」
我對李馳說:「剛認識啊,他是我師弟。也是上海大學的,你說巧不巧?」
李馳眼睛往旁邊瞥了一下,沒拿正眼瞧翁喬,略帶嘲諷地說:「大學生啊?你們是學習強度不飽和,所以還想來健身房消耗一下精力?我們這邊辦卡可不便宜哦。」
我推了一下李馳,瞪了他一眼,說:「他是體育系的呢。你以為他是玩票啊。人家可是要來應聘教練的哦。」
我當時就是這麼理解李馳的眼神和語氣的,他就是個銷售,還想挑剔客戶質量是怎的。
我對翁喬笑笑,說:「他是北方人,比較直。」
李馳咬了一下嘴唇瞪我一眼,小聲說:「搞什麼地域歧視了。北方人怎麼了?」
當著翁喬的面,我懶得和李馳鬥嘴,他這不配合又欠揍的樣子令我感到尷尬。我只能抱歉地對翁喬說:「你別介意,他第一次和人見面,往往戒備心比較重、說話也不客氣,我之前就吃過那個虧,被他嚇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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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喬饒有興致的樣子,笑著對我說:「是嘛?這麼戲劇性嗎?師姐,你說來聽聽吧。」
「以後吧。」我看看天快黑了,得趕緊把宣傳單發完,就對翁喬揮了揮手說,「那你們聊,我先去忙了。」
「等等。」李馳一手抓住我手裡的傳單拉我回來,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急什麼。你還沒介紹我呢?」
我疑惑地看著李馳,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什麼藥了,他看了眼我,眼神比較複雜,我暫時品不出深意,但在我的注視下,他慢慢把手縮了回去,我轉回頭,對翁喬說:「他是我朋友,李馳。木子李,馬也馳。」
李馳低頭看我一眼,像是覺得我的介紹比較有趣,回頭又對翁喬糾正道:「她說的不夠具體,確切來說,我們是共同租房的室友。」
我微瞪了李馳一眼,覺得他的介紹過於曖昧了。
「是吧。」他抬起手肘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訕笑著點點頭,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不用說了,翁喬的表情顯然有些詫異,可是也不好多說啥,只開門見山道:「你們健身房招教練嗎?」
「不招。」李馳沒有多餘的廢話。
我看看李馳,心想,既然不招,你耽誤人家那麼多時間做啥。
我對著翁喬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可能已經招滿了。」
「沒關係。」翁喬轉身面向我,不再和李馳說話,對我說,「不用抱歉。謝謝你,師姐。那我們再聯繫吧。」
說罷,他看了李馳一眼,略點了點頭說:「李馳哥,再見。」
翁喬走後,我忍不住對李馳說:「人家只是問問有沒有兼職,你至於這麼板著臉嗎?」
李馳不屑地嗤笑一聲:「他這一身白皮,還想當教練呢?進了會所也沒有學員讓他教吧。」
我撇了撇嘴,心想,原來你是自作主張把人給拒了,忍不住為翁喬說話:「你怎麼知道沒有學員願意和他學了?你又不是辦卡的客人。再說了,你還不是教練呢。」
李馳正要繼續發傳單,忽然轉過身從我手裡奪過宣傳單,對我說了一句:「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我也不理他,徑自走進地鐵站。
裡面比外面涼快,一邊坐在長椅上吹著涼風,一邊想著,剛才求我幫他發傳單的時候倒挺客氣,現在對我棄之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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