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跟著他去了商場。
剛才我聽田甜說他弟弟鬼使神差順走了別人的車,我心中還暗自鄙夷,利令智昏就利令智昏,哪有什麼鬼使神差這一說。
可現在我跟著李馳步行去往商場的時候,我信了。
因為我就是被這種神秘力量驅使著。
也不知道李馳是不是天生的銷售狂魔,他說服別人很有自己的一套。
我決定坐下來開始敘述早晨的經歷的時候,他拿起我的挎包,往我肩上一挎,說:「這個故事聽起來就很漫長,我們邊走邊說,你說的盡興,我也聽得盡興。」
「啊?」我說,「我沒打算出門啊。」
李馳說:「不,你已經出門了。」
他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我翻了個白眼,心想好吧。反正也無事可做,我乾脆逛逛商場,混到下午再回家,給家裡節約點空調電費好了。
就這樣,我一路跟著李馳直走、拐彎再直走,穿過兩個街區,在等待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故事已經講到田甜的弟弟盜竊被抓這裡了。
李馳忽然打斷我:「等等,你剛才說他偷了什麼?」
「摩托車啊?」我疑惑地看了看李馳。
李馳皺眉在思忖:「偷的車子賣了兩萬?失主索賠十萬?」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恍然大悟起來,他想到他那部車子了。
我弱弱地說:「他弟弟就偷過一輛車子,而且不是在我們這邊,隔著老遠呢。他那學校在虹口,跟我們這裡,中間還隔著個閘北呢。」
李馳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車子原價也得幾萬塊錢吧。放在摩托車裡那也算好的了。我想問問他把車賣給了誰。」
我這才明白過來:「李馳,你還惦記著你那車子呢?就算你找到收車的,就算他手裡有和你同款的車子,那也不一定是你的那輛車呀。」
李馳朝我笑了笑,低聲說:「我認得出來。」
他那表情就像在想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臉神往,我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說:「走吧。綠燈了。」
過了紅綠燈,走到馬路對面,李馳還在較真地說:「司葭,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這個事兒。」
「這……好嗎?」我為難地說,「這不是揭人瘡疤嗎?」
李馳推了推我:「你傻啊。她欠了你錢,你還不好意思了?」
他吼了我一句,我被他的嚴厲給鎮住了,我囁嚅道:「我知道了,我抽空問問。」
李馳恨鐵不成鋼地瞄了我一眼,說了句:「你這種人啊,手裡就不能趁錢,理財觀念太薄弱了,太容易被騙了。騙子就喜歡你這種的。」
我對著李馳輕嗤了一聲,白了他一眼,隨後惡毒地說:「騙子真要騙我,也只能從我手裡騙到點小錢,你呢?」
說完這句話,李馳愣了愣,看他表情還在琢磨著話里的意思的時候,我趁機腳底抹油。
其實,我剛才那話確實挺損的,我在諷刺他被酒吧合伙人給騙了,結果一百多萬的投資打了水漂。
正如離弦之箭的我要衝出去之際,他行動比腦子更快,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朝我哼哼了兩聲。
我看他一臉邪笑,內心煩躁,催了他一句:「上班遲到了。」
他不搭理我的催促,問我:「你說清楚點,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猜到了嗎?」我甩開他,外面太陽太曬了,這些男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一個個都喜歡在太陽底下質問,「我先進去了。我快被烤成人幹了。」
李馳推著我的後背,一起和我走進了商場,涼意襲來,一下子舒爽極了。
李馳問我:「你午飯吃什麼?」
「隨便吃點。」我敷衍道。
「走吧,我帶你去吃小籠包。」他霸道地替我的午餐做主。
「不用了,你去忙吧。」
正拉扯之際,翁喬穿過我們身旁,回頭對我們打了個招呼:「李哥,師姐。」
李馳正好叫住他:「你先幫我看一下場地,有情況給我打電話,我和司葭吃個飯再來。」
「哦。」乖巧懂事的翁喬抿了抿嘴唇,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標誌性的酒窩。
我們一同坐自動扶梯下去,到了負一樓,翁喬往健身房那頭走去,我們則穿過中間的綠化和藝術長廊往美食城的方向去。
走進美食城,李馳指揮我在小籠包的店鋪長椅上坐下,轉身就往收銀台去,我在他背後喊了一句:「你少買點,我不餓。」
他買好了坐回位子,大大咧咧地玩著手裡的號碼牌。
「你買了什麼?」
「兩籠小籠包,還要了兩碗小餛飩。」
「我吃不完的。我吃一碗小餛飩就夠了。」我愁眉苦臉道,「李馳,我都說了少買點。」
他不以為意:「有我在,你擔心啥,肯定能吃完。」
「你就這麼遲到、早退的能行嗎?」我有些擔憂地問李馳。
李馳回了我一句:「剛才你不是不要我管嗎?現在又管起我來了?是不是太雙標了啊。」
我翻了個白眼:「隨便你。」
他又笑了笑,和我扯了一句:「我就比你大方,你管我,我從來不生氣。」
我懶得和他拌嘴,上了菜之後,果然沒吃完,李馳要了個打包盒,把一盒小籠給打包了。
但是,我看他走進健身房的時候,順手就把小籠包給了小霞,還對小霞擠了擠眼睛,小霞接過打包盒,看著李馳,笑出了星星眼。
我遠遠目睹著這一幕,內心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李馳到底知不知道小霞對他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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