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約?你有那個錢麼...」楊凡當時就驚了。
居然敢說解約這事?
現在練習生簽的很多合約,要解約的話,正常有兩種算法並行:
一種是按你簽約時間算的。
比如簽了10年,練習生如果簽約的第一年就要解約,那賠100萬。
第兩到五年解約,可能就要賠500萬。
五年以上,賠1000萬。
這就是基於那種前期培養的時候解約賠的少,等到後期有點成果了,藝人開始自己賺錢了翅膀硬了想單飛了,公司自然不願意收穫的時候放手,那賠的也就更多。
另一種就狠了。
說是在公司給公司帶來的收益流水的10倍。
這就非常恐怖了,畢竟按照這個邏輯,藝人要靠自己賺的錢解約,那是基本不可能。
而且,這兩種是並行,也就是誰高算誰。
所以簽約之後一直糊,沒賺幾個錢,想解約第一年也要賠100萬;簽約一年之內紅了,那也是難,暗10倍賠付就很多了——如果覺得不合理,也可以,打官司吧。
於是整天娛樂新聞有說某某愛豆解約了,實際上都是單方面的,還在打官司呢。
在此期間,愛豆本人也沒多少公司願意合作,因為原公司隨時可能出來搞事情。
愛豆,又是最可以被替代的。
自然就很難了——也別想著不簽這種合約,行業內就是這個現狀,公司就是強勢一方,而且資本家抱團的事情那可是太正常了。
所以可想而知,當初許賀去面試的時候,為啥大家不惜自爆黑料來獲得參賽名額。
然後利用合同的空子,來跳出原公司的合約?
不就是解約太難了了麼,賠不起。
眾人也就七嘴八舌:
「對啊,你錢不夠吧?」
「是不是有公司承諾給你接盤?不要信,很可能是把你騙出來了,也不一定要你。」
「忍幾年吧,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陳義傑倒是沒慌:「確實很多,但好在...我是老式合約。」
他有這個勇氣說賠錢解約,首先因為他簽的時候很早了,畢竟練習生都是從小培養的嘛:所以那時候簽的是那種老式合約,公司給他投多少錢,然後要解約就把投的錢和各種雜費算上。
費用也很驚人,並且絕對不是老實算的。
比如實際請老師花費4000,給你報個10000那都是不意外的。
但是,如果這些和現在的合約比...
那都是小case了。
「這,倒是確實了,不過你確定公司就會這麼放手麼?」許賀最後問道。
陳義傑聳聳肩:「多半不會,但...我還是想試一試。本來做練習生,我就該有出道之後撈一把錢,然後退圈的覺悟。
但我真的不甘心啊,我不是想只做這個的。
解約之後,我希望趁著名氣還在,真的找個公司好好做組合吧...」
一種破釜沉舟的狀態。
其餘三個人忽然心裡有點堵,但也沒說什麼,以茶代酒幹了一杯。
都在酒里了。
...
二月春節的短暫假期,陳義傑的事情給f1rst組合的人帶來了很多思考,曾經一起比賽過的大家開始出現明顯分流。
包括組合內部,就隔了這麼些天沒在一起,組合的各種分流問題也出現了。
首先王思哲就沒按時歸隊。
他特別剛地去搶了和他同類型的練習生的資源,用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就是我免費給你做這個,你把他給我換掉。
算是正式打響還擊的第一槍。
但損失也是很明顯的,現在都還在處理事情。
然後何泓希和馬子云這倆回到公司之後,矛盾反倒是更加激化了:也是,在組合的時候這麼多人在一起呢。
回公司了,自然是目標只有對方。
能不打起來麼。
加上伴隨著人氣下降,cp也已經到了頂點,於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拆了。只是現在的形勢,公司內外,都已經不是何泓希碾壓了。
前幾天,太陽娛樂就給馬子云推了個綜藝資源。這個資源一開始是要給何泓希的,現在到了馬子云手裡,競爭激烈程度自不用說。
包括回來之後,兩方是私底下一點都不演了。
檯面上,可能也要拆分。
接著還有羅藝軒。
他上次的試鏡雖然沒有成功,但已經出道過,獲得市場認可的他,還是有一定優勢的:
這一次,又是他走在了前面。他們公司投資的一部電影,男二的角色羅藝軒基本上要吃下來了。
不過問題就是,吃下來之後,就不能跟組合一起活動了。
公司和平台正糾纏這個呢。
最後秦子傑也有狀況,而且是最讓大家嫉妒羨慕恨的:
他家裡,直接給他投了部文藝片。
大家都蛋疼了,不禁都想問一句:「為毛這麼久了,都沒有發現你家原來是搞金融的?」
只有羅藝軒理所當然道:
「拜託,你看他身上穿的不起眼,但有一次周末大家去他宿舍看他帶的那塊表你知道多少嗎?五打頭的七位數啊各位,人家還不止這一塊。」
「...好傢夥,你要不告訴我,我真不知道這表這麼貴。」
好吧,只能嫉妒羨慕恨。
而且許賀很疑惑,表示你家裡這麼有錢,為毛不跟著去做生意?
秦子傑直說,他家還有個哥哥。
許賀於是又想說,難道不應該上演什麼豪門恩怨,兄弟爭權,大打出手的,然後各種暗戰啥的...
秦子傑於是也說你是不是看電視劇看多了...
事實上,兩人從小培養的方向都不一樣,最終不管怎麼樣,秦子傑沒啥天賦也不感興趣。
他周邊還有好多二代也是。
家裡孩子多,沒這個天賦的話,家裡也不一定讓接手去做什麼大生意,反倒是讓他們去考個公務員啥的:家裡分的錢也夠他吃八輩子了,加上受的教育也好,秦子傑是組合里唯一一個海外念完大學回來的。
只要別腦子上頭,去做生意...投個文藝片?
小錢!
行吧行吧,許賀表示你們都牛皮。
不過這可能也是真相。
就跟他當初上大學的時候,特天真,覺得誰成績好誰畢業之後就發展好。事實上,出了社會就不只是看成績了,有些人戶口是bj的,那就是很好找好的工作。
有人就是生在羅馬。
這裡也是一樣,出了比賽,就看各自背後的力量,公司的也行,家裡的也行。
唯一的問題是...
許賀聽完,道:「那組合以後活動怎麼辦?」
「後期的話除了重點活動,就不用完全體出現了。」經紀人manny終於鬆口:「原則上組合成員是不可以這麼做,但如果公司同意的話...」
懂了,原則上不可以,就是可行。
原則上可以,那就是沒戲。
許賀聳肩:「明白。」
熱度最高的時候過去了,怎麼發展,平台也就各憑本事:
這樣做平台也有好處,就是不用給找資源了。
就是吧,這傢伙,他都還沒想著解散呢,組合這邊倒是開始了,怪不得組合難做呢...
...
總之,不管難做不難做,目前這一個月基本上算是他們組合完全體的周期了。
三個月之後,更是感覺單飛不解散的意思。
manny其實覺得蠻正常的,只有那種不火的組合才會抱團,火的都會想著先找找出路,等後面不火了才會又報團取暖。
國內想要像泡菜國團體那樣一直在一起比較多,還是難的。而且這種現狀也不全是組合成員原因,畢竟一開始,薅韭菜最多的就是平台那邊啊...
「但在此之前,你們就給我安安靜靜的。」
攝影棚內,manny正招呼著f1rst的成員,道:「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歌。等周六拍攝你們新歌的mv,然後周日去棚里錄音,準備後續發專輯。」
「啊?每樣就錄一天,我們就一首麼?」
許賀雖然之前得知了小道消息,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蛋疼。
「公司有自己的安排,而且是為你們好。」
manny以一種意料之內的姿態,道:「放心,既然是給你們定做的,就不會給別人,明年二專的時候一起發出來。」
「這樣,加上二專本身的預算,你們的專輯質量也會不錯。」
眾人:「...」
說不出來為什麼,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但半小時後,一群人就已經在現場開始學歌學舞了。其實挺誇張的,許賀聽了這首歌的demo之後,一瞬間就有點不好的感覺
因為...實在是爛。
真的,許賀自詡是對組合的音樂要求不是那麼高的人,但是面對著這樣的歌曲,實在是還有點唱不下去,尤其是他還在c位。
第一次,許賀為了在c位這件事情煩惱。
倒是羅藝軒習以為常,道:「沒事,你要往好處想,或許剩下的質量還不如這個呢。」
「那我情願公司不給我們發行新歌了。」
許賀黑線。
「其實公司也懶得發。」
婁一博也就小聲接話:「發專輯,真的掙不了幾個錢的。有這時間,公司其實更願意讓我們跑跑商務。」
大家於是一通好笑,又有點悲哀。
就這樣的心情之下,練到晚上6點,公司就宣布散夥,因為請的老師要下班了。
難得的朝九晚六。
或者說,出了比賽之後,好像對他們唱跳的要求水準反倒是下降了不少。
大家多少有些糾結猶豫。
以及不習慣。
包括許賀,他以前離開訓練室的時候那叫一個積極,現在卻變得慢吞吞的。
「怎麼了?」
門口,羅藝軒轉頭走回許賀邊上,試圖開個玩笑活躍氣氛道:「我記得,比賽一開始的時候,最想單飛的不就是你麼?現在馬上要如願了,咋還覺得蛋疼的樣子。」
許賀也不是說不高興,只是有點感慨:
「沒什麼,但我總覺得組合活動結束來得突然,歌曲也一般,這麼草草結束了有點可惜...」
「那也得公司在意啊。」
婁一博接著嘆息,道:「你沒看見大家的表情麼,本來也是想好好做一做的,但聽到只發行迷你專,又聽到那個質量...你懂的。」
眾人也心中嘆惋,卻只能紛紛點頭:
「就這樣吧,還能怎麼樣呢?」
「組合嘛,到最後,不就是這回事。」
「早點晚點,組合解散不都是正常規律麼。」
他們不是對這個安排沒意見,只是,有太多事情圍繞,自己的意見反倒不是最重要的。只能給這些安排找個藉口,好讓自己也覺得舒服些。
「正常麼?」
只有張昕沉默了一陣,開口發問。
所有人愣神中,就聽見他繼續道:「想做組合的沒出道,出道了的倒想著快解散...」
說的這話,只有在京城聚會的幾個人才懂。
他其實想說想做的沒出道,出道的不想做,但有點太重了。
他也知道大家是無意的,因為困難確實多。
可是...
真的就這麼隨便放棄了麼?
他回去之後,思考了很多,包括他這十多年的練習的初心,他的比賽,還有好多東西。到頭來,就真的因為見過了更大的世界,就這麼結束麼?
而這一瞬間,零零散散在門口準備回去的所有f1rst成員,動作都一停然後看向張昕:「...」
「我沒別的意思,我知道大家也不能都自己做主,包括我自己也是。」
張昕才道:「我只是覺得,至少這最後一段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裡只能自主的,能像以前一樣,努力做做好,才不會讓那些沒出道的人覺得...
我們所謂的組合出道,到頭來,都只是說說罷了。經不起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現場又是一陣沉默。
他們身邊不一定是陳義傑,但一定有類似的例子。
只是還是那句話...
「能怎麼辦呢?」
有人喃喃:「到了這個位置,面臨這個狀況,誰都會做一樣的選擇。」
「但我們其實是有不同的選擇。」
說著,他轉過頭對著那個唯一的人:「隊長,我知道你也想過這件事情,對吧?」
「我也想過,我最後的答案是,能給這個組合一個好的收尾的,只有你了。」
比賽的時候,或許有這樣的對手很可怕。
他無數次幻想過如果許賀不出現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也幸好,現在還有許賀。
所有目光傾瀉而至。
未必大家都跟表面上一樣甘心,只是社會教給了他們,要妥協。但如果真的還可以做點什麼...那就做做看吧。
許賀突然有點莫名的感受,
說不出來,
不知道是為了張昕,為了陳義傑,還是他真的也曾為這個組合所感染過...
「都叫我隊長了,也得對得起這個身份吧。」
「我也記得有人說過。」
許賀終於開口:「這個人吧,如果他願意,他說他是可以給組合弄點還行的歌的...」
「噢!!!」眾人不自覺地叫了一聲。
那種比賽時才有的歡呼聲,第一次就在這個屋子裡,又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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