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凡人 第六百四十八章 我是來殺他的

    半月重戟被莫無忌祭出，同樣捲起一片戟芒。

    如果說刀封的刀芒猶如落葉漫天灑落，那莫無忌的戟芒就猶如狂風捲起一地的沙石。

    落葉帶著悲涼的晚秋，沙石捲起厚重的大漠。

    兩人都沒有伸展出領域，這不是一場戰鬥，這是一場刀道神通和戟道神通的對決。

    「轟！」落葉和大漠撞擊在一起，捲起漫天的刃芒。這片空間到處都是殺氣縱橫，漫天的落葉被撕裂化成了更為細小的刀刃，滿地的大漠也被轟開，炸起一片片的戟芒。

    刀封眼睛愈發明亮，這就是他要的神通，他的神通缺少了那種大氣和渾厚，施展出來，一直是一種邊緣的悲涼和淒切，就好像邊鋒一般。而莫無忌的這戟刃席地而來，就是他需要的那種厚重和浩瀚。

    也許今天他將收穫他最缺少的東西。

    這一刻，哪怕是在最外圍的修士也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蕭殺氣息，紛紛後撤。

    刀封更是激動澎湃，炸裂的戟芒已經將他的衣衫和肌膚撕裂出數道裂痕，他猶如不見，再次一步上前，手中的長刀由內而外的往上劃出。

    「十字刀影落悲秋……」刀意更是悲切，帶著一種要讓世界哭泣的刀意，帶著十字劈了上去。

    一個十字刀痕由下而上形成，將空間化成四瓣。

    空間就猶如被劃傷了一般，充徹著一種悲涼氣息。如果說刀封的第一刀僅僅是秋日落葉，而第二刀就是整個悲秋。

    在這撕裂空間的刀意之下，一切都會化為虛幻，一切都會被刀意撕裂。這刀意帶著憐憫，劈過之處又是絕不留情。

    果然是形成了屬於自己的刀道，莫無忌手中重戟同樣一卷，那漫天的沙漠也消失不見。

    第一次他的戟芒由下而上，這次他的戟芒從上而下。一戟劃落，那不再是戟芒，而是一條長長的銀色長河。

    長河傾瀉而下，將那十字悲秋吞沒了下去。

    「轟轟轟！」兩種神通道撞擊在一起，空間再一次漫天炸開。刀芒潰散，戟影分裂。

    深秋的悲涼和淒切被吞噬，只有一種厚重和浩瀚。

    「咔嚓！」刀封的手骨被強大的戟影反噬力量轟的炸裂，他卻呆呆的看著那猶如一條長河而下的戟影。那戟影吞噬了他的神通『十字刀影落悲秋』化成了一條銀河。

    和第一刀神通一般，這第二刀神通他同樣輸掉，而且輸的還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遠處觀戰的青若月一樣的眼睛一亮，之前刀封的刀影劃出，她甚至要為這一刀落淚，如此恐怖的一刀，除了為之獻出自己的鮮血，又能做什麼？她想不通莫無忌有什麼手段可以破開這一刀，也許莫無忌可以逃開。

    可是莫無忌那一道長河落下，她才知道自己錯了。比起偏執落秋悲涼的十字刀影，莫無忌那一道長河更是帶著浩瀚和厚重。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道，無論是刀道還是戟道，或者是劍道。

    刀封完全可以通過狼狽或者是受傷的手段遁走，可是他沒有遁走，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道長河傾瀉而下。假如死在這樣的神通之下，是他的造化。他有些感嘆，至少自己最近是沒有時間去仔細感悟這一道神通了。

    「咔嚓！」空中的仙元因為突兀凝固住發出一陣陣的咔嚓聲響，莫無忌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他的半月重戟生生的停在了空中，他心裡有些無語。這刀封真的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自己這一戟長河雖然強大，還不至於能殺掉刀封。可這傢伙為了感受這一戟，居然不用手段去躲避，反而硬生生的等著這一戟落下。

    他不想殺刀封，只能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長河。和一個大羅仙鬥法，結果沒有被對手傷到，自己傷到了自己，這種事情豈止一個鬱悶了得。

    「好戟。」刀封看見莫無忌停住了戟芒，忍不住讚嘆道。他不去感謝莫無忌饒了他一命，反而讚嘆莫無忌的戟好。

    莫無忌收起半月重戟，淡淡的說道，「你要找死別惹我，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刀封就好像不知道莫無忌在說他一般，依然問道，「聽說你還有第三刀……哦，是第三戟神通，為何不見你施展出來？」

    遇見這種人，莫無忌能說什麼？只能沒好氣的說道，「我和你無冤無仇，還不想殺你。」

    莫無忌這話還真沒吹牛，儘管刀封比倪矩要強很多。莫無忌現在的實力比當初和倪矩戰鬥的時候何止強了很多？如果第三戟落日刀封還是不躲的話，他恐怕自己都無法控制這一戟中途停止下來。

    聽到莫無忌的話，刀封臉上露出一絲失落。隨即他就再次熱切的問道，「莫兄，為何我的刀道在你的戟道面前，就好像小溪流遇見了大河？」

    這種理論上的東西，莫無忌的理解還真比刀封強大了不止一個境界。他的功法都是自創的，創造出來的神通自然不是刀封可以相比。

    對刀封的請教，莫無忌也沒有隱瞞，「因為你的刀道只有刀意，缺少了刀勢。只有意沒有勢的神通，也許有時候很強，但永遠也無法成為真正的頂級大神通。你看見了秋天的悲涼，沒有看見秋天的收穫，沒有看見秋天的美麗，也沒有看見秋天的雄壯。你看見的是秋天的一角，所以你的刀意施展出來也只有一角，缺少了一種勢氣。」

    刀封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的瞪大了眼睛，他之前怎麼想到這些呢？如果他能想到這些，他的刀道神通絕對會比現在上升數個檔次。

    「多謝莫兄指點。」刀封恭謹的一抱拳，然後認真的說道，「我之前之所以沒有去躲避莫兄的第二道神通長河，是因為我喜歡那一戟。就算是死在那一戟之下，我也滿足。我相信，將來也許我能看見許多比你那一戟更強的神通，肯定看不見和你這一戟如此讓我心動的神通。」

    莫無忌搖了搖頭，他沒有辦法去理解這種想法。

    刀封似乎知道莫無忌的意思，再次說道，「更何況我最多只是重創，然後閉關恢復個幾百年，也不一定去死。正如莫兄之前說的，刀道既戟道既槍道既劍道既一切殺伐之道，我只有以身試刀，才能感悟到那一種道……」

    「他胡扯八道！」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刀封的話。

    一名中等身材，身穿麻衣腳穿麻鞋，背著一柄長劍的男子漫步走了過來。

    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這男子身上，相貌就和他的身材衣著一樣普通，臉色還有些蠟黃，背後的劍無鞘，整個人充徹著一種血腥蕭殺之氣。

    刀封微微皺眉，還沒等他詢問，這麻衣男子就淡淡說道，「任何道都是唯一，刀道為刀道，劍道為劍道，何來相同之說？」

    「你是何人？」刀封沉聲詢問道，他一心刀道，莫無忌說的道淺顯易懂，和他印證的刀道不謀而合，只是更加拓展了他的眼界而已。眼前這個麻衣男子的話朦朦朧朧，是他以前的理解，反而讓他有些不大明白。

    「大劍道黃殺。」麻衣男子走到距離莫無忌三丈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在回答刀封的話，看著的卻是莫無忌。

    莫無忌淡淡說道，「你來為你師父薩劍報仇的？」

    莫無忌問完也沒有等黃殺回答，就看著刀封說道，「刀兄，此人比你會裝逼。你若是也穿上這樣一套麻衣麻鞋，那檔次會上升幾個。你這一身黃…啥的衣服實在不咋地，我建議你回去還是學學這個會裝的傢伙。」

    刀封不知道什麼是裝逼，他聽到是莫無忌的建議，反而慎重的點點頭，「莫兄說的是，我回去必定改正過來。」

    對他來說，別的都是次要，刀道才是首位。他之所以穿著黃衣，那也是因為隨便買的衣服中有黃色的，他根本就沒有挑選。莫無忌之前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而且也不藏私，他相信這不是瞎說。任何一點點的改變，都對自己的神通有影響，這他可是認同的。

    黃殺根本就不在意莫無忌的態度，平靜回答道，「你說的對也不對，對是因為我的確是來為我師父報仇的。不對是因為我臨時再多了一項事情，那就是指點你什麼才是劍道，別將什麼垃圾道都和劍道並列。劍道才是中正之道，天下沒有任何一種道能夠出其右。」

    「哈哈哈哈！笑死爺爺了。」又是一個聲音傳來，跟著一名身材較高的男子走了過來。他人還沒到面前，笑聲就先傳來，等他到了近前後，更是指著黃殺笑道，「黃殺，你大劍道還真是說的出口啊。你一個仙尊，居然去挑戰一個連仙王，不對，莫丹師現在應該連大羅仙都沒到吧？你一個仙尊居然去挑戰一個大至仙，你可真是不要臉啊。」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有一雙紫色的眼睛。

    「我不是來挑戰的，我是來殺他的。」黃殺說完一張手，那無鞘劍已落在了他的手心。然後看都沒有看這大笑的紫眼男子，緩緩再向莫無忌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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