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經深情 42.第四十二杯

    於知樂注意到對方口中的公司名稱, 景元。

    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景勝，但很快, 於知樂在心裡否定了這一猜測。

    景勝的確讚賞過她的聲音，說要把她推薦給自己某位長輩，但那天他也只是一筆帶過, 隨後又放棄念頭。

    當然，她也不能保證這廝會不會突然變卦。

    除此之外，還有誰？

    就在她做排除法的間隙，那女人已經在溫聲提醒：「於小姐，您還在嗎？」

    於知樂回神，眉間仍有褪不掉的困惑, 她選擇直接詢問：「請問一下，那位朋友你知道是誰嗎？」

    女人回：「抱歉，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呢, 我只負責轉述林總監的話。」

    &謝謝。」於知樂說。

    女人追問：「那麼於小姐下周會來嗎？您要是過來, 我隨後就將公司地址發送至您手機。」

    於知樂答得模稜兩可：「我考慮一下。」

    &的，」對方態度始終溫和, 也不強迫：「那您早點休息, 我不打擾您了。」

    &晚安。」於知樂掛了電話。

    翻了個身，於知樂決定等兩天。

    如果真是景勝這小子背後安排，他絕對憋不住，回頭就來邀功。

    ——

    翌日，她開始接送景勝上下班，她仔細觀察和琢磨過他的神情，那油腔滑調的蠢樣，與往常無異，不像瞞著她什麼事。

    但沒幾天，張思甜在微信上給她分享了一個知名地方台的脫口秀綜藝節目視頻。

    這一期的播出時間才過去不久，初八晚，主題是民謠。

    節目邀請了四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小有名氣的民謠歌手，她們的老熟人，嚴安就在其中。

    他衣著簡單，五官和氣質卻極其出眾，尤其眼窩比普通人都深，那副眉眼，就像暮色里憂鬱的遠山。

    面對主持人妙語連珠的調侃，袁安只是靦腆笑笑，並不多語。

    於知樂不太明白張思甜為什麼要把這個發她，回了個問號。

    幾個問號讓張思甜發出來的消息都像在尖叫咆哮：你看到了嗎，嚴安！！！！

    於知樂：我看到了。

    大概懶得打字，張思甜給她發語音：「我前天看到他名字在微博熱搜，以為什麼同名同姓，點進去一看！真是他，現在微博上好多花痴都說要嫁給他要和他睡覺說因為他愛上民謠，還喊他民謠小叔叔，跟瘋了一樣……嚴安真的火了，聽說他現在都沒法在自己酒吧唱歌，因為太多同城的女粉絲去蹲他了。」

    所以？

    關她何事？

    於知樂不明所以：然後？

    張思甜輕嘆長息說：「有些感慨，原來身邊的普通人真的有能變成大明星啊。一夜成名，嚴安命可真好。」

    於知樂在她最後四個字上停留片刻，敲字回：他本來就努力。

    張思甜：>

    於知樂繼續說：他一直在創作，唱了十幾年。

    厚積薄發，滴水穿石，這些詞，總有它們存在的依屬。

    張思甜回了個捏拳奮鬥臉，說：我也要努力，指不定十幾年後我也是思甜烘焙連鎖的老闆了。

    於知樂失笑：加油。

    張思甜：加油加油！

    結束和友人的對話，一個油然而生的揣測，瞬間脹滿了她腦袋。

    她決定不再對景勝隱瞞那晚的事情，玩什麼心理游擊和太極。

    她直接撥通了他電話，想問個清楚。

    三秒後。

    對方拒接。

    原因簡訊緊跟其後：「開會，不方便，等我結束回給你，急事發簡訊。」

    於知樂不再叨擾，跑陽台上漫無目的地抽了支煙，她決定出門逛會超市，貼補生活用品。

    才開年，蛋糕店還沒什麼單子，所以她也沒回鄉下。

    沒有騎車，於知樂徑直走去了附近一間家樂福超市。

    投幣拉出來一隻空蕩蕩的購物車，走了沒兩步，兜里的手機響了，於知樂拿出來看，是景勝的來電。

    &麼事？」他開門見山：「剛散會，我還沒出會議室，立刻回電話給你。」

    於知樂停在原處，胳膊不輕不重地擱在扶手上，問：「我前幾天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景元音樂公司的。」

    &

    景勝的反應，立刻讓於知樂意識到，真的不是他。

    她不慌不忙陳述完全部：「我以為是詐騙電話，但當晚我查了那個座機號，和景元音樂公司完全吻合，對面聲稱他們公司一位姓林的音樂總監想和我見一面。」

    於知樂停頓一秒：「因為我一位朋友的推薦。」

    &懷疑那朋友是我？」景勝當即否認：「絕對不是，我以我的老二發誓，我才不想你去當什么女藝人。」

    「……」白痴，於知樂接著往下說：「那肯定不是你，但我想知道是誰。」

    &剛才說姓林的音樂總監，」景勝原本輕佻的聲線也平穩下來：「是林有珩？」

    &

    一個眾所周知的名字。

    國內頂級音樂製作人，不少早在二十年前就家喻戶曉，並傳唱至今不為人遺忘的老歌，詞曲均出自她之手。

    景勝捋起這當中的關係：「她和我二叔關係很好，老朋友了，我從小到大也和她一個桌子吃過幾次飯，反正記不太清了。主要傳媒那塊不歸我管，平常沒留意過，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頭我幫你問問我二叔不就真相大白了，」景勝長嘶一口氣，也是越發困惑不解：「到底誰啊，這麼多管閒事？」

    於知樂不遮掩內心的猜度：「我猜，可能是嚴安。」

    &操。」一聽這個名字，景勝就冒火：「就他？他能見著林有珩？」

    &最近很火。」

    &麼？」

    &久前受邀參加了一個收視率很高的綜藝，」難以順清的一切，都變得有理可循：「可能你家公司看到潛力，想簽約，他順便推薦了我。」

    景勝完全坐不住了：「你等會啊，我現在就問我二叔，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景勝當即掛斷。

    於知樂把手機揣回兜里，重新站直身子，推著車走進了貨架深處。

    逛到蔬果區的時候，景勝來了電話。

    於知樂把撿出的一顆蘆柑放下，接通。

    對面聲音是炸，對，炸過來的，怒氣洶洶：「我問過了，就是他！他怎麼還不死心？林有珩是想簽他，但他很大牌，還跟那邊提要求說組個雙人樂隊才肯簽，所以推薦了你，說你聲音好，和他有默契。什麼默契？怎麼不找我呢，我也有默契，一聽到他名字就想把他往死里打的默契。」

    字裡行間，仿佛噼噼啪啪竄著火花。

    於知樂：「……」

    看來，真如她所料。

    &別去見林有珩，聽到了嗎？」景勝口氣里，明顯隱著些火氣。

    於知樂問：「先不說我去不去，你家公司同意他條件？」

    景勝答：「我二叔說林那邊其實猶豫著呢，因為那嚴什麼是單人火起來的，女粉絲喜歡，喜歡的也是他一個。再來個搭檔，尤其還是女性搭檔，對他名聲人氣不利。後來林有珩找我二叔聊了這事，我二叔讓她別急，再想想，簽人是大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決定好的。」

    於知樂抿唇：「那她找我，是妥協了？」

    &知道，林有珩本來就是搞校園民謠發家的，後來才商業化弄了好多年流行樂，現在想返璞歸真，也不是沒可能。」

    景勝推斷完，開始各種勸阻：「總之你別去，於知樂，雖然我二叔那的事我管不到，也不方便插手，但我剛才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

    &麼？」

    &說，不准簽嚴安推薦的那女人。我二叔問為什麼，你猜我怎麼回的？」

    剛剛還怒不可遏的人，此刻話里已沁滿笑意，邀功外加嘚瑟，變臉簡直快過閃電。

    於知樂：>

    景勝回：「這女人以後的大半輩子，已經簽給我了。」

    「……」於知樂輕笑。

    景勝仍在自得：「說出口都被自己帥暈了，我二叔更是被帥暈，當場啞口無言。」

    於知樂：「你二叔是想結束通話。」

    景勝清了下喉嚨：「他是跟我說再見了，」繼續強調差點轉移的重點：「反正你別去，你要真想唱，我把大劇院包下來，你表演一天一夜，我也聽一天一夜，當你的忠實粉絲，聽到你不能唱為止。」

    &了，我要繼續買東西了。」

    &在哪？」

    &天路，萬家福。」

    &去找你，提前下班。」

    「……你還是按時下班吧。」

    &我。」

    &已經快買完了。」

    &上沒有買得完的商品，繼續買，買一切想買，我去了給你付賬，我幫你拎購物袋，我請你吃晚飯，還有拒絕我的理由嗎？」

    「……景勝……」於知樂無奈。

    對面更無奈：「讓我去吧，我他媽這會特別慌，老覺得嚴安就在你附近，像變態一樣跟蹤你，想把你打暈了扛走，我以後再也見不到。」

    向男友勢力妥協，於知樂呵氣：「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