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世界會變得怎麼樣?
這個問題並不取決黎陽的想法,在這個時候,決定世界命運的人,有四王,有七聖,有各國公爵,也有大貴族們。
作為一名學生的他,要麼旁觀,要麼就是睡覺。
微熱的秋風颳過林間,某一棵櫻花樹下,他雙目閉合,頭靠在樹身,發出輕微的鼾聲,右手放在冬菲柔順銀髮上,左手擱在尤梨額頭。
那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達至額頭,尤梨不露聲色地暗暗猜想,這是故意裝睡詐自己?還是說,真得已經被自己給騙了?
似這樣無防備的樣子,以她的本領想做些手腳很容易。
又或者說,對方認定自己不會在這個情況下出手呢?
這並非沒可能,她喜歡追求刺激和挑戰,就像是高考一樣,若監考老師直接給答案抄,歡喜就會持續一會,接著就會恢復死寂。
相反,若監考老師抓得很嚴,偷偷作弊就是一種很刺激,很有趣的事情,一旦成功,那股滿足感和興奮會讓人激動好幾天。
黎陽或許就是看透這點,才會如此沒防備吧,這麼一想,她心裡難免升起不爽的心情,內心被看透可比身體被看光要嚴重許多。
必要來點惡作劇懲罰下他,尤梨眼眸一轉,臉上忽然閃過一抹促狹,右手儘量以不觸動黎陽身體的動作,悄悄從自己口袋拿出一個口紅。
用大拇指翻開蓋子,露出裡面色澤鮮艷的口紅,表面似乎塗抹一層薄薄的油脂,看起來閃亮亮的。
她小心翼翼抓著口紅接近那張嘴唇,快要碰到時,薔薇校徽光芒一閃,一道蒼老而爽快的聲音在腦內響起:「全體學生都到禮堂集合!」
「校長!」沉睡的冬菲下意識抬起頭驚叫,惺忪的眼眸向四周打量,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看見尤梨鬼鬼祟祟收回口紅,並向自己豎起食指發出噓噓輕聲。
她打了打哈欠,嘀咕道:「原來是夢。」
說著,她想要趴回去繼續睡,黎陽伸手一托下巴,沒好氣道:「不是夢,是傳音,快點去禮堂。」
被托住的她眨了眨眼,小腦袋從昏睡清醒過來,整個人唰得起身,蜜瓜般的胸部抖動,校服扣子險些被崩掉。
「我們快去,校長最討厭遲到的人,那會被認為是不禮貌。」她小臉流露出緊張之色,一回想起自己遲到被罰的日子,小心肝就顫抖不停,太可怕啦。
尤梨不慌不忙地起身,順便提醒一句:「你頭髮那麼亂,最好用手梳理整齊,最基本的儀表要求不遵守,校長也會發火的。」
她一聽這話,小手扒拉下掩耳的蓬鬆銀髮,再詢問道:「有沒有好看一點?」
「嗯,就是這邊頭髮還翹著,」尤梨笑吟吟點頭,手很自然幫她壓下翹起的銀髮,看起來一副鄰家好姐姐的模樣。
黎陽瞧見這一幕,心下有幾分觸動,認為她本性不壞,應該是被父親影響了,慢慢引導,還是有改過的機會。
此時,被認為可以改過的尤梨心想,切,該死的臭老頭什麼時候說不好,偏偏在快要畫上的時候開口,事到如今,就算為一口氣,下次也要給他塗上口紅,畫上女妝!
過一會,三人來到禮堂外面,五彩繽紛的玻璃折射陽光,一排白色鴿子停在屋檐上,俯視著下方趕來的學生。
禮堂門前豎著十米高的勇者石像,再遠點就是一條白色大理石。
黎陽默默看了一眼石像,心裡不免有些感嘆,若老爸還在的話,戰爭肯定打不起來,可惜。
冬菲軟乎乎的小手握住他左手,抬起頭道:「別難過,你爸都死了那麼多年,肯定早就投胎,將來或許有機會碰到。」
噗嗤,尤梨很不厚道地笑起來,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安慰別人。
這可不好笑!他狠狠瞪一眼過去,對方攤開手表示無辜,面上的笑意卻怎麼都無法掩飾。
他嘆口氣,無奈道:「大菲,以後你想安慰我,別說話,握手就可以。」
「你竟然嫌棄我說話!」她抽回手,小臉露出憤憤之色,眼眸瞪圓道:「你這個大壞蛋,不給我買五個冰淇淋,別想我理你,哼。」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跑進禮堂,沿著道路向最前方的位置跑去。
禮堂裡面的學生少了許多,因為本地貴族子弟都已經隨父輩離開,雖說拉斐爾宣稱學校本身就是教育機構,不會捲入戰爭,學生們留下來不會有危險。
但戰爭本就是蠻橫不講理的行為,你想要用常規約束,無疑是一廂情願,沒有學生敢冒險留下。
黎陽走入禮堂,第一次沒有被人特意隔離,大家都是無意識忽略,精力在討論戰爭勝敗如何,誰也不會隱晦打量過來。
他覺得很輕鬆,下意識尋找最後一排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不同以往是一個人,這次有人陪著,尤梨坐在他身邊,瞧見那張臉上的驚訝,笑嘻嘻道:「別這樣吃驚,我已經沒有朋友了,和你這個沒朋友的人湊成一對不是很正常嘛。」
「不,我驚訝的是你膽子太大,好歹是在公共場所,你坐就坐,居然還摟著我的手,別以為這樣能誘惑我,快放手。」
「哦若沒興趣,又何必那麼著急想要抽出來,」她暗金色眼眸閃過一抹戲謔,非但沒放手,反而將臉湊過去,呼出一口誘人的香氣。
他脖子往一邊挪,身子也想要坐過去,卻被緊緊摟住右手,無奈道:「好歹是女孩子,能矜持一點嗎?」
尤梨身子依靠在他肩膀,柔軟的胸部擠壓上前,她眼眸似乎漂浮著一團濃霧,猶如惡魔在耳邊的低吟:「呵呵,聽說你撲倒過許多女人,為什麼對我就如此冷淡?」
香風吹拂在耳邊,寂靜而寬闊的禮堂之下,遠方細細的交談聲飄來,三者結合產生一股異樣的情愫。
或者說,勾起人心裡衝動的,他強行壓下這股感覺,面上露出苦笑:「你態度有問題,伸手就可以碰到的東西,沒有人會珍惜。順便提醒你一句,在不放手的話,等下大菲就要過來了。」
一聽這話,她沒有繼續逗弄下去,恢復端正的坐姿,輕笑道:「那我靜候你主動撲過來的日子。」
黎陽沒有回答,心裡想的是,剛剛那一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來的?
空氣寂靜下來,不一會,冬菲小跑過來,一言不發坐在兩人中間,小腿晃蕩在半空。
沒辦法,最近習慣和黎陽在一起,冷不丁一個人,還真有些孤單。
不過,這些話她才不會說出來,免得讓某人得意。
再過一會,神色疲憊的宮本武走過來,坐在邊上。
不久,講台悄然無聲地升起五彩煙霧,底部似是波浪般貼著台面,滾滾向前,禮堂內部頓時寂靜下來,一個個翹首以待校長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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