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錯!」
杜連成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同樣帶著激動之色:「原以為這次必將是一場惡戰,誰能想到竟然還能有如此變故!不管是誰殺了駱行遠,我雲華宗上下,都得好好謝謝他!」
「不錯。是該好好謝謝他!」
臧天游心中澎湃不已,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異樣的亢奮之中。
在知道動手的是陰傀門的時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沒想到,他才剛剛開始部署,這件事就忽然峰迴路轉,竟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對了~」他忽然一頓,看向自家小師叔,「信中說駱行遠的屍體是在江海樓的勢力範圍內被發現的。兩宗如今鬧得不可開交,就差直接打起來了。他們……」
「不會是他們。」杜連成擺了擺手,神色篤定,「江海樓的人向來擅長趨利避害,他們跟陰傀門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沒道理對駱行遠出手。他們只怕多半是無辜的。」
「說的有理。」臧天游點了點頭,臉上卻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不過,陰傀門怕是不會這麼想。兩家還有的鬧~倒是江海樓受此無妄之災,這時候只怕已經快氣瘋了~」
「呵呵~你擔心他們做什麼?反正他們和陰傀門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杜連成搖了搖頭,眼底的激動之色終於一點點平靜了下來,「有那時間,還不如想想我們自己吧~」
說到這裡,他忽然嘆息了一聲:「那東西的消息已經泄露出去,再想封鎖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今天可以是陰傀門,明天也可以是其他宗門,以雲華宗如今的實力,根本守不住。我們不會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聽到這話,臧天游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眼底莫名覆上了一抹沉重:「師叔謀慮深遠,擔心的不無道理。那東西……」
說著,他眉心微皺,似是在考慮措辭,最終,卻仍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
似乎,那東西的存在本身,對於他而言,便是一個禁忌。
偏殿中的氣氛莫名沉寂下來,就連駱行遠身死,陰傀門驟變帶來的喜悅,在這一刻都似乎變得黯淡了許多。
驀地。
一個聲音打破了滿室沉寂。
「師父,有一個自稱是您故友的人來訪。」
話音剛落,一個一身青袍,容貌敦厚的青年便出現在了門邊,一臉恭敬地朝門內躬身施禮。
這個青年,乃是臧天游的大弟子,寰正道,也是雲華峰如今的主事長老之一。
臧天游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有沒有說是什麼人?」
「他自稱是姜遠長老的父親,手中還有雲華令。」寰正道回答。
「你說什麼?!」
姜遠的父親,那不是……那不是……
臧天游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克制不住地戰慄起來,表情莫名空白了一瞬。
見他這個反應,杜連成微微一愣,隨即瞬間反應了過來。姜遠的父親,那不就是那一位玉龍公子嗎?!
難道說……
強壓下心頭的震顫,他猛地扭頭看向門口的弟子,問道:「人在哪?」
「啟稟師叔祖,客人已經被迎入迎客峰,俞長老正在招待。」寰正道被兩人的反應嚇了一跳,卻還是朝杜連成一禮,恭敬回答。
「快請。」杜連成毫不猶豫地吩咐道。
臧天游一個激靈緩過神來,聞言頓時連連點頭:「沒錯!快請他進來!到雲華殿……不!還是我親自去見他吧~!」
說著,他猛地一推桌案站了起來,大步朝殿門外走去。
隨著他的動作,那玄色織金的廣袖上下翻飛,襯著那明顯有些急切的腳步,竟顯出了幾分風風火火的味道。
見狀,寰正道直接懵了,敦厚的臉上滿是不知所措:「師叔祖,師父他這是怎麼了?」
「算了~由他去吧~」
杜連成緩步走到門邊,隨口安撫了他一句,隨即負手看著臧天游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神感慨萬千。
臧天游為什麼這麼激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修士自踏入修行一途起,便是步步荊棘,處處危機,縱是驚才絕艷如當年的玉龍公子,也不能保證不會出意外。
當年之事,就算臧天游從來不提,他也知道,當年玉龍公子忽然消失,對他這位師侄的打擊有多大~
姜遠的出現,至少證明了那一位還活著,而且也知道了大致的位置。
如今,那一位竟親自上門拜訪……
只怕,距離玉龍公子重現修行界,已經不遠了~
只不知,二十年過去,當今的修行界中,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位曾經名極一時,驚才絕艷的青年天才?
一縷似是懷念,又似是感慨的情緒自眼底一閃而過,杜連成的臉上莫名顯出幾分滄桑。
一縷寒風拂過,他白色長袍迎風揚起,廣袖飄搖,身形卻一動不動,凝固仿若石雕,沒來由地透出了幾分寂寥。
……
片刻之後。
自雲華殿大步而去的臧天游,已然風馳電掣般落在了迎客峰,在守門弟子的引領下進入了平時待客用的殿堂。
時至晌午,陽光自窗外灑落,殿堂中格外明亮。
臧天游扭頭四顧,瞬間就在窗邊發現了兩道人影。這兩道人影一高一矮,一個挺拔魁梧,一個身姿清雋,臉龐在背光下隱約有些模糊,卻仍舊教他一眼認了出來!
那道挺拔魁梧的身形,不是姜定山是誰?!
臧天游眼神一亮,因為激動而顫抖的心,在這一刻驀然塵埃落定。
他大步走了過去,聲音洪亮,透著濃濃的喜悅:「哈哈~姜老弟!你總算捨得來看我了!」
聽到這一聲,俞長老猛地扭頭,表情驚訝萬分。掌門居然親自相迎,這人到底什麼來歷?!
與此同時。
窗邊的人影緩緩扭頭看了過來。
一瞬間,稜角分明的五官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熟悉的眉,熟悉的眼,足足和姜遠有七成相似,不是姜定山是誰?!
然而,明明是熟悉無比的眉眼,在那上面,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意氣風發,張揚奪目,甚至,就連兩鬢,都已經染上了霜白。看起來,竟比他這個兩百多歲的人還更顯老態。
唯有那一雙眼,眸光如墨,點點生輝,更帶著一種歷經世事的沉靜和堅韌,依稀還能尋到幾分當年的影子。
臧天游腳步一頓,臉上的喜色瞬間淡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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