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煙陷入一個夢境。
女人裹著臃腫灰暗的衣服,毫無修飾,年輕卻疲倦的面容被口罩擋住,她的眼睛陡然盛滿熱忱,聲音低啞。
「可以,幫幫我嗎。」
而被她乞求的男人,高大挺拔。一束遠光,泛著耀眼的白,模糊了他面容。
「認錯人了?」他沒理會,仿似陌生人,錯身而過。
畫面一轉,由明變暗。
兩人耳鬢廝磨,男人灼熱的氣息又離得很近,一點點碰到她鼻尖,直到唇被重重碾壓。
「不後悔?」
女人羞愧地,閃躲地,沒有回答。
她小心翼翼地,虔誠地,湊他跟前,她閉上眼睛,睫羽顫動不安。
卻清晰地聽到男人一聲輕呵,漫不經心,「夠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辦公室外,響起叩門聲。
「余律師,外面有位女士找你。」
被驚醒的余煙,揉了揉發脹的眼角,有片刻恍然。
她還真挺小心眼的,裴燃的那些話,竟被她記了許多年。
-
短暫的午休結束。
余煙沒想到,在會客廳等她的是鍾愫,她的母親。
「有事?」
「媽也是順道過來,家裡煲了湯。要不趁熱喝些。」
鍾愫起身,她保養得相當好,余煙所有美的特質,也幾乎都來自於這位母親。
一樣明艷的五官,眉眼尤其相似,優越的骨相扛住了歲月侵蝕,身段勻稱。
非要說不同的話,大概是她養尊處優多出一絲貴氣,而余煙因工作歷練多了分堅毅。
余煙皺眉,「還在上班。」
她反感的不是面前某位保姆傭人煮的湯,而是鍾愫還把那裡當作「家」。
「哦哦,那下班記得帶上,回去喝也成。」鍾愫猶豫了一會,「媽還想告訴你一聲,過幾天我去王阿姨那住住?」
「哪個?」
「誒,也是在基金會一起認識的。」
鍾愫的圈子,余煙已經很少參與,只大概知道,她母親過得不差,大別墅住著,滿屋傭人照料,在那個人過世後,一切也並沒改變,好似理所當然。
「是喬雲池為難你?對不對?」余煙很快猜到,他不會善罷甘休,「他把你趕出去了?」
「哪裡的話,雲池就是和他二伯鬧不開心,發發脾氣,等過幾天就好了。我跟老喬十多年,他沒理由為難我一個長輩。」
「長輩?」余煙只覺諷刺,「媽,你總是一廂情願。」
鍾愫何嘗不知道理虧,「就算我沒名沒分,那也是喬家欠我的。不僅欠我的,小煙,也欠你的。」
「再說那棟別墅,老喬買了送給我,那裡就該是我的家。誰能把我攆出去?!」
余煙不止一次給她潑冷水,「可惜法律絲毫不保護你,寫著你的名字,也不一定屬於你。沒有婚姻關係,你的這些財產,作為他兒子的喬雲池真要爭,你一分都拿不回。」
「小煙,你非要往媽心窩子裡戳。」鍾愫接受不了這種可能性,「我過我的日子,不用講什麼法,我跟老喬講的是情。」
呵。什麼情,沒名沒分,偷偷摸摸的情,一輩子遭人非議,洗不盡的屈辱。
熬到對方過世,也掙不出頭。
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囑託,「幫我照拂一二。」
虧得喬家二伯喬成淵算有良心的,沒把這話拋在腦後。
「媽,你別太天真了。」余煙聲音拔高,「他要鐵了心針對你,你難道還要賴在那個家?」
鍾愫臉色變難看,「小煙,媽今天不是來聽你教訓的。」
余煙知道自己話說得太過,改為請求,「媽。別墅算什麼。搬出來,跟我一起住,不要再回那裡。你不是總嫌我忙,沒時間陪你。」
「小煙,你從工作以來,就離我遠遠的,我知道你怎麼想的。」鍾愫心腸也軟,「你看不起我,媽早被富貴日子養成了軟骨頭。但你永遠是我女兒,跟著你只會拖累你,媽不願意如此。」
「咱們母女還是各過各的日子才安生。媽這這一輩子全耗在喬家,哪能臨了又賴上你。」
「早知道不告訴你這些了,事情沒你想的嚴重,雲池二伯會好好勸說他的。」
余煙知道她肯定受了委屈,幾度張口。
[喬成淵未免能指望得上。]這句話還被她咽進肚子裡。
喬雲池要是得了喬氏話語權,和不會給他二伯留情面的,對鍾愫也只會態度更惡劣。
果然是他的風格啊,一點一點把人逼進死胡同里。
-
余煙遲遲沒等到程秉言的回音。
諷刺的是,她居然從裴燃口中聽到結果。
「阿言說,你的一個朋友,想搭上哲遠的工程?」
裴燃這樣場面上的人,怎會聽不出,這個朋友其實就是余煙。
「嗯。」
「多此一舉,你少摻和進去。」
余煙有一瞬臉色煞白。
「和李哲也別走太近。」
他語氣透著凝重,似訓誡下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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