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的文明 第62章 移山 其七：龍與童話里的女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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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述一段有關於「龍與壞女孩」的童話，人類當中也有很多個類似的童話故事了，但每一個小故事都很傳統，那是相當的俗套、老套。

    因而，男人在最後得到了拯救，並且還如願以償地成為了帝之龍所認可、所寄宿的異類強者，而在他生命當中出現的第一縷光——那個壞女孩則是消失不見了

    從此以後，男人明明身為龍，卻患上了某種仿佛失去了心的病，一個毫不在乎他人眼光、又毫不在意情愛，就喜歡言語調戲嬉戲加之胡言亂語的浪子就出現了。

    「張開！」

    「啊」

    「張開了啦~~」

    「啊啊啊！！！」

    傲龍猙獰著面孔，順從著眼前的溫暖少女。

    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哎！

    「你，的，名，字！」

    「哈？」

    女孩兒明顯不像他的父龍能聽懂他那蹩腳極了的龍語。

    「你，的，名字——啊疼！！！」

    當下就想要加快語速的結果就是，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還打攪了一旁老醫者的診斷。

    「啊哈哈哈！！！」，女孩又笑了，明明已經見她笑了那麼多次了，但還是覺得好可愛啊。

    「小姐，你叫老夫過來，竟然是給這個有名的廢物小子看病的嗎？！」

    「是啊，怎麼了？」

    由於被父親大人告知「自己已然被所謂預言選中，註定了要成為新一任的帝之龍，並帶領全族同『救世主』一起完成先人未竟的偉大事業，即——將外來之物驅逐出去的壯舉。」

    以上種種，不僅對他自己來說，太過驚人；對於所謂長老們來說，也是頭一次聽聞。

    可族內的那位占卜老人，他老人家的行蹤又不定，偏偏所言之事，從不落空。他還講自己看到了時間的流逝，命運的翻轉，一切都是會發生了的事實，至此才會出言示警。

    也就是說，不管怎麼樣，傲龍他必定會成長為宇宙中的一條霸龍。

    但這些對於那些長老來說，這太難接受了，原本的估計應該是第五十子「傲良」或是第二十四子在外領軍鎮守邊關的「傲狼」才對，——再加上對方居然還把帝妃也一併捎帶上了？！

    這種種的打擊，讓那些老龍的內心受挫不已，因而，他們極力禁止此事項的外流，意圖阻止傲龍成為未來的龍之王，進而執掌龍族大權。

    總之父龍他是這樣告訴我的了，而且最後還說他本人並不信什麼占卜了，也同意長老們的意見，不讓此事向外延伸。

    另外還有一句，「你又是誰啊？」這是父王一貫健忘的老毛病了，居然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

    可，是啊，是這樣啊。

    自己也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不斷地為自己展開笑顏的女孩兒，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母親，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哎。

    果然自己就不該出現這個地方，就不該是龍類吶。

    適時，這個龍族女孩兒大概是看穿了男孩兒的小心思。

    於是——就開始朝著自家的老醫龍大聲地咆哮起來了！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啊！認為我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賤女人所生下的孩子啊！連龍族的族譜上都沒有我的名字！！是不是！！！」

    「不是，小姐，當然沒有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傲良少年從外面撿來的可憐到快要死了的棄嬰，後面因為小少年的極力懇求這才將龍王大人的帝龍血賜予您，這才保住了您的性命，也讓您的血里有帝者的氣息，不過——還是不不不不不，因為老奴從沒有覺得小姐可憐過！」

    「小姐很依然是很尊貴的了。」

    哎？一句話里的信息量真的好多啊。

    「哎，這就對了。」

    看著他二人，這一老一少心有靈犀的默契對答，太過流利了，以至於讓頭一次遇見這種場面的小傲龍無所適從。

    「怎麼樣？」

    女孩轉過頭來，詢問著男孩的看法，似乎是忘記了男孩不會幾句龍語以及自己還聽不懂男孩蹩腳話語的事實了。

    「你，的，名，字」

    然而，對男孩來說，這些話似乎都是些題外話了，應該是不重要。執拗的傲龍即便是這樣也毫不動搖，固執己見繼續拋出這個不識趣的問題，像是內心感情沒有什麼可嘆的波動一般。

    「「逆」，龍的五十一子，傲龍，你現在知道這個了，我的名字里並沒有和你們一樣的字，也就是說，我才是一族裡真正的異類呢，怎麼樣？那就來吧，盡情地嘲笑這個我吧！」

    「謝，謝，你，救，了，我，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哎？

    結果，讓少女萬萬意想不到的是少年接下去的話語，男孩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的名字，就只是想要拿它來進行一場鄭重其事的謝恩儀式，作為一頭向她謝恩！

    以及——沒有心急到將浮上心頭的念頭讀出來，眼下只是默默許下了龍生的第二個諾言。

    第一個則是向父王所許下的逃離之誓，可惜沒有實現。

    而這一個，相信傲龍不惜自我生死也會想讓它實現吧。

    因而，才會致使自己在這場愛情遊戲裡，一敗塗地，輸得那麼慘

    「啊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的龍啊？為什麼不會嘲笑我啊？嘲笑我這個厚顏無恥之人！」

    「什麼是嘲笑？」

    「啊哈哈哈！！！！！」

    一旁的老龍聽得他這般的回答，也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好好好！小子啊，這樣一來，我真的會很高興了啊！——這個孩子一直都是我養育了，我都感覺自己相當於是她的父親了，真是不太讓龍省心，那這就交給你了，年輕的弱龍。」

    「放，放，心，吧！即，使，是，要，我，付，出，生，命，也，會，保，護，好，她，的。」

    「好啊！真是太好了。」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啊！老龍頭怎麼也能聽得懂他的話啊！」

    「只要有點耐心，你也能聽得懂的啦。」

    「哼！~~這麼說的話，你到底看沒看出，他到底哪裡有問題，導致他不會一口流利的龍語」

    「這個啊。」

    突然話題又繞回到了一開始的目的，是的，眼下，在帝龍之子的小家擠來了兩位貴客，其中一位便是女孩請來為男孩看病的。

    只見，老龍注視著男孩，一時間他又默然不語，看起來從剛才的那一點接觸中，他就發現了什麼端倪。

    「快講了啦！」

    「是魔眼，不，是也不是，確切來說——」

    「好了！不要再繞關子了！」

    女孩看起來越發著急，都跺起了腳了呢，但看著她那活蹦亂跳的撒嬌模樣，傲龍也好喜歡啊。

    「哎，好好好，我就直說了吧！——」

    緊接著，就細細地盯著男孩，不由看得龍發毛，也似是在時時刻刻注意著男孩的反應，跟著他就講出了事實。

    「這位帝龍之子早就會說龍語了，但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講得這麼爛，舌頭，口鼻，五官都沒有太大的問題，雖說是我的推斷，但我敢斷言，小傲龍他早就會說話了，只是因為心裡生了病，心理上的因素導致他講不順溜甚至是講不出來！更進一步地，我猜測應該是魔眼的緣故，導致他長時間受到了龍類的欺辱，進而致使其出現了這個難以解開的心理問題害怕與同族接觸，比起肉體更害怕受到精神上的傷害與打擊，害怕外面的世界，進而封鎖自我封殺自己，到最後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想留給自己了，不會說話不給與接觸就意味著思想會受限，即使是龍，思維也會退化的啊，小子小子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是一心想求死之龍啊。」」

    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龍不由跪了下來，克制不住地顫抖與戰慄。

    仿佛被嚇到了一樣，全被說中了一般，害怕與恐懼與驚恐開始在自己的五臟六腑之中四處遊走。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不能意識到這一點。

    不能注意到這一點。

    這樣一來，我還能是我。

    這樣一來，我還可以實現我。

    不能去想這個問題，不能去想，不能思考這個老人的話，絕對不能！

    那樣會迎來精神上的崩潰。

    那樣會迎來自我毀滅式的災難。

    不能想。

    不能去思考！

    不能

    「借給你我的一些力量，原來你還有這麼厲害的心魔哇。」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已經被什麼熱熱的東西包圍了，眼睛不受控制地四處亂轉，壓根就注意不到什麼完整的事物，眼下就只有這處溫暖供自己害怕也夠自我哭泣。

    「不要順順便便把我殺了！我不能，我更不可能封死自己的——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面目隨之猙獰起來。

    其人越是否定，其龍越是否認，反而越會證實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常人肯定無法理解吧。

    長期受到欺凌的傢伙，無一例外，並不存在自己就能拯救自己就能振作起來的超人，他們在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要麼是向著沉淪的方向一路下落，宛如惡魔一般，要麼是封鎖自我思考的能力，猶如逃兵一般，可採取了後者就意味著到某一天的時候就一定迎來極限的終點。

    結局，自然就是成為『沒有自我意識』的玩偶。

    而就在眼下，這一幕卻不會發生了，因為在迎來極限之前，已經有龍為之挑明了一切——

    可這樣一來的話，幼龍立刻就會陷入生不如死的精神地獄之中。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

    「沒有人要打你沒有人要打你沒有人要打你沒有人要打你沒有人要打你沒有人要打你」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被罵！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被罵！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被罵！」

    「不打你也不罵你。」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對我這麼惡意為什麼對我這麼惡意為什麼對我這麼惡意為什麼對我這麼惡意」

    「不會有了，不會再有了，我就喜歡你啊」

    「不要把我殺死！不要把我殺死！不要把我殺死！不要把我殺死！不要把我殺死！」

    「不會有龍殺你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

    「你當然不是怪物了！我不會那樣看你，也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的啊。」

    一遍又一遍，一輪又一輪，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呼喚與求救之音此起彼伏，而這場奇異交響不是怪異的一類，就是怪談的那類。

    男孩的雙眼並沒有流出淚水，不斷淌出的是染有黑色的金色血液。

    女孩一直緊緊抱著男孩，在他的耳旁不停地訴說著親密的話語，試圖喚回龍的意識。

    至於老人，他自覺自己多事，心裡雖說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但還是出乎其的意料。

    這個世界的惡意與成見與惡劣，給少年造成多麼大的傷害，老龍現在知曉了，但太晚了。

    但他還是選擇了為他們守門，以防再有什麼人闖入，——已經不能讓龍再受什麼刺激了，畢竟那樣的話，傲龍就真的救不回來了。